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不知道辛德瑞拉会煮些什么呢?
月泉醒踩着顶着正午的烈阳往安全屋走,脑中还在猜测今天中午的午饭,其余其他的都还能接受,就是不太喜欢菠萝饭,哪怕饭里面的菠萝很少很少,但水果就是水果,加在饭里真的很古怪。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是对接组织的常用机,是专门联系线人的那部,月泉醒顿了顿脚,旁边找了个小资情调的咖啡厅就进去坐下,慢悠悠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弯着的嘴角骤然抿成直线,附言只有两行:“波本左肩中枪,莱伊无事,司机胸口中弹当场毙命,追击的人我们到现场时已经看不见踪影。”
月泉醒看完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菜单装作入神的正在看,司机是前田吧,日常做出租车司机,偶尔跑跑黑单的大哥。
月泉醒在脑中搜寻这位线人的记忆,是一起打过工,跑过车的‘朋友’,偶尔从自己这里接单会直接让自己把钱给他媳妇。
又要多出一笔丧葬费啊。月泉醒想着。
月泉醒不知道他现在的脸色有多黑,双手拿着菜单,却像是要活吞个人,一旁的咖啡店员你看我我看你,也没有一个人选择上前服务的。
月泉醒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做这一行,哪怕只是擦边,谁又不是提着脑袋过日子。
月泉醒将手机揣回兜里,走到安全屋门口,他理了理领口,把凝重压回笑脸的假面下,至少在诸伏景光面前,他还不想变成太难看的样子。
钥匙转动锁孔的瞬间,门内传来“铛”的脆响。
月泉醒推门进去,暖黄灯光裹着日式和食的香气扑面而来,杉木托盘上摆着渍黄瓜、盐烤秋刀鱼、味增汤和刚蒸好的白米饭,渍物的清爽混着鱼皮的焦香。
“怎么了,好大一声。”月泉醒在门口换上拖鞋,算作入乡随俗的一环。
诸伏景光蹲在榻榻米上,手里捏着块碎瓷碗片,是盛味增汤的白瓷碗摔裂了,淡褐色的汤渍在地板上晕开,指尖渗出的血珠滴在碗片边缘。
红色的血,好刺眼。月泉醒强勾起的嘴角往下压了压,目光盯着诸伏景光手指的伤口。
听到开门声,诸伏景光猛地抬头,蓝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瞬间慌乱,膝盖撞到矮桌腿发出“咚”的闷响,却顾不上揉,只想把碗片藏在身后,可指尖的血顺着瓷片往下淌,滴在月泉醒前几天故意让他穿的粉色蕾丝围裙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月泉醒仿佛无事发生,看不见眼前的混乱局面,慢条斯理的换鞋,将风衣外套直接丢在玄关。
围裙脏了,需要换一件。月泉醒心中想着,看着那一点红,又想起刚刚收到的信息,有些好转的心情又飞速变坏。
“前辈?”诸伏景光的声音疑惑,随即镇定下来,“饭还没有准备好,需要等一下。”
月泉醒没说话,只是晃了晃手里的备用机,然后点开讯息,将屏幕递到诸伏景光面前。
诸伏景光的瞳孔骤然收缩,真像是一只像被强光刺到猫,他脚步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在矮桌边缘,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短短两行字上,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司机比较爽利,没有受罪,胸口中枪,当场没的。”月泉醒收回手机,揣回兜里,“波本左肩伤得重,不知道能不能挺住。”
说完,月泉醒故意顿了顿,看着诸伏景光的喉结剧烈滚动,才慢悠悠补充,“犯人没有看到,但波本能不能活过今晚……不好说。”
诸伏景光很慌,慌乱到听见幼驯染的伤情将所有一切都抛却脑后,他整个脑子中回荡着蜂鸣声,连月泉醒的话语,他审视的目光都错过了,
诸伏景光单手撑住桌子,有依靠的感觉让他好受了一些,他没有第一时间抬起头去看月泉醒,借着低头的动作,他需要收好自己的所有情绪。
再抬头,诸伏景光的眼中满是关切,问道:“这么严重?是警视厅干的吗?”
毕竟安室透中枪、司机丧命,都是他策划的营救计划里出的纰漏。
月泉醒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矮桌上,目光像探针般扫过诸伏景光的脸:“你....好像很关心波本?”
诸伏景光的脸瞬间失色,比盛饭的白瓷碗还白。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舌头像打了结,只能徒劳地动了动嘴唇。
波本,安室透,他的幼驯染降谷零,警察厅公安,同时也是月泉醒板上钉钉的‘前’卧底。
不能承认,诸伏景光指尖无意识地摸向腰间,那是平时放枪的位置,此刻空着,这个习惯性动作暴露了他的无措,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看来你跟波本的联系,比我想的还多。”月泉醒的语气漫不经心,却像冰锥扎进诸伏景光心里。
诸伏景光呼吸一滞,下意识的举动让他在与月泉醒的试探中落入了下风。
“急什么?都把呼吸给忘了。”月泉醒温柔的去旁边的医药箱拿了一个创口贴为诸伏景光将伤口贴上,话锋突然转厉,“波本现在成了废人,留着被发现我‘收编’的卧底再一次背叛了看不太好看,不如我让人去‘清理’了?顺便把莱伊也处理了,死无对证。”
“不行!不能动手!”诸伏景光猛地抬头,蓝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慌乱,那是保护重要东西的近乎本能的阻止,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糟了。诸伏景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