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获的两份机缘,苏昌河并未急于自己使用。那三枚上品筑基丹对他已无用处,但却是笼络人心、培植势力的绝佳资源。而《星辉凝窍术》残篇虽玄妙,但与他主修的《无相剑经》并非同路,强行兼修可能事倍功半,他暂时将其封存,留待日后研究或交易。
他将目光投向了戒律堂内部,以及宗门内那些天赋尚可、却因资源匮乏而进展缓慢,或是因为性格耿直、不擅钻营而受到排挤的底层弟子和中坚执事。
他通过几次“偶然”的考察和“公正”的资源倾斜,将一枚筑基丹赐予了一位父母皆为宗门战死、自身勤勉却卡在炼气大圆满多年的忠厚弟子。另一枚,则奖励给了一位在巡查中及时发现一处灵脉隐患、避免了不小损失的筑基初期执事。
此举并未大张旗鼓,却在特定的小圈子里引起了巨大反响。戒律堂大师兄赏罚分明、不看出身、唯才是举的名声悄然传开。一些原本对苏昌河敬畏多于信服的弟子,心中开始生出真正的感激与忠诚。一支隐形的、以苏昌河为核心的势力雏形,开始在戒律堂乃至宗门底层慢慢凝聚。
与此同时,苏昌河加大了对那丝魔气的追查力度。他利用职权,调阅了近半年来所有与西北矿区相关的任务记录、人员调动以及物资出入清单。结合《青岚宗秘史》中提到的几个可能与魔族有牵扯的长老名字,他很快锁定了一个可疑目标——负责西北矿区部分事务的外门长老,赵干。
此人在宗门内资历颇老,却一直未能晋升内门,平日里看似庸碌,但近几个月,其名下负责的矿区区域,上报的灵石产量时有波动,且数次以“矿脉不稳需加固”为由,申请调拨了大量并非急需的布阵材料。
苏昌河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派了两名新近投靠、精于潜伏追踪的执事,暗中监视赵干及其心腹的一举一动,并重点关注西北矿区那片灵气异常区域的动向。
处理完这些事务,苏昌河的注意力回到了即将到来的宗门大比上。
这一日,他正在静室中打磨剑元,体会“时痕剑意”那斩断瞬间的玄妙,执事弟子前来通报:“大师兄,林凡已于思过崖禁足期满,返回外门。另外……这是本次宗门大比外门弟子的初步报名名录,请大师兄过目。”
苏昌河接过玉简,神识扫过,果然在名单前列看到了“林凡”的名字。他放下玉简,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失去了筑基丹和《星辉凝窍术》残篇,林凡的崛起速度必然受到影响。但气运之子绝不会就此沉寂。他定然另有际遇。
“他禁足期间,有何异常?”苏昌河问道。
“回大师兄,据看守弟子回报,林凡每日除了面壁思过,便是打坐练气,并无异常。只是……”执事弟子略微迟疑,“只是有弟子隐约听到,他居住的石屋内,夜间偶尔会传来极轻微的、类似金铁交鸣的脆响,但每次前去查看,都无异状。”
金铁交鸣?苏昌河目光微闪。是在修炼某种剑诀?还是……那枚隐藏的“老爷爷”在指导他炼器?
“继续留意,但不必靠得太近,以免被他察觉。”苏昌河吩咐道,“大比之前,确保外门秩序稳定,不得再出乱子。”
“是!”
执事弟子退下后,苏昌河沉吟片刻,再次消耗1000积分,进行了一次【林凡近期机缘预测(模糊)】。他需要知道,失去了前两份机缘后,气运是否会引导林凡走向新的奇遇。
【预测结果:目标气运产生适应性偏转,与“外门坊市‘百炼阁’”、“宗门庶务堂‘清扫剑冢’日常任务”存在关联。】
“百炼阁?清扫剑冢?”苏昌河记下这两个新地点。百炼阁是外门坊市一家不起眼的炼器铺子,而剑冢则是青岚宗历代弟子废弃飞剑的埋葬之地,灵气混杂,煞气弥漫,平日只有犯错的弟子才会被罚去清扫。
看来,林凡果然找到了新的方向。炼器?还是剑冢之中藏有未被发现的残剑乃至剑诀?
苏昌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既然知道了方向,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并未亲自前去截胡。连续截获机缘,若每次都恰到好处,难免会引起林凡乃至其背后可能存在的“老爷爷”的警觉。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他唤来一名心腹执事,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久后,外门坊市的百炼阁迎来了一位“大主顾”,以略高于市价的价格,几乎买走了店铺库存的所有低阶稀有炼器材料,并预订了一批需要时间收集的中阶材料,让店主未来数月都无暇他顾。
同时,庶务堂发布了一条新规定:即日起,所有“清扫剑冢”类日常任务,需由两名弟子结伴完成,且必须有一名筑基期执事不定时巡查,美其名曰“防止煞气侵蚀,保障弟子安全”。
这两条举措,看似与林凡毫无关系,却无形中大幅增加了他获取这两处机缘的难度和不确定性。想要在百炼阁捡漏?材料已被扫空。想去剑冢碰运气?多了同伴和监管,行动处处受限。
这就如同在河流中投入巨石,虽未直接拦截鱼儿,却改变了水流,让鱼儿难以游向既定的觅食点。
做完这些布置,苏昌河便不再过多关注林凡。跳梁小丑,暂时困住即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取出了那枚得自废弃药园的青铜戒指。戒指本身材质普通,但铸造手法颇为古老,内部空间虽然不大,却异常稳定。他仔细研究着戒指内壁那些细微的、几乎难以辨认的纹路。
“这似乎是……某种隐匿阵法的残纹?”苏昌河调动神识,模拟无相剑元,小心地刺激着那些纹路。
嗡!
戒指表面闪过一丝微光,内壁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动,组合成一行细小的古篆文字——
“藏锋于拙,待时而动。玄元历三七六二,司徒烈留。”
司徒烈!
苏昌河瞳孔微缩。这是青岚宗上上代宗主,一位惊才绝艳的剑修,也是司徒煞的祖父!他在任期间,青岚宗声威极盛,但后来在一次探索外域时神秘失踪,宗门也因此逐渐衰落。这枚戒指,竟然是他的遗留之物?
“藏锋于拙,待时而动……”苏昌河咀嚼着这八个字,又看了看后面的日期。“玄元历三七六二年……那正是司徒烈失踪前十年。”
这枚戒指,绝非只是简单的储物戒。它更像是一个信物,或者……一个钥匙?司徒烈留下此物,是何用意?它与林凡的原定机缘有关,还是独立的存在?
苏昌河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青岚宗更深层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与宗门的过去,甚至与未来的魔族危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将戒指收起,心中计划更为明晰。宗门大比,不仅要打压林凡,更要借此机会,进一步探查这“司徒烈”遗留的线索,以及……魔族在宗门内活动的真正目的。
他闭上双眼,体内无相剑元缓缓运转,点点时光星沙在剑元长河中沉浮明灭。时痕剑意虽只是初窥门径,却让他对时机、对瞬间的把握,有了超越常人的敏锐。
“大比之上,便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青岚宗这一代,真正的锋芒。”
静室内,剑气隐而不发,却已引动周遭灵气,如潜龙在渊,蓄势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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