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攥着那根缠了发圈的黑曜石手链。
她刚问完谢停云如果有人告他非法监控怎么办，他还没回答，走廊尽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雪柔出现在拐角，手里举着手机，镜头直直对准他们。
“拍到了吧？”她冷笑，“临江大学最年轻博导和学生在实验室私下会面，举止亲密，还疑似滥用职权保留私人影像证据。
这新闻够上热搜前三吗？”
保安闻声赶来，站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没上前也没劝阻。
姜晚音没动，也没说话。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林雪柔刚刚发布的动态已经弹出来：#医学院教授涉嫌情感操控女学生#，配图是谢停云相册里那张校门口的照片，时间地点都被打上了标签。
“你想干什么？”谢停云往前半步，挡在姜晚音前面。
“我想干什么？”林雪柔声音拔高，“是你该告诉我！
这些照片、录音、U盘里的数据，全都是违规收集的私人信息！
你拿什么授权？
患者知情同意书呢？
还是说——”她盯着他，“你根本不是为了研究，只是为了监视她？”
保安看了看三人，低声问：“要不要现在联系保卫科？”
“不用。”姜晚音突然开口。
她绕过谢停云，走到林雪柔面前，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你发的这条动态，位置标记错了。”
林雪柔一愣。
“你说这是昨天下午三点拍的，可我这件开衫今天才换。”姜晚音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而且你看背景玻璃反光——今天天气晴，昨天可是下雨。
你连最基本的细节都没核对，就想造谣？”
林雪柔脸色变了变，手指迅速滑动想删帖。
“晚了。”姜晚音掏出自己手机，点开陈浩刚发来的链接，“我已经让技术部调了你登录Ip和发布时间。
你在学校公共wi-Fi下上传的，时间是十分钟前。
你现在删也留痕。”
谢停云站在旁边，语气平静：“护士交接班的原始音频我也交给了院办备案。
你要告我非法留存资料，那你也得解释清楚，你是怎么拿到十年前住院记录的？
那些可不属于你的权限范围。”
林雪柔咬住嘴唇，眼神闪了闪。
“还有。”姜晚音把围裙口袋里的卡片拿出来，“你说他偷拍我？
那你认不认识这个？”
卡片正面写着：今日心动值，由你开启。
背面是那行小字：选不选见我，都算你的自由。
“这是我自愿参与的事。”姜晚音收起卡片，“每一条记录，每一次见面，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你所谓的‘监控’，其实是我在主导的选择。”
保安看了看林雪柔：“这位同学，如果你没有实质证据，随意发布不实信息可能会被追究责任。”
“我有证据！”林雪柔猛地举起手机，“他还写了日记！
全是关于她的！
一个老师，天天写学生的名字，正常吗？”
“写名字犯法？”姜晚音反问，“谁还没个记事本？
倒是你，为什么总拿着别人的私人物品到处跑？
上次照片是你偷的，这次又是啥？”
林雪柔语塞。
谢停云从外套内袋取出一个文件夹，递到保安手里：“这是‘c.w.记忆重建计划’的正式立项书，赵院长签字批准的。
所有数据采集均符合伦理审查流程，编号可查。
如果你想核实，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确认。”
保安接过文件，翻开看了一眼，点头：“手续齐全。”
林雪柔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她低头看去，脸色瞬间煞白。
姜晚音瞥见屏幕一角——是条系统通知：【您名下的三门选修课成绩异常，教务处正在核查学术诚信问题】。
“怎么？”姜晚音轻声问，“是不是忘了交那篇抄袭的论文也会留下电子痕迹？”
林雪柔猛地抬头瞪她，眼里全是恨意。
“我没有……”
“你有没有，数据库说了算。”谢停云打断她，“顺便提醒你，上周你试图入侵医院档案系统的操作也被记录了。
陈浩昨晚已经把日志打包发给了信息安全部。”
保安看了看时间：“要不你们都去办公室坐一下？
等保卫科的人来处理？”
“不用。”姜晚音拉住谢停云的手腕，“我们还有课。”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林雪柔：“你知道为什么谢停云从来不删那些照片吗？”
林雪柔没回答。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证据从来不怕曝光。”姜晚音笑了笑，“而假的东西，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
两人走出实验楼时，阳光正好。
谢停云问：“刚才那通电话，是你让陈浩动手的？”
“嗯。”姜晚音点头，“他说再不动手，你又要被人当变态教授传了。”
“那你不怕我真的违法？”
“怕。”她抬头看他，“但我更怕你不说话，只一个人扛着。”
谢停云脚步顿了顿。
“其实……”他刚开口，手机震动起来。
是周蔓蔓的消息：【快看校园论坛！
林雪柔发长文自辩，标题叫《被爱蒙蔽的三年》！！】
姜晚音点开链接，发现帖子里贴出了一张新照片——昏暗病房里，谢停云躺在病床上，额头贴着退烧贴，手里紧紧抓着一件灰色毛衣。
正是十年前那件。
下面写着：这是我陪他熬过三天高烧的日子。
这件毛衣，是我给他的。
姜晚音盯着照片，心跳漏了一拍。
谢停云却笑了：“她说这是她的？”
“你看细节。”姜晚音放大图片，“毛衣袖口这里，有个小小的草莓图案。
那是我初中校服配套的冬季款，全校只有女生能买。
她一个医学院研究生，哪来的这种衣服？”
谢停云掏出钱包，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画面里是他小时候住院的病房，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饭盒，上面贴着便利贴，写着“晚晚专属”。
“我妈临终前托人保存的。”他说，“她说那天送饭的女孩，一定是个很暖的人。”
姜晚音看着照片，忽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保温饭盒……那天我不是只带了毛衣吗？”
“你还带了粥。”谢停云看着她，“每天早上六点送来，放在护士站。
你说怕我饿醒，又没人喂。”
她愣住了。
“所以……”她声音有点抖，“我不是路过？
我是专门去的？”
“你是。”他点头，“连续三天，雷打不动。
后来我发烧昏迷，是你握着我的手，一直喊我的名字。”
姜晚音眼前一热。
脑海中的琉璃光幕悄然浮现：【今日心动值：100】。
记忆碎片自动解锁。
画面切换到老医院清晨。
她穿着校服，踮脚把饭盒递给护士：“麻烦姐姐，一定要在他醒来前放好。”
护士笑着问：“这是你哥哥？”
她摇头：“不是。
但我希望他是。”
镜头一晃，变成病房外的监控视角。
谢停云躺在病床上，即使昏迷，手指也在微微动着，像是在回应什么。
记忆结束。
姜晚音站在原地，眼泪差点掉下来。
谢停云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湿意：“现在你知道了。
我不是找了十年才找到你。
我是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你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她吸了吸鼻子：“那你说，我现在回头了，算不算正式入伙？”
“算。”他握住她的手，“从你穿上粉色围裙那一刻起，就正式了。”
两人走到校门口，远远看见一群学生围着公告栏拍照。
走近一看，原来是校友会更新了挑战名单，他们的名字并列第一，项目写着：【每日六点打卡情侣照】。
“这也太公开了吧？”姜晚音皱眉。
“我申请的。”谢停云坦然承认，“我说这是我们研究的一部分，需要公众观察样本。”
“谁信啊！”
“赵院长信。”他推了推眼镜，“他还说，建议增加‘牵手步行全程记录’作为加分项。”
姜晚音瞪他：“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有一点。”他承认，“但没想到你会主动亲我。”
“那次是意外！”
“可系统认了。”他低声说，“而且——今天数值又涨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他肩上。
“松开！”她赶紧站直。
“ 3。”他报数。
“你闭嘴！”
“不能。”他拿出手机，“已经有三个小组报名挑战我们的打卡路线了。
据说第一名能进实验室参观你穿围裙的样子。”
“谁要他们看！”
“那你要不要提前声明，只许我看？”
姜晚音扭头不理他，快走两步拉开距离。
可走出五米远，她又停下。
转身往回走。
在谢停云惊讶的目光中，她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谢停云瞳孔微震，呼吸一滞。
她退后一步，扬起下巴：“现在， 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