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萧飞羽在流云城过上了规律而充实的“顾问生活”。
白天,他或是窝在洞府静室,对着成堆的珍稀材料,运用《天极玄道经》调和的仙力与魔尊的阵法经验,一丝不苟地炼制着道玄会订购的高级阵盘。刻画符文,勾连灵机,融入空间玄妙,每一件成品都远超道玄会的预期,达到了接近准圣级别的水准,让前来取货的白云溪和飞霜仙君惊叹不已。
或是去往道玄会的驻地,在专设的“疑难杂症解答堂”坐镇,为会中的阵法师们解答各种积攒的难题。从基础的符文排布优化,到复杂的复合阵法灵力冲突调和,萧飞羽总能另辟蹊径,提出让人茅塞顿开的见解,其阵法造诣之深,解决问题的角度之清奇,让会长薛强都自愧不如,私下感叹“逍遥道友乃不世出的阵法奇才”。
晚上,他偶尔会去流云城几个修士聚集的坊市摆个小摊,主要售卖一些自己炼制的、品质上乘但又不至于太扎眼的中低级阵盘。一方面是顺手赚点外快,更重要的则是借此机会,与来自天界各处的修士攀谈,不动声色地打听“诸天万界龟缩大阵”所需剩余材料的消息。
他列出的那份材料清单,大部分都已通过道玄会的渠道和自身的努力收集齐全。然而,还有数样核心材料,诸如“虚空母金”、“混沌息壤”、“时光砂砾”等,不仅罕见至极,其名号甚至都只存在于一些极其古老偏门的典籍残篇之中,连道玄会会长薛强这位浸淫阵法、炼器数百年的老牌仙君巅峰都摇头表示闻所未闻。
“逍遥道友,你要找的这几样东西……恕老夫孤陋寡闻,实在是毫无头绪。”薛强在一次私下交流中坦诚道,“尤其是‘虚空母金’与‘混沌息壤’,听起来便涉及宇宙本源与时空法则,恐怕……只有那些传承久远到难以想象的中心大域顶级势力,或者某些禁忌绝地深处,才可能有一丝线索。”
萧飞羽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这大阵乃是系统给出的、用以守护魔界的关键底牌,所需材料逆天也在情理之中。
“多谢薛会长告知。此事不急,徐徐图之便是。”萧飞羽面色平静,心中却已将目标锁定在了天界更核心、更古老的区域。
在流云城的这半年里,凭借着道玄会的助力与自身魔尊三转的恐怖实力,那些已知的、相对“容易”获取的布阵材料,已被萧飞羽一一收集到手。此刻,他储物戒里专门堆放材料的区域,已然琳琅满目,灵光四溢。“诸天万界龟缩大阵”的收集进度,赫然达到了三分之一!
这一日,道玄会举办了一场隆重的阵法心得讲道大会,由萧飞羽主讲。能容纳上千人的大厅座无虚席,甚至连薛强、飞霜仙君等高层都坐在前排,认真聆听。萧飞羽深入浅出,结合自身对《天极玄道经》中天地至理的理解,阐述了许多独到的阵法见解,听得台下众人如痴如醉,收获巨大。
讲道结束后,萧飞羽私下找到了白云溪。
“白道友,流云城事务已了,近日我打算离开,去往他处游历一番。”萧飞羽语气平和地说道。
白云溪闻言,脸上笑容微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随即又展颜笑道:“逍遥道友才来不久,便要离去?可是会中招待不周?”
“非也。”萧飞羽摇头,“道玄会待我甚厚,诸位道友也热情友善。只是我生性散漫,习惯四处游历,寻幽探秘,增长见闻。流云城虽好,却非久留之地。”
消息很快传到会长薛强耳中。这位平日甚少露面的会长,竟亲自登门,来到萧飞羽的洞府。
“逍遥道友,何故匆匆离去?”薛强身材微胖,面容和善,此刻却带着几分急切,“若是对待遇有所不满,或是对洞府、资源有更高要求,尽可直言!道玄会定竭力满足!道友之才,实乃我会百年难遇,若能长留,必是流云城之幸,道玄会之福啊!”
萧飞羽看着眼前这位真心实意挽留自己的会长,心中也略有感慨。但他志在统一三界,岂能困于一城一会?
“薛会长美意,在下心领。”萧飞羽抱拳,语气诚恳但坚定,“只是去意已决,还望会长见谅。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日若有机缘,或可再会。”
薛强再三挽留,见萧飞羽心意已决,最终只得无奈叹息。
“既如此,老夫也不便强留。”薛强郑重道,“逍遥道友为我道玄会所作贡献,我等铭记于心。从今日起,道玄会甲等顾问之位,永远为道友保留!无论何时归来,待遇不变!此间洞府,也一直为道友留着,定期有人打理!”
听到这份沉甸甸的承诺,萧飞羽心中也微微触动。他虽然身为魔尊,杀伐果断,但内里毕竟还是一位普通人的情感。这份真诚的挽留与厚待,让他觉得有些“受之有愧”。
“薛会长,诸位道友,厚爱了。”萧飞羽沉吟片刻,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早已准备好的玉简,递给薛强,“在下游历四方,偶得一份上古阵法大师‘阵玄子’的部分传承心得,于我而言已无大用。今日便赠予贵会,希望能对贵会阵法之道有所裨益。如此,我这顾问之位,也算拿得稍安心一些。”
“阵玄子?!”薛强接过玉简的手都颤抖了一下,双眼瞪大,难以置信。阵玄子,那可是传说中的上古阵法圣师!其传承心得,对于任何一个阵法宗门而言,都是无价之宝!
“这……这太贵重了!逍遥道友,这如何使得!”薛强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
“收下吧,算是在下一点心意。”萧飞羽微笑道。
薛强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平复心情,珍而重之地将玉简收起,对着萧飞羽深深一躬:“道友大恩,道玄会永世不忘!”
离去之事既定,萧飞羽便开始低调地收拾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大部分重要物品都在储物戒里。他只是整理了一下洞府,将一些用不上的、但对道玄会弟子或许有用的低阶丹药、材料留下,算是临别赠礼。
闲暇时,他通过道玄会的藏书和与白云溪等人的交流,更多地了解了流云城以外的天界信息。北方千万里之外,有一座规模更为庞大、历史更为悠久、势力盘根错节的“开运城”,那里连接着通往天界更核心区域的传送网络,或许是他下一步打探剩余材料线索的好去处。
白云溪似乎知道萧飞羽即将离开,这几日来洞府拜访的次数明显频繁起来。有时是送来一些流云城的特色灵食,有时是邀请萧飞羽一同逛街,介绍流云城的风土人情。她笑语盈盈,眼神明亮,偶尔流露出的关切与不舍,让母胎单身二十几年的萧飞羽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这姑娘……该不会是……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她喜欢我?”萧飞羽摸着下巴,看着又一次送来新茶点后,坐在对面笑意温柔的白云溪,心里有点犯嘀咕。
“不行不行!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大业未成,何以家为?呸,家什么家,老子是要统一三界的男人!”
于是,面对白云溪明显增多的接触,萧飞羽始终保持着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态度。谈笑风生可以,切磋论道欢迎,但一旦话题有向私人情感方向发展的苗头,他便不动声色地岔开,或是以修炼、推演阵法为由“礼貌送客”。
白云溪也是个聪慧的女子,几次之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但依旧保持着得体的亲近,只是不再试图逾越那道无形的界线。
终于,到了该离开的日子。
萧飞羽没有通知任何人。深夜,月明星稀,流云城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
洞府静室内,萧飞羽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住了半年、颇为舒适的洞府,微微笑了笑。
“该走了。”
他心念一动,体内《逍遥自在天》功法悄然运转。这门魔界的至高功法之一,不仅威力无穷,在隐匿、遁走方面更是有着鬼神莫测之能。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撕裂空间的剧烈波动。萧飞羽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被风吹散,又如同阳光下的泡沫悄然破灭,就在这静室之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再次出现时,他已身处万里高空,脚下是飞速掠过的苍茫大地与蜿蜒河流。清凉的夜风拂过面颊,带着远方的气息。
回头望去,流云城早已化作地平线上一点模糊的光晕。
“开运城……”萧飞羽目光投向北方,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笑意,身形再次融入夜色,朝着下一个目标,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