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市郊外庄园的事件,很快就传到了尊者的耳中。
“尊者”——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面容慈祥得如同邻家老翁的男人,正静静地跪坐在蒲团之上,手中盘着一串油光发亮的星月菩提。
他的面前,跪着的是从郊外庄园侥幸逃脱的张主管。
“废物!”
尊者脸上的慈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毒蛇般的阴冷。他猛地睁开眼,将手中的佛珠,狠狠地砸在了张主管的脸上!
“我每年花几千万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一个分部,近百个安保,竟然被一个不入流的本地混混,搅得天翻地覆?!”
“尊者饶命!尊者饶命!”张主管拼命地磕着头,额头早已血肉模糊,“不是我们无能,是那个刘华强……他身边突然多出了一群神秘的高手!我们的人,根本不是对手!”
“高手?”尊者眯起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他并不认识林耀东,在他看来,这次的事件,不过是刘华强这条地头蛇,对他权威的一次愚蠢挑衅。
“看来,是时候让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了。”
尊者缓缓地重新闭上眼睛,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去叫香港仔。”
……
第二天,刘华强正在医院里,笨拙地为他弟弟削着一个苹果。
一个手下匆匆跑了进来,神色凝重:“强哥,香港仔派人送来了请柬,说今晚在帝豪夜总会设宴,请你过去。”
刘华强的动作,猛地一顿。
“香港仔?”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弟弟,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的厉色。
他立刻让手下在这里守好,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跑去通知林耀东。
林耀东听完刘华强的汇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东哥,”刘华强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请示的意味,“这个香港仔,是尊者手下最能打,也最心狠手辣的一条疯狗。他在石门市掌控的地下势力,不在我之下。这次他摆明了是鸿门宴,我……”
“去,为什么不去?”林耀东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人家帖子都下了,我们要是当缩头乌龟,岂不是让人笑话?”
他站起身,走到刘华强身边,拍了拍他坚实的肩膀,眼神锐利。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刚好吗?”
刘华强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林耀东的嘴角,勾起一抹如同猎人般的弧度:“打了小的,自然会来大的。现在把这个大的也打了……”
“那个躲在最后面的老的,就该坐不住,亲自出来了。”
……
当晚,石门市最顶级的帝豪夜总会,VIp包房。
巨大的圆形餐桌旁,只坐着寥寥数人,但气氛却比楼下那喧嚣的舞池,还要压抑。
香港仔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色西装,领口开得极低,露出狰狞的纹身。他翘着二郎腿,眼神轻佻地,在林耀东身旁的芽子身上,来回扫视。
“啧啧啧,”他吹了声口哨,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淫邪,“刘华强,你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身边也跟了这么正点的马子?”
刘华强刚想发作,却被林耀东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耀东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没有听到对方话语里的挑衅,自顾自地为芽子倒了一杯红酒:“别理会疯狗乱叫,影响吃饭的心情。”
香港仔的脸色,瞬间一沉。
“小子,你说谁是疯狗?!”他猛地一拍桌子!
包房内,他手下那十几个早已蓄势待发的手下,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
林耀东却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只是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头,看着香港仔,淡淡地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废话。”
“你今天请我们来,是想谈什么?划下道来吧。”
“谈?”香港仔狞笑一声,“我他妈是来送你上路的!”
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林耀东的眉心!
然而,就在他拔枪的同一瞬间!
刘华强后发先至!他往前一探,右手手腕一抖,抄起一把匕首。
然后左手将香港仔拿枪的手一拧,不仅卸了手枪,更是将其手掌往桌子上一按,银光一闪。
“噗嗤!”
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
香港仔那只握枪的手,竟被那柄餐刀,从手背处,狠狠地贯穿,然后余势不减,将其整只手,死死地钉在了厚实的红木餐桌之上!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瞬间划破了包房的死寂!
香港仔身后的那群悍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了原地!
他们甚至没看清刘华强是怎么出手的!
而林耀东,则在同一时间,动了。
他只是缓缓地抄起桌上一瓶尚未开封的啤酒。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走到因为剧痛而面容扭曲的香港仔面前,扬起手。
“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
厚实的啤酒瓶,在他的头顶,轰然炸裂!琥珀色的酒液,混合着玻璃碎渣和鲜血,顺着他那张因为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淋漓而下。
整个包房,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香港仔那压抑不住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痛苦喘息声。
林耀东随手扔掉只剩下半截瓶颈的酒瓶,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自己手上沾染到的些许酒水,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肮脏的苍蝇。
他俯下身,看着脚下这条已经彻底失去所有反抗能力的“疯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
半小时后,香港仔和他的手下,如同被斗败的公鸡,狼狈不堪地离开了“帝豪”夜总会。
林耀东并没有杀了他们。
因为一条死狗,远没有一条会回去报信的疯狗,来得更有价值。
“东哥,就这么放他走了?”刘华强走到林耀东身边,眼神中,依旧残留着一丝未散的狠厉。
“不放他走,”林耀东笑了笑,“怎么把那条躲在最后面的老狐狸,给引出来?”
他转过身,将一张银行卡,扔给了刘华强。
“这里面有二百万。”林耀东淡淡地说道,“你弟弟的医药费,还有你手下兄弟们的安家费,都从这里出。不够,再跟我说。”
刘华强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又看看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男人,心中那股桀骜不驯的悍匪之气,在这一刻,被一种名为敬畏和信服的情绪,彻底取代。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对着林耀东,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刘华强的命,就是这个男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