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彻夜长谈。萧飞羽的“现代故事会”显然深得倾城姑娘的欢心。从“公共交通”的奇妙便捷,到“电灯电话”的不可思议,再到“互联网”的无远弗届,他口若悬河,唾沫星子乱飞,将一个闻所未闻的“未来世界”徐徐展开。倾城听得是如痴如醉,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清脆悦耳,仿佛能洗涤掉望月楼里所有的浮华与喧嚣。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倾城一手托腮,美目流转,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看来让你来讲故事是个正确的选择。”
萧飞羽得意地挑了挑眉,心想,那是当然,哥可是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男人,随便抖搂点边角料,都能让你们这些古人惊为天人。他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喜欢就好,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
倾城伸了个优雅的懒腰,曲线玲珑,看得萧飞羽眼角直跳。她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好的,那下次见咯,天河副将。”
正准备开门走出去的萧飞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猛地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向倾城。夜色下,她的笑容依旧清浅,仿佛只是随口一说。萧飞羽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露出一丝微笑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离开望月楼,清晨的王都带着一丝湿润的凉意。萧飞羽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他沿着街边慢悠悠地走着,寻思着找个地方填饱肚子。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一个冒着热气的路边摊,摊主正熟练地翻炒着什么,香气扑鼻。
“老板,来碗热汤面!”萧飞羽找了个空位坐下,顺手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拍在桌上。
热腾腾的面条很快就端了上来,萧飞羽拿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耳边却传来旁边食客的闲聊声。
“哎,你们听说了吗?最近王都里可不太平啊。”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另一个食客立马凑了过来,好奇地问:“怎么不太平了?难道是城外又闹匪患了?”
“嗨,什么匪患啊!比那可厉害多了!”汉子神秘兮兮地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又说道,“听说啊,宫里那位……咳咳,就是女帝陛下,最近行事越来越荒唐了!听人说,她竟然把国库的银子都拿去修什么劳什子‘景王殿’了!还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搞得民不聊生!”
“真的假的?!”旁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大罪啊!”
“什么真的假的!我亲耳听说的!”汉子拍着胸脯,唾沫星子乱飞,“而且啊,还有人说,那些朝中大臣,一个个都是酒囊饭囊,只会阿谀奉承,根本不管百姓死活!我看啊,这天启王朝,迟早得毁在他们手里!”
萧飞羽埋头吃面,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他心里会心一笑:动作很快啊,才一晚上,搁路边摊都有人聊这些事了,进展不错!看来星眼组织里的效率,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也不知道他们会出什么手段,也得提前做好一些准备,免得被抓了小辫子。
他匆匆吃完早餐,付了钱,便加快脚步,径直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刚从将军府后门进去,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锅碗瓢盆叮当作响,仿佛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那人背对着他,身形魁梧,赫然是自家老大——云星海。
萧飞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疑惑地问道:“老大,你搁这干啥呢?”
突然冒出的声音把专注在锅下面的云星海吓了一跳,他手里的铲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喘着粗气,一脸惊魂未定地指着萧飞羽:“妈的!你小子走路能不能出点声音!差点把我吓死!”
萧飞羽哈哈一笑,双手抱胸,斜倚在门框上,一脸揶揄:“你扯淡!你堂堂大将军,战场上刀山火海都不怕,还会被我吓到?说出去谁信啊!”
他顿了顿,又问道,“对了,你怎么自己动手煮东西?倪大哥去哪了?”倪大哥全名倪马,专门负责将军府的一日膳食,厨艺那叫一个绝,平时云星海可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
云星海弯腰捡起铲子,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不是怕他们普通人出事嘛,我昨晚让他们都出城回乡下避避风头去了。”
萧飞羽顿时了然。看来云星海也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提前做了准备。他耸了耸肩,打了个哈欠:“行吧,你慢慢煮,我先回去睡了。”
说罢也不管云星海那张黑下来的脸,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内,直接倒头就睡,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被吵醒。
起床后,萧飞羽卸了妆,简单洗漱了一番,又来到了后厨。云星海已经不在了,锅里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碗筷也堆得乱七八糟。他看了看还剩余的材料,发现能用的不多,最后还是选择了跟云星海一样的做法——下面。简单整了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他便端着面来到了花园的小亭处。
果然,云星海就在这里坐着,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姿态,手里捧着一本兵书,看得津津有味。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直接问道:“你昨晚跑哪去了?一晚上没回来,我还以为你被人套麻袋扔护城河了。”
萧飞羽拉开椅子坐下,吸溜了一大口面条,含糊不清地说道:“望月楼,找倾城。”
“噗——”云星海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亮得像两盏探照灯,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好哇!你口口声声说教我如何与女子相处,结果反倒你自己上手了!你小子不厚道啊!”
萧飞羽顿时傻了,差点被面条呛到。他咽下嘴里的面,一脸无辜地看着云星海:“不是,大哥,我该教的也教了啊,诸葛姑娘都给你机会了你没把握住啊!上次搁夜市里,你那表现让人家姑娘都觉得是她欠了你几百万两似得,谁敢贴上来啊。”
云星海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额,说的也是……我那日的确是有点冷淡了……”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直接放弃了挣扎,“是我唐突了。”
萧飞羽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吃面。他一边吃一边缓缓说道:“这些事你急不来,你得改改你的性子,跟个木头似得,哪有姑娘看得上的。你看看你,整天除了兵法就是兵法,偶尔也得学学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再不济,也得学学怎么说几句甜言蜜语啊!”他没忍住,又打了个饱嗝,一碗面很快就清空了。
“我昨晚去找倾城,可不是为了风花雪月,”萧飞羽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正色道,“是为了咱们的事去的。毕竟她们望月楼对于消息的传递,是有天然优势的。”
云星海听后思索了一阵,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对哦!那个场所鱼龙混杂,消息灵通,传递消息的确很快!你是怎么说动倾城姑娘帮忙的?说来让我学学,以后我也能用得上!”他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仿佛看到了通往成功的大道。
萧飞羽摆摆手,一脸“你学不来”的表情:“你学不来。她要我有空就得过去给她讲故事,你能讲么?”
云星海一听,瞬间蔫了下去,刚才还闪烁着光芒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讲故事?他这辈子除了兵法故事,就没听过别的了,更别说讲了。他直接放弃,苦着脸道:“那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看我的兵书吧。”
萧飞羽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偷乐。他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拉回正轨:“我今早回来的时候,已经在路边摊听到我们所散播出去的传言了,成果还是比较明显。接下来我们就得注意了,免得那帮人狗急跳墙,出阴招。”
云星海点点头,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是的,我已经有所准备。府里除了普通人,剩下的就只有侍卫了,而且我也把侍卫都换成了‘星眼’的人。当然,是为了避免继续被他们监视,我是用你的身份去换的。”
萧飞羽挑了挑眉,对于云星海的先斩后奏倒也不意外。他点头道:“行吧,这样也好。那今晚我们继续出门溜达溜达吧,起码得让那些人知道咱们还在王都,一直不出现,对我们的嫌疑会加大。”
确定好以后,两人在花园里又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朝堂局势聊到江湖八卦,从兵法战略聊到市井趣闻,直到刚刚入夜的时间。
这时,他们两人不进行变装,只是随意换了身休闲一点的常服。出门之前,萧飞羽还特意拿了一些银两给了侍卫队长,嘱咐道:“兄弟们辛苦了,晚上没事就去买点饭食宵夜啥的,犒劳下还留在府上的侍卫兄弟们。”
侍卫队长接过银子,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连连抱拳:“多谢首领!兄弟们一定尽忠职守!”
做完这些后,两人便出了门,融入了王都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