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认识我?”
脑海中传来如此声音,白昂只觉得灵魂震荡,挡在自己身前的梓月,『存在』的意义,变得无比诡异。
是啊,如果自己是游戏的玩家,不受剧情的约束,也不能干涉剧情。那难不成,这梓月也是玩家之一?
亦或是已死之人!
再结合她刻意对四糸乃说的那番话,总感觉她另有目的。注视少女的背影,白昂只感觉无比陌生。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从进入这个游戏世界开始。不论是四季精灵们看我的眼神,还是梓月的突然出现,以及这些,本应让我感到不适的悲剧!不太对劲!”
“为什么我习以如常、轻易接受了这一切?”视线逐渐模糊,白昂知晓这世界真实得可怕:“这绝不是琉璃所为,这绝对有理由的!”
自己渴望赢下游戏,琉璃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可为什么,面对士道、十香、耶俱矢、四糸乃遭此不公的对待,自己能如此平静?
前世,最向往他们啊!
远处的琉璃,轻笑着:“看来,这个问题,唤起了你的某些记忆?”
“小白,我认识你,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我可不是游戏里的角色,是浅川梓月,就是你的……”
还未说完,梓月猛然一颤骤然苦跪地不起。琉璃走上前来,只是轻轻的踏步,就让那『负』天使化作了碎片。
前一刻还在言语的梓月,双眸变得无比空洞。她盯着琉璃靠近白昂,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不甘、痛苦、恐惧,交织于那张惨白的脸上。
“浅川梓月……她有着和你类似的经历,本来也将走向坠楼的结局。可她遇上了星宫六喰,这是白昂你不曾拥有的、所渴望的。”
来到白昂面前,琉璃俯瞰着,厉声说着,就像是刻意发泄长期观测的苦楚:“世界的管理员?你接受得了小羊背负的一切吗?将自己的情感『封存』于心底?真是好笑!”
“这场游戏,是想唤起你心底的那一丝同情……然而,你的冷漠令我失望。
白昂,在新的世界,所有人都视你为照亮乐园的太阳,可你却将自己的光芒,死死封在了心底!”
“在你忘记的故事中,那被『封存』的记忆里。曾照亮四季内心的你,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呢~”抬起白昂的下巴,琉璃肆无忌惮狞笑着。
就像是故意给梓月看,琉璃学着白昂的样子,扯了扯他的脸。
“回答:我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六儿,包括用于测试的白昂……”代替白昂,跪地的梓月,咬牙说道。
……
那绝非虚构的过去。
这是白昂的前世……
亦是最初的梓月。
天生逐星的疯羊——
你逃避着现实,却渴望在现实中,取得他人的认同。
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这名为白昂的存在,时刻幻想着自己为主的世界,渴望着博得所有人的认同,最大的认可。
创作,在心底的创作。
假设,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于是,投身于二次元的世界。在那里,命运随着心意而改变……但是,表面的美好,永远建立于悲剧之上。
假设,自己拥有像《约会大作战》中,星宫六喰的『封存』能力,是否能让周围所有人,忘记自己没能做好的事?
一次未能考好的成绩,一次失败的人际交流,一次被孤立的团体活动……
在那一刻,两个世界,自孤独的内心,连接为一个整体。
精神胜利法?白昂选择什么也不做,只在内心想象着,能被人所爱的世界——哪怕为此,要像五河士道一样,受过无尽的伤痛,他也在所不惜。
“多了个朋友……”
“是不是做错了?”
“言行得体吗……”
心思太过细腻,都觉得自己不像是男生,生怕遭人非议。然而,懦弱的自己很想变强,变得坚强!
在心底,早已把脆弱的自己,磨砺千遍万遍——痛苦是最大的宽慰。
然而,有用吗?
“这写得什么啊?你平时上课就写这些东西吗!”唯一的亲人,曾以为最理解自己的父亲,抓起那皱巴巴的练习本,如此说着。
“成绩下滑……”
“这不是理由啊!”
那一刻,世界黑了。
唯一的光点,就是自己。
最不善表达的自己,废寝忘食,拼尽全力去构思的作品,到头来,连最亲的人都不能认可——并不是不听劝,而是自己从未得到过建议。
身体,很快就遭不住。
吵架,到退学……
不要任何人为自己,这是自找的结果……可是,自始至终,都是欠父亲的,愧疚。这个残缺的家,因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白昂心底清楚。
从楼顶坠落,犹豫吗?
心底,恐惧、愧疚。
可为何,还要这么做?
反正,无人在意。
“愿父亲忘了我。”
生为人子,很不负责啊……只是,连仅存的幻想,都不被认可,是相当绝望的一件事——要是有人,能体会这感受,就好了,不是吗?
无理由爱自己……
能做到吗?
等死了,才发现——
白昂对不起任何人。
特别是父亲,还有自己!
或许,这就是新生的惩罚。让自己同样降生在这样一个,从小缺少关爱的女孩身上……星宫六喰?这不值得庆幸,这是从未有过的责任。
绝不能,再脆弱。
脆弱到『封存』自己。
扮演她……成为她。
或许自己本来就是她!
这一世,不缺关注。
因为知晓足以改变命运的剧本,可以成为大家眼中的光。只是,为什么?有人爱自己爱得过分了呢?
那个使徒是谁!
“你的前世,是以我为模板,献给六喰的『深度学习』。在此之后,她永远不会喜欢上五河士道——她会依恋于我,就像你现在这样。”
白袍的身影,血色的瞳。
“看到了吗?你现在,已经无条件相信了浅川梓月。缺少的那份关爱,只有我能填补——假设,将你的一切,灌输给六儿,又会如何呢~”
“美好,建立在悲剧之上。幸福,建立在痛苦之上!诚然,我已为梓月做出让步……保留她所爱的一切,这世界的其他角色们,都将幸存。”
“不过,有一件事,我永远不会做出让步——那就是你,白昂!你还未走完自己的一生,我还未看到最终的测试结果,怎么会允许你,擅自期待,沉溺于美好的幻想乡?”
“你将六儿,当作精神的支柱,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太阳,无法与群星在同一个舞台,你早已知晓。”
“你的最终选择——要么,喜欢上我和梓月,然后彻底消失,成为六儿最宝贵的记忆……”
“要么,向我证明,你能战胜『虚存』,拥有『存在』的价值!”
“我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今生前世的星宫白昂,请选择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