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心跳擂鼓般撞着肋骨!确认图纸位置后,我马不停蹄地赶去。数日疾行,终于抵达地图标注之处。
眼前是一个开在嶙峋怪石下的幽深洞府,腥风裹着腐臭从洞口溢出,隐约能感知到内里蛰伏着可怖之物。我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向内探去。未行多远,一具腐尸赫然闯入眼帘!
他匍匐在地,半截身子几乎塌陷进泥里,裂开的胸腔露出森森白骨。一只枯槁的手死死抠进洞壁边角,仿佛用尽最后力气攥着什么。莫名的悸动攫住我——是他!一定是西山哥哥!他竟死在了洞口……是幸运,只差一步便能逃出生天?还是不幸,终究没能摆脱这致命伤?
我压下翻涌的心绪,缓缓靠近,在他残破的衣物间搜寻。万幸!他的乾坤袋竟完好无损地系在腰间。看来此地凶煞之气过盛,连胆大的修士也不敢深入,反倒保全了哥哥的遗物。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乾坤袋。里面修炼资材不少,却非稀世珍宝。唯有一张暗红色的纸,格外刺眼。我将其取出,指尖微颤地展开——竟是一封遗书!
墨迹潦草,力透纸背:“我做到了……却又没完全做到。多想活着出去见你,小岳……就差一点……只要东西送到你手上……你定不会辜负……你一定能化神!可惜……都成空了。你这般心善,若知真相……定会为我伤心吧?既盼你见此信,又盼你永不见……反正,我是看不见了。注定长眠于此……只可惜……这丹……”
信末字迹已模糊难辨。我猛地抬头,目光死死钉在那只抠进洞壁的手!他半边残躯下,死死压着一个沾满泥污的木盒!盒盖上,几道深刻的指痕清晰可见——那是何等的执念与不甘!
我费了些力气,才将那只僵硬的手从盒子上掰开。轻轻启盒,一股奇异的丹香瞬间弥漫开来,清冽悠远,历经岁月竟分毫未减!这……难道就是叩开化神之门的钥匙?!
狂喜如电流窜遍全身!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颤抖着收起丹药,转身就要冲出这噩梦般的洞穴。
洞口处,一道枯瘦的身影如鬼魅般拦住了去路。来人眉毛长垂至颌,胡须如雪白拂尘——竟是多年未见的师傅!他竟还活着?连我都大限将至,他……
“西岳,”老者声音沙哑,带着岁月磨砺的沧桑,“你终究……来了。”
那晚,师傅讲了很多。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口。说完,他便如烟消散。从未有过的崩溃感将我淹没。我失魂落魄地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飞,不知过了多久,竟又鬼使神差地飞回了那座埋葬我所有希望的洞府。或许……这里就是我的归宿,与哥哥一样。
师傅告诉我,西山哥哥曾在一处化神秘境,得到一位前辈的遗泽。那位前辈道破化神之秘:世人难入化神,根骨不足是其一,更因神魂孱弱!修炼一途,急于求成者众,肉身为护根本,不断透支神魂之力。待至元婴后期,神魂早已枯竭如朽木,如何能承化神之重?唯一的补救之法,须在筑基之前,服下洗髓丹,重塑根骨,淬炼神魂!
前辈更坦言,他能化神,全赖其弟以秘法相系,一荣俱荣。若无弟弟日夜苦修之力反哺,他终生无望此境。
然而,这秘法凶险异常!一旦结契,二人修为会先尽数归于一人。待其臻至元婴后期,再让那筑基未成之人服下洗髓丹。此后,修为倒灌,两人毕生苦修之力,终将铸就一尊真神!而先前的承载者……将修为尽失,沦为凡人。
听到此处,我如坠冰窟!难道……哥哥他……竟是那个牺牲者?
望着手中那枚仿佛还带着哥哥体温的洗髓丹,无边的悔恨将我吞噬。我将这一切刻录下来,留予后人:前路在此,但望莫再重蹈覆辙。这枚以哥哥性命换来的丹……就让它,随我一同腐朽于此吧。
张望心神一震,从浩瀚的记忆潮汐中挣脱。方才不过一瞬,竟似亲历了西岳的悲喜一生。他目光落回石床边的木盒——那故事里的洗髓丹,果然静静躺在其中。揭开盒盖,丹香虽淡,药力犹存。
“原来如此……”张望苦笑自语,“影之大陆罕有化神,非是不能,而是缺了这洗髓丹啊。”他早已错过筑基前的时机。目光不由转向熟睡的小澜——若她尚未修炼,此丹或可成就她?
翌日,小澜揉着惺忪睡眼醒来。张望试探问道:“小澜妹妹,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小姑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奶声奶气道:“修炼?小澜不用修炼呀,睡觉觉就能长力气!”
张望哑然。想到她那恐怖的速度,心下嘀咕:莫非是个返老还童的化神老怪?“小澜,你多大了?”
“十岁啦!”小澜眨巴着大眼睛,“哥哥问这么多,是想娶小澜吗?”
张望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娶你这么小的姑娘是犯法的!怎么可能!”
“犯法?”小澜一脸困惑,“为什么呀?小澜不可爱吗?哥哥为什么不要小澜?”
张望扶额叹气:“算了算了……差点被你误了正事!我得去陆氏商会,以后有缘再陪你玩,好吗?”
小澜眼珠滴溜溜一转:“那……小澜带哥哥去!你要去那个商会往哪边?小澜游得可快了!”
张望瞬间回想起昨日海上那惊鸿一瞥的速度……好像……真行?
再次召出贪吃精,巨兔精不耐烦地指了个方向。小澜却一把抱住毛茸茸的兔腿,嚷嚷着要一起玩。张望只得先收回贪吃精,与小澜约定:只要带他找到陆氏商会,就让兔子陪她玩。
“好呀!”小澜欢呼一声,小手猛地抓住张望腰带,“走喽!”话音未落,两人已如离弦之箭,直直扎入罗渊海深沉的波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