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将宽剑递给自己。
伊莎贝·索尔维拉……
『恨无』的剑,因使徒的随手攻击,就已支离破碎。此刻的伊莎贝,头晕目眩,她意识到自己上一回溯的死亡,完全是气急攻心——『叙事』使徒,世界的管理员,她无法企及。
“你是来可怜我的?星宫六喰,刚才……不,先前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吗?就像我曾问你,你和那个管理员,疯羊,是否在监视我。”
“是。六儿用『神蚀篇帙』,看了你三百三十四……不,是三百三十五次的全部经历。”黑袍六喰走上前,将大剑塞入伊莎贝怀中,说道:“六儿并不可怜你,也没办法同情你。”
“呵,呵哈哈哈……”
“你……笑什么?”
“六喰,你说我的所作所为,不会是徒劳?”伊莎贝捂着额,苦涩嗤笑着:“这世界,最大的两大阻碍,我都无法解决。这种力量的差距,已经不是量的积累了,而是质的差距。”
『所以,你先前所为,就是徒劳的,这并非嘲弄咩!你在不清楚反派的实力前,就不断杀戮同伴来获得力量,这可不是心善的角色,能干出的事情!咩哈哈哈哈——』
“畜生,这可不是你评价我的理由。你使徒的战力强度,是你自己设定的。作为世界的管理员,我想问她管理了什么……”
嗤笑摇头,伊莎贝癫笑着:“呵……反正你给予我『叙事』之力,还在我的脑海里如此嘲讽,就是下场的举动,本身就是直接的干涉!”
“我可从未听说过,作者亲自下场,会这么憋屈,屈身于一个小角色的身体里。”
『你……咩哈?』
不顾羊神的愤怒,伊莎贝将怀中的『恨无』,死死攥于手。她环顾四周,转而凝视着黑袍六喰,意味深长的问:“这里是空间的夹层?”
“是。世界刚回溯,六儿就将你带进来了,否则她不会放过你。”
“以使徒的能力,就算带我来到这,也会被发现的。”转过身去,伊莎贝在虚无的空间中漫步,再问:“你有什么好在意我的?星宫六喰。”
“六儿说过,没向她……”
“住口!”
突然的咆哮,让六喰愣了。
“没向她屈服?”狰狞狂笑的伊莎贝,侧脸看向六喰,怒吼道:“你能将我带到这个空间,也能让那使徒不再第一时间杀我。那为什么……你不保护她们!他们!所有爱过你的人!!”
“既然你跟着管理员,应该知晓这是故事的世界,知道自己是命中注定的主角!主角!”举起支离破碎的『恨无』,伊莎贝摇晃着转过身,剑尖对着六喰,红眼质问道:“这就是主角吗……你有多废物,自己清楚吗~”
“原剧情的你,尚可为了独占五河士道的爱,将所有人的记忆封禁。而现在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被迫给那个来自天外的使徒,不断杀戮……算了,我也没资格说你这个~”
“但是,如此软弱无能的你,怎么好意思,被观众们评价为病娇的。现在的你,始终是被爱的那一个。最初那个,独占爱、珍视爱的六喰,去哪里了呢?呵哈哈哈……”
步步紧逼,伊莎贝狂笑。
六喰的黑袍脱落,她怕。
“因为她,六儿没办法珍视,连自由都难能可贵,所以……”
“那你反抗啊!!”抓住对方的衣襟,伊莎贝直接将弱小的六喰揪起,厉声咒骂:“你这个无能的主角!你揪那么怕那个管理员吗!她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看看你自己,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别指责六儿,别靠近!”抓住伊莎贝的手,六喰试图挣脱,也是生气了,呵斥道:“反抗?伊莎贝,你站在六儿的角度,反抗试试看啊!你也见识过了,羊就是无法战胜!”
“无法战胜,不是你旁观的理由。大家都在杀与被杀中反复沉沦,唯独你!星宫六喰……享受着疯羊的呵护,为什么不尽可能保护他们啊!”
“保护?六儿保护了!从你手上保护了她们啊!你要夺取四糸乃灵结晶,六儿让她反转了!『忘川人偶』对身体的副作用,你自己清楚!”
释放灵力强化身体,六喰拍开伊莎贝的手,嗔怒道:“多少次……六儿都让大家失踪,让她们不再被伤害,不再被你伤害!是你不珍视她们的爱,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杀戮吧!”
“你……”
可就在这时,二人沉默。
“六儿,我许以你自由,可不是让你找人吵架的。”突然出现的使徒,摘下了洁白的兜帽,她俯视着二人,眼中充斥着不满:“还有……伊莎贝,你,不准靠六儿那么近。”
出剑,罪人没有一丝畏惧。
“使徒,回答我。”反而更靠近六喰,伊莎贝厉声质问:“为什么,你要逼迫六喰,让她做不想做的事!你究竟有多恨我们这些配角、小角色,才会以管理员的身份,反复写就悲剧!”
“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必须回答……你是写手,尽管你不是这方世界的作者,也必须尊重我们每个角色——偏爱六喰?疯羊,你还真高高在上啊~”目露凶光,伊莎贝持剑,却始终挡在六喰身前。
“你果然不简单。”白发的使徒闭上眼,头顶的双角,却闪烁起了淡蓝的文字,她望向无尽空间夹层的远方,不知为何嗤笑:“是。我,就是偏爱星宫六喰,就是喜欢六儿,又怎么样?高高在上的是我吗……呵呵呵,伊莎贝·索尔维拉,我早就知道,你背后有人。”
骤然迈步,使徒转移位置。
她绕到伊莎贝的身后,随手将六喰送出了这空间夹层,在其耳畔低语问:“是来自雏世梓,亦或是来自现实的超脱者?『意识』、『存在』、『死亡』!你背后到底是谁呢……”
“究竟哪个闲着没事的,给予了你转化『叙事』的能力,还让你获得了回溯的权限,我很好奇啊~”
“别废话,我不管你们世界之外的事——我只想知道,你这个混蛋!究竟为什么,要让她们反复死亡,就连我的杀戮,都在你的算计和监视中。”伊莎贝侧身施力,奋力挥剑,向后方斩去,让空间都为之震荡。
然而,使徒身体犹如虚影,剑锋划过,却是触不可及。
“好啊,告诉你……”
那对羊角散发的文字符号,全部笼罩伊莎贝,将其包裹其中。伊莎贝挣扎,却仅仅是震碎了些许文字。反抗间,剩下的文字,她最后清晰的视野,隐约看见——全是“死亡”二字!
“因为,我不会再等了,去等一个完美的结局。这个世界的设定早已写好,作为写手的我,无能为力。”
『叙事』的使徒,疯羊狞笑着,她那血红色的双眼,闪烁着光芒,病态说着:“反正都会死,不如让他们,成为我和六儿之间的……玩具?爱的证明?”
“就像你所认为的,不论怎样,这个世界都可以重来,那还在意些什么啊?啊?呵哈哈哈哈哈!!”
凝视着对方,被文字逐渐分解,使徒抓住伊莎贝仅剩的头颅,而后狂笑道:“最后再说一句——精灵的杀手,别想动我的六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