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让其他特务的攻势都为之一滞!江宅如同被红姐附体,刀光霍霍,竟在狭窄的后巷中,凭借唐刀的锋锐和出其不意,硬生生暂时挡住了追兵!他每出一刀,都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狠辣,那是红姐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淬炼出的刀法真意!虽然江宅只得其形,未臻化境,但在这混乱的近距离搏杀中,已足够骇人!
但子弹终究比刀快!更多的特务从其他方向包抄过来!火力网越来越密!肖华手枪的子弹也即将告罄!情况危急万分!
“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狂暴到极致的汽车引擎轰鸣声,如同受伤巨兽的咆哮,猛地从巷口传来!刺目的车灯如同两柄光剑,狠狠刺破黑暗!
一辆经过粗暴改装的黑色道奇卡车,如同脱缰的钢铁疯牛,蛮横无比地撞开挡在巷口的杂物和两个试图阻拦的特务!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一个近乎漂移的甩尾,车身横着滑到肖华等人面前!
驾驶座的车窗猛地摇下,露出一张饱经风霜、胡子拉碴、眼神却如同燃烧着火焰的络腮胡大汉的脸!他冲着惊愕的众人大吼,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快上来!他妈的等死啊?!”
车门被粗暴地从里面推开!
肖华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把拽住江宅,扑向卡车敞开的车斗后门!林悦也奋力搀起李婉柔和陈数。将四人推上车斗后,他最后一个跳上副驾驶,关门的瞬间吼道:“开车!”
“坐稳了!”络腮胡大汉狂笑一声,眼中闪烁着亡命徒般的疯狂,猛地将油门踩到底!
道奇卡车如同离弦之箭,咆哮着撞开挡路的最后一个特务,碾过地上的残肢断臂,卷起漫天烟尘和血腥气,向着枪林弹雨和重重包围之外,亡命冲去!身后,是特高课特务们气急败坏的叫骂和徒劳追射的枪声!
车子如同发狂的犀牛,在深夜上海滩迷宫般的街道上横冲直撞。甩掉了身后的追兵,暂时安全。车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的嘶吼和众人粗重的喘息。江宅捂着流血的肩膀,李婉柔紧紧抱着昏迷的陈数,泪水无声滑落。林悦疲惫地靠在座椅上。肖华则警惕地注视着后视镜。
络腮胡大汉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从怀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叼上一根,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众人,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妈的,动静闹得够大啊!连特高课的阎王殿都敢捅?老子再晚来半分钟,你们几个小崽子就等着被剁碎了喂狗吧!”
然而,他话音未落——
“小心!”一直闭目感知的江宅猛地睁开眼!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空洞感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精神领域!那不是人类的恶意,更像…某种精密器械启动前的死寂!
几乎同时!
“砰!砰!砰!砰!”
四道沉闷的、不似寻常枪声的爆响,从四个方向骤然撕裂了短暂的平静!不是射向汽车,而是精准地打在道奇卡车前方、后方以及左右两侧的必经之路上!
轰!轰!轰!轰!
火光冲天而起!不是爆炸的烈焰,而是四团粘稠、诡异、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深绿色凝胶状物质!这些物质如同有生命的史莱姆,瞬间膨胀、蔓延、凝固!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竟然在道奇卡车周围筑起了四面近两米高的、还在“滋滋”冒着气泡的凝胶屏障!将整辆车死死困在了这片废弃码头的空地上!如同落入了一个绿色的、剧毒的琥珀陷阱!
阴影中,四个穿着黑色立领制服、戴着全覆盖式金属面具、身形异常高大的“人”,迈着完全同步、毫无生气的僵硬步伐,从凝胶墙外缓缓逼近。他们手中造型奇特的喇叭口发射器,幽蓝光芒再次汇聚。
“凝胶囚笼!妈的,又是这帮鬼东西!”他低吼一声,猛踩刹车,轮胎在粗糙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剧烈晃动!这突如其来的熟悉感,让副驾上的肖华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什么?”林悦的尖叫声带着灵魂深处的颤栗,“我感觉不到任何的人类情绪!”
肖华瞬间拔枪,肌肉紧绷,目光如电锁死目标,手指本能地扣向扳机!
“别他妈浪费子弹!打不死!”络腮胡大汉的吼声如同炸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实战经验!他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砸进众人耳中:“看它们动作!僵硬!转向慢!关节是弱点!那鬼凝胶怕高温!”
这精准的弱点指认,绝非临时观察所能得出!肖华扣扳机的手指硬生生顿住,惊疑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驾驶座上的大汉。此人是谁?为何对这等非人之物如此了解?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正面的两个液态傀儡枪口幽蓝光芒大盛,目标直指推门下车的肖华!
“华哥!”江宅目眦欲裂,不顾肩膀剧痛,撞开车门,手中唐刀再次化作一道决死的寒光,合身扑向最近的液态傀儡!依旧是模仿红姐那招力劈华山的“断瀑”!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爆响!火星四溅!坚硬的金属面具被劈开一道深痕!面具下露出的,是不断蠕动、闪烁金属光泽的银灰色粘稠液体!正疯狂涌向刀口试图“愈合”!
“操!核心在胸腔!砍脖子没用!”络腮胡大汉的吼声再次响起,带着焦急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打关节!迟滞它!”
江宅被这非人一幕和吼声震得心神一荡!旁边另一个液态傀儡的凝胶发射器,已无声对准了他的胸膛!粘稠的死亡绿光即将喷涌!
千钧一发!
“低头!”霄汉年的暴吼从卡车驾驶座炸响!
他并未试图开门,而是猛地俯身,手臂如铁钳般探向驾驶座下方一个隐蔽的拉杆,用尽全力向上一扳!
咔嚓!轰——!
道奇卡车的引擎盖骤然弹开!并非机械故障,而是预设的紧急改装——一具焊接在引擎舱内侧、粗如儿臂的短管火焰喷射器,在液压装置推动下昂起狰狞的喷口!
“尝尝这个!”霄汉年怒吼,右手离开方向盘狠狠砸在仪表盘某个暗钮上!
呼啦——!!!
一道赤红暴烈的火龙,混合着焦臭的汽油与磷化剂,从喷口中狂啸而出!长度虽仅三米,却精准无比地舔舐过江宅身前那个举枪的液态傀儡,以及它身后蠕动的凝胶墙壁!
“滋啦——!!!”
刺耳的汽化声伴随着恶臭白烟冲天而起!
高温火焰瞬间引燃液态傀儡制服,银灰色液体在烈焰中剧烈沸腾、收缩,发出类似金属熔化的尖啸!动作瞬间僵直!
凝胶墙壁被火焰扫中的部分如同遇到克星,飞速焦黑、碳化、崩解!粘稠的屏障被烧出一个冒着黑烟的破口!
“凝胶怕高温!烧出路了!”林悦嘶声喊道,印证了霄汉年先前的警告!
“坐稳!!”霄汉年趁机挂挡,将油门一踩到底!轮胎疯狂摩擦地面,混合着灼热凝胶残骸的刺鼻烟雾弥漫车厢!卡车如同受伤的野兽,朝着火焰熔开的缺口猛冲!
而就在此时——
“哒哒哒哒——!”特高课援兵的子弹风暴终于降临!
密集的弹雨泼洒在卡车尾部,溅起一连串火星子!
“操!”霄汉年猛打方向盘,车身在弹雨中剧烈蛇行。他透过后视镜死死盯住那个被火焰暂时逼退、液体身躯仍在蠕动修复的傀儡,从牙缝里挤出话:“这他妈是‘水银傀儡’!中秘处档案里管它们叫‘九号非标体’!关节和胸腔是弱点…子弹打上去跟挠痒痒一样!”
“中秘处?” 肖华瞳孔骤缩,这是什么机构?为何会认识这些怪物?又为何出现在江都?
疑问未解,更多子弹穿透车门!一枚跳弹擦过霄汉年的额角,鲜血顿时糊住他半边视线!
“妈的…抓牢了!”他抹了把血,眼神凶戾如负伤的头狼,卡车在枪林弹雨中朝着码头外漆黑曲折的巷道亡命冲去!将燃烧的傀儡、崩塌的凝胶囚笼,以及特高课疯狂的嘶吼,一同甩进腥咸的夜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