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惊魂的失败,给陈思思三人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尤其是陈思思,精神力过度消耗的后遗症让她连续两天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头痛欲裂,注意力难以集中,甚至比冥婚事件之后的那段时间更加虚弱。
王默在得知他们为了自己去冒险,并且遭遇了如此可怕的事情后,既感动又愧疚,哭着保证再也不会晚上独自去画室,并且同意暂时请假在家休息几天。
艺术楼那间画室也被学校暂时封闭,对外宣称是玻璃意外碎裂需要维修。
舒言和建鹏的情况稍好,但建鹏因为情绪激动试图强行攻击,似乎牵动了旧伤,胸口时常发闷。
舒言则陷入了更深的焦虑,他准备的所谓驱邪物品在真正的诡异面前不堪一击,这让他对自己的知识和准备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我们太弱了……课间,建鹏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望着楼下喧闹的操场,语气低沉,面对那些东西,我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舒言沉默着,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不甘与思索。
不是毫无还手之力,思思的力量似乎能对它们产生一定的克制,只是……代价太大,而且不受控制。
他看向脸色苍白的陈思思,我们必须找到更有效、更安全的方法来运用或者激发你的力量,或者……找到其他的助力。
其他的助力?陈思思第一时间想到了封银沙。
他在画室镜象破碎前的最后一刻,是否真的出现了?如果他出现了,为什么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直接驱散鬼影?是来不及,还是……有什么限制?
她也想到了音讯全无的莫言。
他承诺会找到化解嫁衣的方法,如今这么久过去,是遇到了麻烦,还是……他已经找到了方法,却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联系她?
线索纷乱如麻,却找不到一个清晰的头绪。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来了转机。
这天放学后,陈思思因为身体不适,婉拒了文茜一起回家的邀请,打算在教室里再休息一会儿。
教室里空无一人,夕阳的余晖将桌椅染成暖橙色,显得格外宁静。
就在她准备收拾书包离开时,封银沙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他依旧穿着那身校服,墨蓝色的眼眸在夕阳下显得更加深邃。
陈思思同学。
他开口,声音清冷,却少了几分以往的疏离。
陈思思心中一动,抬起头:封同学?有事吗?
封银沙走进教室,在她前排的座位坐下,与她隔着一个座位。
他没有看陈思思,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逐渐沉落的夕阳,仿佛在组织语言。
画室的事情,我听说了。
他忽然开口,直接切入主题。
陈思思的心猛地一跳:你……
我昨晚刚好在艺术楼附近。
封银沙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情绪,那种级别的‘残响’,不是你们现在能应付的。
残响?陈思思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
强烈的执念和怨念在特定环境中留下的印记,如同声音的回响,可以视作一种低级的灵体,它们没有完整的意识,只会凭借本能重复生前的某些行为片段,或者被相似的‘频率’吸引。
封银沙解释道,他的用词带着一种学院式的冷静,艺术楼下面的土地,曾经是育婴堂堆放……废弃物品的地方,那些‘残响’大多与‘玩耍’、‘寻找陪伴’有关,你的朋友,她的情感频率与它们产生了共鸣,所以被盯上了。
他的解释,与舒言的推测不谋而合,但更加具体和。
那……我们该怎么办?它们会不会再去找王默?陈思思急切地问。
暂时不会,镜象被强行打破,对它们也是一种消耗,而且,封银沙终于转过头,墨蓝色的眸子直视着陈思思,你最后那一下,虽然微弱,但本质上的‘净化’特性,让它们感到了畏惧,它们短时间内不敢再轻易靠近与你关系密切的人。
陈思思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那拼尽全力的微弱抵抗,竟然真的起到了作用。
但是,封银沙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这治标不治本,这片土地上的‘残响’数量不少,而且……有东西在滋养它们,让它们变得比正常情况下更加活跃和具有攻击性。
滋养?陈思思想到了近期频发的坠亡事件,是……什么在滋养它们?
封银沙摇了摇头:不清楚,可能是某种自然形成的阴脉节点,也可能是……人为的。
人为的!这两个字让陈思思感到一阵寒意。
难道除了鬼怪,还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陈思思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你……到底是谁?
封银沙沉默了片刻,夕阳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轮廓。
我是谁并不重要,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希望看到无谓的伤亡,你们之前的行动很鲁莽,如果不是……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转而道,想要对付‘残响’,普通的物理攻击和粗浅的符箓是没用的。它们存在于感知的夹缝,需要针对性的方法。
什么方法?陈思思追问。
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是‘安抚’和‘送离’。
封银沙说道,找到它们执念的核心,满足其未尽的愿望,或者引导其意识到自身的状态,让其自行消散,暴力超度需要强大的力量,你们不具备这个条件。
他顿了顿,看着陈思思:你的力量很特殊,拥有‘净化’和‘共鸣’的特性,理论上最适合进行‘安抚’,但你似乎无法掌控它。
陈思思苦涩地点了点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运用它,每次都是被动触发,或者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力量的运用,需要技巧和引导,而非蛮力。封银沙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你左手那个印记,是核心,尝试去感受它,理解它的‘韵律’,而不是强行驱使它,就像……调节呼吸,而不是憋气猛冲。
感受印记的?这个说法让陈思思感到新奇。
她之前要么是忽略它,要么是强行调动,从未想过要去它。
我……该怎么做?
静心,凝神,将它视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去倾听它内在的‘声音’。
封银沙站起身,似乎不打算再多说,这需要时间和练习,在你能够初步掌控之前,尽量避免再与它们正面冲突,那些坠亡事件……背后可能牵扯到更麻烦的东西,不是简单的‘残响’。
他说完,便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封同学!陈思思忍不住叫住他,谢谢你……还有,之前几次,也谢谢你。
封银沙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陈思思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封银沙这次主动的交谈,透露了大量的信息,也指明了新的方向。
他虽然依旧神秘,但至少目前来看,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或者说,是不希望事态失控的。
感受印记的韵律……陈思思喃喃自语,下意识地抚摸着左手无名指。
或许,这真的是她打破目前困境的关键。
她将封银沙的话转达给了舒言和建鹏。
舒言对、这些概念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认为这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建鹏虽然对封银沙依旧抱有警惕,但也承认他提供的信息很有价值。
看来,我们之前的思路确实错了。
舒言推了推眼镜,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对付不同的灵异,需要不同的方法,既然暴力手段无效,那就尝试‘安抚’和‘引导’。
可是,怎么找到它们执念的核心?建鹏提出疑问。
舒言看向陈思思:这或许,就需要思思你的‘共鸣’能力了,按照封银沙的说法,你的力量特性最适合这个。
陈思思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但这一次,心中却少了几分迷茫,多了一丝明确的目标。
学习感受印记的韵律,尝试与那些共鸣,找到安抚它们的方法。
与此同时,舒言也没有放弃对坠亡事件的调查。
他隐隐觉得,那些事件与学校地下的活跃,或许存在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封银沙提到的和的可能性,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
线索正在一点点交织起来,指向一个更加庞大和黑暗的谜团。
而在陈思思学会如何自己力量的声音之前,他们必须更加小心,因为阴影中的低语,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