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警报撕着夜空炸响，基地里的红灯瞬间铺满走廊，原本走动的人全往掩体冲，连呼吸都跟着急促。探照灯的光柱劈开黑天，一道接一道扫过去，远处无人机的引擎声嗡嗡滚来，像成千上万只嗜血的马蜂，离得越近，那声音越扎耳朵。
“确认了！是‘黑蜂’无人机，带了轻型机枪！数了三遍，最少三十架！”雷达兵的声音从通讯器里挤出来，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
“防空炮全打开！电子对抗组，把它们的通讯和导航全搅乱！”陆沉舟站在指挥台前，指节扣着台面边缘，金属的凉意透过手套渗进来，声音冷得没一丝起伏。他见多了枪林弹雨，这点阵仗还压不住他的心神。
高远已经套上战术背心，枪别在腰侧，正对着对讲机喊：“首长，安全屋通道开了，科研组正往那边挪！”
“盯紧林薇和她爸，必须让他们安全进去！”陆沉舟的目光没离开雷达屏——无人机的飞行路线绕开了好几个火力点，显然操控的人是老手，对基地布防门儿清。
“明白！”
外面的防空炮已经响了，火舌裹着硝烟往上窜，在天上织出张火网。不时有无人机被打中，炸成一团火球往下坠，砸在基地外围的山坡上，土块和碎石子溅得老高。可剩下的无人机跟粘了胶似的，灵活地绕开火网，还在往核心区逼，嗡嗡声越来越近，听得人后颈发紧。
它们的目标太明显了——一边盯着主控中心，一边追着转移的科研组打！
“肯定有内鬼！不然他们怎么知道咱们的布防和转移路线！”高远在通讯频道里吼，声音里裹着火气，一边指挥队员架起单兵防空导弹，重机枪的子弹扫得夜空发烫，“给我打！别让它们靠近安全屋！”
枪声、爆炸声在基地各处撞来撞去。有流弹打在主控中心的玻璃上，留下道白印子，负责监控星图的技术员吓得一缩脖子，手还在死死攥着鼠标。
安全屋里，林薇攥着父亲的手，能感觉到林国栋的手心冰凉，指节泛着白，身体还在轻轻抖。她深吸口气，把慌劲儿压下去——她是护士，也是跟着陆沉舟出过任务的人，这时候不能垮。
“薇薇……那些符号……”林国栋突然开口，声音飘得像要散了，眼神没聚焦，盯着墙角的阴影，“星图……不只是路……还是……是枷锁……”
“爸，你说啥？”外面的爆炸声盖过了他的话，林薇凑过去，耳朵贴得更近了些。
就在这时，她挂在脖子上的便携仪器突然尖叫起来——那声音跟被掐住脖子的哨子似的，尖得刺耳朵。屏幕上代表芯片能量的红条往上跳得飞快，眼看就要顶到框，而隔离箱里的芯片，表面的金色纹路又亮了，这次不是之前的微光，是稳稳的、像呼吸似的明灭，金光顺着纹路爬，把整个隔离箱都映得发暖。
怎么回事？是被远程激活了？难道是那些无人机搞的鬼？
林薇的心脏猛地往下沉，手指抖着按开内部通讯，连声音都带了颤：“沉舟！芯片不对劲！能量读数疯涨！好像被人远程激活了！”
指挥室里，陆沉舟听见这话，眼神瞬间冷了——果然，对方强攻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这块芯片！
“技术组！把安全屋周边的无线信号全屏蔽！一秒都别等！”他对着话筒吼，话筒都被攥得发烫，指节泛了白。
可还是慢了一步。
安全屋里，芯片的金光越来越亮，晃得人得拿手挡着眼才能看，隔离箱的外壳开始发烫，手一碰就赶紧缩回来，箱子还轻轻震动着，发出“嗡嗡”的低响。
“它……它好像要启动什么东西！”林薇往后退了两步，拉着父亲往墙角躲，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顺着脊梁骨爬到后脑勺。
几乎是同时，主控中心那块显示星图的大屏幕，突然闪了下——原本静止的星星光点跟活了似的，开始乱窜、重组，有只无形的手在屏幕上勾，织出条新的能量路径。这条路径跟之前林国栋解读的完全不一样，扭扭歪歪的，一头扎进黑黢黢的宇宙深空里，指向一个从没见过的坐标，看着就透着诡异。
“星图被改了！”负责盯屏幕的技术员尖叫起来，手忙脚乱地按键盘，“有未知信号闯进来了！系统拦不住！”
内外夹击！无人机吸引火力，黑客改星图，还远程激活芯片——这是早就策划好的，一步都没乱！
陆沉舟的脑子跟过电影似的，瞬间把这些串到一块儿：对方根本不是来抢东西的，是想借基地的设备和能源，强行启动芯片，打开这条被篡改的星路！
“把主控中心的外部网络全断了！物理断网！拔线！”陆沉舟厉声下令，顺手抓起腰侧的配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安静的指挥室里格外响，“高远！带一队人跟我走，去安全屋！必须把芯片控制住！”
他绝不能让任何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打开一扇通往未知的门——谁知道门后是啥，万一要是灾难，整个基地都得陪葬。
外面的枪声更密了，有架无人机突破了外围防线，对着基地的建筑扫射，子弹打在墙上，溅起的碎石子乱飞。陆沉舟和高远带着几个精锐，猫着腰往前冲，子弹在耳边“嗖嗖”响，有流弹擦过陆沉舟的胳膊，划破了战术服，渗出血来，他压根没顾上看，脚步没停。
安全屋的门是加固过的，陆沉舟一脚踹上去，“砰”的一声，门开了。他冲进去，第一眼就看见那团像小太阳似的芯片，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阻止它！”他举枪对准隔离箱，手指扣在扳机上，又顿住了——谁也不知道打坏芯片会引发啥，万一能量失控，安全屋都得炸。
高远想上前，手里攥着特制的断能工具，刚靠近隔离箱，就被一股无形的能量弹开，踉跄着退了两步，撞在墙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直恍惚着的林国栋，突然跟攒了股劲似的，一把甩开林薇的手，踉跄着扑到控制台前。他的眼睛亮得吓人，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条诡异的星路，手指往键盘上砸，跟要把键盘砸烂似的——他输的不是代码，是竹简上那些古老的、扭来扭去的符号！
“爸！你干啥！”林薇惊呼着要拉他，却被他甩开了。
“错了……这条路是错的……会引来……毁灭……”林国栋嘴里念叨着，话不成句，眼神却越来越亮，手指敲键盘的速度更快了，键盘“噼里啪啦”响，跟爆豆子似的。他像是在用那些古老符号，跟入侵的信号对抗，想把星图改回来。
当最后一个符号输进去，屏幕上那条指向深空的星路猛地闪了下，扭曲着散成光点，然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之前林国栋解读出的那条能量路径，虽然路径的尽头还是一片模糊，但比刚才那条看着“温和”多了。
几乎是星图恢复的瞬间，隔离箱里的芯片突然暗了——光跟被吹灭的蜡烛似的，瞬间消失，震动也停了，“哐当”一声砸在隔离箱底，又变回那块死气沉沉的黑薄片，连金色纹路都不亮了。
远程激活，被强行打断了。
安全屋里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屋里绕。林薇扶着墙，腿还在软，额头上全是汗；高远揉着被弹到的胳膊，脸色发白；陆沉舟放下枪，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点。
外面的无人机像是没了指挥，飞得乱七八糟的，基地的防御力量很快就把它们全打下来了，引擎的嗡嗡声渐渐消失，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爆炸声，越来越远。
危机好像暂时过去了。
陆沉舟走到瘫在控制台前的林国栋身边——老爷子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脸色苍白得像纸，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他蹲下来，声音沉了些：“林叔叔，刚才到底咋回事？您怎么会……用那些符号改星图？”
林国栋慢慢抬起头，眼神里还带着没散的恐惧，看了看陆沉舟，又看了看女儿，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那些符号……它们一直在跟我说话……告诉我……刚才那条路……不能开……一开就完了……”
符号跟他说话？
这话一出口，陆沉舟和林薇都愣了，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屋里的温度好像都降了些。
就在这时，高远的对讲机响了，里面传来外围队员的声音，还带着点喘：“高参谋！无人机全打下来了！抓着个活口，伤得挺重，胸口还在流血！他说要见陆将军，还说……还说有‘星门’和‘观测者’的情报，只跟陆将军一个人说！”
星门？观测者？
陆沉舟的眉头瞬间拧得更紧了——这俩词他从没听过，像两块石头砸在心里，之前的谜团还没解开，又多了俩疙瘩，星图背后的事，好像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