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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悍匪马汉庆:9 年逃亡路与双面人生

1996 年的武汉一月,寒风吹过古田片区的老厂房,墙面上还留着上一年度 “安全生产” 的红色标语,冻得发硬的柏油路上,自行车铃铛声此起彼伏 —— 对于武汉有机化工厂(网络上亦有 “武汉有机股份公司” 的说法,实为同一企业不同时期称谓)的职工来说,1 月 10 号是比过年还让人惦记的日子,这是发工资的正日子。

天刚蒙蒙亮,出纳员老张就揣着单位的提款凭证出了门,手里紧紧攥着个牛皮信封,里面装着取款所需的全部手续。跟他一起的,还有司机冯来学、两名年轻的财务员,以及负责保卫的京警戴明哲和 27 岁的杨成。几人坐进一辆墨绿色的运钞车,车厢里放着两根一米来长的电警棍 —— 这是当时仅有的 “重型装备”。

“老张,你这提款凭证可得藏好,别让风刮跑了。” 冯来学一边检查车况,一边笑着打趣。老张抹了把额头的汗,哪怕天寒地冻,他手心还是攥出了潮气:“放心,这可是全公司几百号人的血汗钱,丢了我这条老命都赔不起。”

运钞车慢悠悠开到桥口区工商银行古田办事处门口时,刚过 7 点半。办事处的卷闸门刚拉开一半,工作人员正忙着打扫卫生。老张跟着柜台职员进了屋,看着一沓沓崭新的人民币被清点、捆扎,最后装进一个藏蓝色的密码箱 —— 那箱子是铁皮做的,沉甸甸的,装满钱后足有三四十斤重。“一共 65 万,您点一下。” 职员把密码箱推到老张面前,老张数了数捆数,确认无误后,双手托着箱子往外走。

1996 年的 65 万是什么概念?当时武汉职工的月平均工资不过 400 元左右,65 万相当于一个普通职工 135 年的工资总和。街坊邻居要是知道谁家藏着这么多钱,能整夜睡不着觉。

8 点 20 分,老张把密码箱放进运钞车的副驾,冯来学拧开钥匙,引擎刚发出 “轰隆隆” 的启动声,突然从路边的梧桐树后冲出来两个黑影 —— 两人都戴着肉色丝袜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发狠的眼睛,那装扮像极了当时警匪片里的反派,透着一股荒诞的凶狠。

没等冯来学反应过来,“砰!砰!” 两声枪响像炸雷似的砸在清晨的街上。戴明哲和杨成坐在后座,刚想伸手去摸电警棍,子弹就已经穿透了他们的头部。鲜血顺着座椅缝隙往下流,很快在脚垫上积成了小水洼。

“动手!” 其中一个蒙面人低喝一声,两人拽开车门,一个伸手拎起副驾上的密码箱,另一个则举着枪断后。就在这时,一辆灰色面包车从旁边路过,司机梅师傅刚把方向盘往右边打了半圈,想绕开前面的混乱,就见那个持枪的蒙面人突然转头 —— 他甚至看清了对方丝袜上的一道勾丝,下一秒,胸口就像被重锤砸中,方向盘脱手,车子撞在路边的梧桐树上,引擎盖冒起白烟,梅师傅趴在方向盘上,再也没了动静。

拎着密码箱的蒙面人窜到马路对面,那里停着一辆红色富康出租车,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持枪的蒙面人紧随其后,上车前还回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三人,确认没人能动后,才关上车门。“走!” 出租车猛地一踩油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一溜烟消失在巷口。

这就是后来震惊全国的 “武汉 110 血案”—— 当场死亡 3 人(戴明哲、杨成、梅师傅),65 万工资款被劫,这在 90 年代的武汉,是前所未有的恶性案件。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围观群众,有人颤抖着掏出大哥大(当时稀罕物,大多是单位配备)拨打 110,有人则躲在远处,不敢靠近那辆还在冒白烟的运钞车。10 分钟内,桥口分局刑侦大队、防爆大队的警车就拉着警笛冲了过来,刑警队长王建军跳下车,一边喊 “保护现场!不要靠近!”,一边掏出对讲机:“各单位注意,嫌犯乘坐红色富康出租车逃离,车牌号鄂 A6401,立刻封锁内环线所有出口!”

武汉警方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5 分钟后,城区内环线的车站、码头、交通要道全部设卡,民警们拿着嫌犯特征的纸条,逐个排查过往车辆;8 分钟后,郊外环线的检查点也全部到位,民警李刚攥着纸条,冻得通红的手在寒风里发抖,每过一辆红色富康,他都要凑上去仔细看车牌,连车胎上的泥点都不放过。

可嫌犯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沿途的监控(当时多为单位自建,数量极少)没拍到清晰画面,目击群众也只记得 “蒙面、持枪、红色出租车” 这几个模糊信息。直到上午 10 点 10 分,一个派出所打来电话:“古田小区里发现一辆没人的红色富康,车牌号是鄂 A6401!”

王建军立刻带着侦查队赶过去。那辆红色富康停在小区的绿化带旁,车窗紧闭,车身沾着些泥点。侦查员老周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副驾车门,一股汽油味混着蚊香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 半盘蚊香斜插在烟灰缸里,火星已经灭了,蚊香灰撒在座椅上,像一层薄薄的黑雪。“小心点,别碰坏了指纹。” 老周提醒身边的年轻民警,然后弯腰看向后备箱,拉开的瞬间,一股血腥味冲了出来:出租车司机的尸体蜷缩在里面,脑袋上的弹孔还在渗血,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法医蹲在尸体旁,摸了摸死者的颈动脉,又翻开眼睑:“尸僵已经蔓延到全身,角膜有点状混浊,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 10 点到 12 点之间。”

“看来这出租车是嫌犯事先准备好的,司机早就被他们杀了。” 王建军皱着眉,刚想下令扩大搜查范围,又有民警来报:“离这不远的巷子里,发现一辆白色富康出租车,车牌鄂 A3603,里面也有汽油味和蚊香,后备箱还有一具男尸!”

两辆车,两具司机尸体,半盘熄灭的蚊香,浓重的汽油味 —— 这一切都透着诡异。老周盯着那盘蚊香,突然恍然大悟:“是缺氧!车里是封闭空间,蚊香燃烧需要氧气,氧气耗尽了,蚊香自然就灭了。嫌犯是想让蚊香点燃汽油,毁尸灭迹,可他们不懂化学,忘了封闭环境的问题!”

可为什么要准备两辆车?王建军召集队员开会,有人推测:“可能是想先用白色车作案,再换乘红色车逃跑,混淆警方视线;也可能是白色车出了故障,只能用红色车。” 但具体原因,当时没人能说清。

接下来的 10 多个小时,侦查员们趴在两辆车周围,一寸一寸地勘察。座椅缝隙里的纤维、门把手的指纹、后备箱的血迹…… 所有能提取的痕迹都被小心地收集起来。最终,他们在红色富康车的副驾脚垫下,找到了一个装满汽油的雪碧瓶 —— 瓶身上清晰地留下了几枚指纹。

这些指纹成了破案的关键。1996 年还没有电子指纹库,武汉市公安局的指纹资料全是纸质卡片,一共 29 万多份,全靠人工比对。刑事犯罪资料中心的办公室里,10 名技术人员围着长桌,桌上摊满了指纹卡片。小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手里的放大镜已经握了四个小时,卡片上的纹路在灯光下显得模糊。他想起师傅说的 “指纹里藏着人命”,又凑近了些,突然,他指着一张卡片喊:“王师傅!你看这个!”

卡片上的指纹和雪碧瓶上提取的指纹,在放大镜下完全重合 —— 那是马汉庆的指纹。

马汉庆,武汉本地人,住在小东门附近,有过盗窃前科,在警方的档案里,他的照片是张黑白照,眼神阴鸷,嘴角往下撇,透着一股不好惹的劲儿。“立刻围捕马汉庆!” 专案组召开紧急会议,制定了抓捕方案:调集大批警力,封锁小东门周边的路口,便衣民警提前潜入马汉庆的居住地,等凌晨时分动手。

1 月 11 号凌晨 2 点,民警们都已到位。便衣小李轻轻推开马汉庆家的防盗门,屋里没开灯,只有客厅的窗户透进一点路灯的光。“不许动!警察!” 民警们的手电光同时照向卧室,床上的男人猛地坐起来 —— 不是马汉庆,是他哥哥马汉明。

“汉庆呢?” 王建军按住马汉明的肩膀,马汉明的声音发颤:“他…… 他有两天没回家了,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 王建军看着空荡荡的卧室,墙上还挂着马汉庆年轻时的照片,心里有点沉 —— 煮熟的鸭子,难道飞了?

侦查队没有气馁,他们开始走访马汉庆的家人和社会关系。一个邻居说:“马汉庆跟武昌江南八彩娱乐城的周望南走得很近,俩人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兄弟似的。”

“兵贵神速!” 王建军立刻派便衣民警前往江南八彩娱乐城。那是家开在武昌区的中档娱乐城,霓虹灯闪得人眼晕,震耳的迪斯科音乐里,周望帝(邻居口误,实为周望帝)正端着酒杯给客人敬酒。他穿着花衬衫,领口敞开,脖子上挂着条金项链,跟资料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便衣老陈假装点烟,目光锁定周望帝,给身边的民警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绕到周望帝身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干嘛呢!” 周望帝挣扎着,以为是仇家找上门,直到看见远处的警车,脸色突然变了 —— 他猛地从腰后拔出一把五四式手枪,挣脱民警的手就往外跑。

“放下枪!” 老陈掏出枪,声音都绷得紧。周望帝回头就是两枪,子弹擦着老陈的耳边飞过,老陈和民警赶紧躲到吧台后面。周望帝慌不择路,冲进了旁边的杂货店,把卷帘门拉了下来。“再不放下枪,我们就开枪了!” 老陈喊了三遍,里面没动静。突然,卷帘门被推开一条缝,周望帝举着枪冲出来,老陈无奈,扣下扳机 —— 周望帝胸口中弹,倒在地上,手里的枪滑出去老远。

法医检查后确认,周望帝手里的五四式手枪,正是武汉 110 血案的作案工具。可周望帝死了,马汉庆的下落、第三名嫌犯的身份,全都成了谜。

专案组决定以周望帝为核心,深挖他的社会关系。侦查员们走访了周望帝的朋友、同事,甚至他常去的理发店、餐馆,终于有了新线索:周望帝跟一个叫张俊的人来往密切,张俊曾是出租车司机,驾驶技术一流,而且他妻子就在武汉有机化工厂工作。

更关键的是,张俊的一个亲戚说:“案发前几天,张俊还问我,有机化工厂什么时候发工资,提钱的时候有没有人护送。”

所有线索都指向张俊 —— 第三名嫌犯,很可能就是他。王建军立刻下令:“全市通缉马汉庆和张俊!” 一时间,武汉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两人的通缉令,公交车上、工厂门口、菜市场的墙上,到处都是他们的照片。

1 月 13 号,侦查员又获得一条重要线索:马汉庆曾经在麻城有个女朋友,两人以前靠写信联系。专案组立刻派人前往麻城,找到了那个女人。在她家里,侦查员发现了一封马汉庆的亲笔信,日期是 1 月 10 号之后 —— 信里说,想跟她见一面,有重要的事要说。

“这是诱捕马汉庆的好机会!” 专案组决定,让马汉庆的女朋友配合,约定见面地点,然后设伏抓捕。可那女人一开始坚决不同意:“他是我男朋友,你们不能抓他!” 民警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跟她讲马汉庆的罪行,讲包庇的后果,她才哭着答应下来。

约定见面的那天,女人坐在家里,手里攥着电话,手心全是汗。民警们躲在隔壁房间,大气都不敢出。终于,电话铃响了,女人哆哆嗦嗦地接起:“喂……”

“你在哪?” 马汉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点警惕。

“我…… 我在家,你什么时候来?” 女人的声音发颤,民警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马汉庆突然说:“算了,下次再说。” 然后 “咔嗒” 一声挂了电话。

“坏了!他察觉了!” 王建军冲出房间,可等民警们赶到约定地点,马汉庆早就没了踪影。

诱捕失败,侦查队把重点转向张俊。100 多名侦查员分成 10 多个小组,走访张俊的亲戚、朋友,甚至他以前开出租车时的乘客。终于,一个小组查到:张俊在北京王府井附近有个姑姑。

侦查队立刻赶往北京,在北京警方的协助下,他们找到了张俊姑姑的家。1 月 28 号上午,当张俊从屋里走出来,准备去买烟时,民警们一拥而上,把他按在了地上。“你们干嘛!” 张俊挣扎着,可一看民警的证件,立刻蔫了。

当天下午,张俊被押解回武汉。审讯室里,张俊低着头,留着小胡子,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看起来不起眼,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人,参与了那场惊天劫案。

经过几个小时的审讯,张俊终于开口,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真相:这起劫案,他们酝酿了整整一年半。

1994 年年底,张俊听妻子说,武汉有机化工厂效益好,每个月 10 号发工资,都是现金,有时候能有几十万。有一次,他去厂里找妻子,正好碰到财务科发工资,一捆捆人民币堆在桌上,看得他眼睛都直了。“咱要是干一票,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他找到马汉庆和周望帝,三人一拍即合。

从 1994 年年底到 1996 年 1 月,每个月 10 号左右,三人都会去工商银行古田办事处门口踩点。马汉庆负责观察运钞车的车况、提款时间、押运人员的数量;张俊负责记录周围的路线,哪里好逃跑,哪里有监控;周望帝则负责准备工具,比如电警棍、绳子,后来还弄到了一把五四式手枪。

“古田办事处那地方偏,早上人少,适合作案,也适合逃跑。” 马汉庆当时跟张俊说,“咱们得盯紧点,不能出岔子。”

1996 年 1 月 9 号晚上,三人在马汉庆的出租屋里开会,拍板决定:“明天动手。”

当天晚上 9 点,张俊和周望帝在武昌付家坡丁字桥拦了一辆红色富康出租车,让司机往工人村开。到了工人村,马汉庆早已在路边等着,手里握着那把五四式手枪。“动手。” 马汉庆给周望帝递了个眼色,坐在副驾的周望帝突然转身,对着司机的脑袋就是一枪。司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方向盘上。

张俊赶紧用毛巾裹住司机的头,又套上塑料袋,怕血弄脏车。然后,他把车开到武昌何家垄的一片菜地,把尸体搬到后备箱里。一个小时后,他们用同样的方法,又抢了一辆白色富康出租车,杀了司机,也放进了后备箱。

“我以前开过富康车,知道座位能往后倒,尸体能塞进去。” 张俊说,“我还特意躺进后备箱试了试,能装下一个人。” 至于为什么选红白两辆车,张俊解释:“白色出租车在武汉少,太扎眼,警方肯定会盯着白车查;红色车多,不容易被发现。我们本来想先用白车作案,再换乘红车逃跑,可第二天白车打不着火,只能用红车。”

1 月 10 号早上,张俊开着红色富康车,停在工商银行古田办事处附近,没熄火,侧门也没关,方便马汉庆和周望帝作案后上车。等老张他们拎着密码箱出来,马汉庆和周望帝戴着丝袜面罩冲上去,开枪、抢钱、上车,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我开着车往东西湖方向跑,故意绕路,迷惑警方。” 张俊说,“后来把车停在简易宿舍的一棵大树下,我们把钱倒进旅行袋,然后点燃蚊香,想让蚊香点燃汽油,毁了车。可没想到,车里缺氧,蚊香灭了。”

抢来的 65 万,周望帝分了 20 万,张俊分了 15 万,剩下的 30 万都被马汉庆拿走了。“他说他要跑路,需要钱。” 张俊低着头,声音很小。

案情终于水落石出,可马汉庆依旧下落不明。武汉警方悬赏 5 万元,全国通缉马汉庆,可此后两年,马汉庆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一点消息。

直到 1998 年,新疆乌鲁木齐发生了一起持枪抢劫案,才让这个沉寂的名字再次出现在警方的视野里。

1996 年案发后,马汉庆带着 30 万赃款,一路南下,先是到了广东,后来又躲到了海南三亚。在广东时,他从报纸上看到周望帝被击毙、张俊被抓获的消息,吓得一夜没睡。“到处都是我的通缉令,我得换个样子。” 他听说广州有整形医院,就去做了整容 —— 垫高了鼻梁,缩小了下颌骨,还做了面部漂白术。半年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他亲妈来了都未必能认出来。

他还改了个名字,叫 “吴后宜”,然后揣着剩下的钱,去了三亚。“三亚离内地远,警察不容易找到。” 他在港门上村租了间一楼的房子,窗外就是一片菜地,椰子树的清香飘进屋里,让他暂时忘了逃亡的恐惧。

马汉庆的日子过得很规律:白天窝在家里睡觉,晚上就去巷口的麻将馆打麻将,有时候也去附近的歌舞厅消遣。他出手阔绰,输了钱也不生气,麻将馆的人都叫他 “表哥”,觉得他是个大方的湖北老板。

1998 年的一个晚上,马汉庆在歌舞厅认识了陪酒小姐李玉。李玉当时 20 出头,长得清秀,因为家里穷,才来歌舞厅打工。马汉庆点了两瓶啤酒,李玉端着酒走过来,以为会像其他客人一样被动手动脚,可马汉庆只是说了声 “谢谢”,手指都没碰她一下。

“您不是本地人吧?” 李玉忍不住问。马汉庆抬头,眼神有点飘:“老家遭了灾,爸妈都没了,来这躲躲。” 他编了个孤儿的故事,说得声情并茂,李玉听得眼睛都红了,觉得这个男人可怜又正直。

临走时,马汉庆非要送李玉回家。“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安全。” 他送李玉到出租屋楼下,看着她上楼,才转身离开。李玉站在窗边,看着马汉庆的背影,心里有点暖 —— 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关心过她。

没过几天,马汉庆又来歌舞厅找李玉。李玉高兴极了,立刻扔下其他客人,跑到马汉庆的包厢。那些客人不乐意了,冲进包厢,拉起李玉就往外走:“这妞是我们先点的,你算哪根葱?”

李玉吓得直哭,马汉庆突然站起来,低着头说:“放开她。”

“你想干嘛?” 一个络腮胡男人推了马汉庆一把,“乡巴佬,也敢管老子的事?”

马汉庆抬起头,眼神里的狠劲一下子露了出来。没等络腮胡反应过来,马汉庆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砰” 的一声砸在他头上。络腮胡捂着头,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吓得其他客人撒腿就跑。

李玉扑进马汉庆怀里,哭得浑身发抖。马汉庆拍着她的背,轻声说:“别怕,有我呢。”

从那以后,两人就在一起了。马汉庆花了几万块,在港门上村买了套三室两厅的房子 ——1998 年的三亚,房价还很低,几万块就能买套不错的房子。李玉辞了歌舞厅的工作,专心在家照顾马汉庆。

马汉庆对李玉很好,甚至可以说是 “铁汉柔情”。李玉有胃病,一犯病就疼得在床上打滚,马汉庆就变着花样给她做软和的食物,比如鸡蛋羹、小米粥,一勺一勺喂她吃。“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怎么行?” 他一边喂,一边轻声说。

有一次,三亚刮台风,李玉的胃病又犯了,疼得说不出话。马汉庆披着雨衣就往外跑,药店离得远,他跑了二十多分钟,回来时浑身湿透,手里的药盒还裹在怀里,没沾一点雨。“忘带钥匙了。” 马汉庆拍着门,里面没动静,他急了,一脚踹开门,看见李玉缩在墙角,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你吓死我了。”

李玉抱着马汉庆,哭得像个孩子。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找对了人,这辈子就跟他过了。

没过多久,李玉怀孕了,生下一个女儿。可女儿出生后,李玉发现她喉咙里有个小洞,舌头发育不全,说话含糊不清 —— 是先天残疾。马汉庆抱着女儿,心疼得不行,每天下班回来,都要先抱抱女儿,给她讲故事,陪她玩玩具。“这是我的宝贝,我一定要好好疼她。” 他跟李玉说。

街坊邻居都觉得马汉庆是个好男人。圣经公寓的保安老吴说:“我上班第二天,他就主动跟我打招呼,还递给我一支烟,人很和气。” 有一次,马汉庆带着女儿回家,女儿对保安说 “喂,开门”,马汉庆立刻纠正:“不能这么跟保安叔叔说话,要懂礼貌。”

还有一位骑三轮摩托车的摩的司机,记得马汉庆:“我拉过他一次,本来该收 3 块钱,他给了 5 块,说不用找了。那时候我还想,能多几个这样的客人就好了,哪知道他是杀人犯。”

可马汉庆的钱,很快就被他挥霍光了。他喜欢打麻将,有时候一晚上就能输好几千,再加上家里的开销,没过几年,抢来的 30 万就所剩无几了。

2004 年的一天,李玉看着女儿越来越严重的残疾,跟马汉庆说:“孩子得治病,咱们得挣钱。你出去找份工作吧。”

马汉庆想了想,说:“我以前在广州有个朋友,欠我 10 万块钱,我去把钱要回来,一部分给孩子治病,一部分买辆出租车,咱们开出租过日子。”

李玉信了,她帮马汉庆收拾好行李,送他到车站。她不知道,马汉庆不是去要债,而是去新疆 —— 他要重操旧业,继续抢劫。

其实,这不是马汉庆第一次去新疆。1998 年和 2002 年,他就以 “要债” 为借口,去新疆作案过两次。

马汉庆为什么选新疆?他后来在审讯时说:“三亚在最南边,新疆在最北边,离得远,警方不容易查到。而且我崇拜白宝山(上世纪 90 年代悍匪),他在新疆作过案,我觉得那地方好作案。”

1998 年 11 月 1 号,马汉庆裹着大衣,在乌鲁木齐天江宾馆附近转悠。这里是地下外汇市场,到处都是提着大包现金的商人。他盯着一个叫哈帕尔的男人,哈帕尔骑着一辆进口摩托车,车座底下鼓囊囊的,一看就装着钱。

“就是他了。” 马汉庆摸了摸怀里的枪,等哈帕尔骑到小巷口,他突然冲出来,“砰” 的一声,哈帕尔从车上摔下来,手脚都中了枪,但没打中要害。马汉庆骑上摩托车就跑,心里还美滋滋的 —— 可打开口袋一看,里面全是旧衣服,他差点把摩托车扔在路边。

这起案件惊动了乌鲁木齐警方,他们提取了现场的子弹壳,上报给公安部。公安部把子弹壳的信息传给武汉警方,武汉警方的弹痕专家陈道立比对后发现,这颗子弹壳的材质、弹道痕迹,跟武汉 110 血案的子弹壳一模一样。“是马汉庆!” 武汉警方立刻派专案组前往新疆,可马汉庆早就逃回了三亚。

2002 年 6 月 10 号晚上,马汉庆又来到乌鲁木齐。他戴着太阳帽,穿着红色 t 恤,在延安路的垃圾桶旁边等着。热和曼和阿卜杜克里木骑着摩托车过来,刚停车,马汉庆就开了两枪 —— 第一枪打中心脏,热和曼当场就没气了;第二枪打在阿卜杜克里木的手臂上。

马汉庆慌了,跑的时候摔了一跤,爬起来就去搬摩托车座 —— 他知道司机们喜欢把钱藏在座位底下。可座子锁得太紧,他只能骑着摩托车跑,第二天把车扔在新华南路,拆开座子一看,里面有 7 万块现金。他揣着钱,连夜回了三亚。

这一次,新疆警方把子弹壳送到北京,在中国涉枪案件弹痕数据库里比对,确认这起案件和武汉 110 血案,是同一人同一枪所为。全国通缉马汉庆的大网再次拉开,可马汉庆依旧躲在三亚,过着 “好丈夫、好爸爸” 的生活。

2004 年 10 月 29 号,马汉庆第三次来到乌鲁木齐。他还是选在天江宾馆附近,盯上了一个叫谢立甫的维族老人 —— 老人手里提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 10 万现金,是刚换的外汇。

谢立甫刚走到 51 号大门口,就觉得背后有人跑过来。他刚想回头,就听见 “砰” 的一声闷响,后腰一热,疼得他站不稳。“我中枪了!” 他喊了一声,然后倒在地上。马汉庆拿走布袋子,骑着事先准备好的摩托车,消失在巷子里。

谢立甫被送到医院,抢救了过来,可马汉庆又跑了。他逃到奎屯,买了一张去西安的高价硬座票,混在返乡的民工里 —— 火车上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乘警查票都困难,没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男人。

11 月 5 号,马汉庆回到三亚,一进门就掏出一张存折,跟李玉说:“债要回来了,过几天咱们就买出租车。” 李玉高兴极了,她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可她不知道,这是马汉庆最后一次 “要债”。

2004 年 11 月 10 号上午 9 点,三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接到一个报警电话:“我在港门上村看到一个人,跟通缉令上的马汉庆很像!”

三亚警方立刻调取马汉庆的资料,发现他的体貌特征、口音(湖北话),都跟报警人描述的一致。警方迅速调动 40 多名警力,在港门上村的 6 个路口设伏,同时派人秘密跟踪那个 “可疑男人”。

跟踪的民警发现,男人住在圣经公寓 103 室,家里有个女人和一个 3 岁左右的女孩 —— 正是马汉庆、李玉和他们的女儿。民警们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继续观察,摸清了马汉庆的作息:每天早上送女儿去幼儿园,晚上去麻将馆,周末带女儿去公园。

11 月 11 号下午,经过两天的观察,警方确认马汉庆没有同伙,决定实施抓捕。

下午 5 点,马汉庆骑着摩托车去幼儿园接女儿。女儿坐在后座,手里拿着个小风车,含糊不清地说:“爸爸,今天老师夸我了。” 马汉庆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快到小区门口时,突然冲出来十几个警察。马汉庆刚想挣扎,就被按在地上。“你们干嘛!” 他喊着,可当民警说出 “马汉庆” 三个字时,他一下子就蔫了 ——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女儿吓得哇哇大哭,马汉庆赶紧回头,挤出一个笑容:“别怕,爸爸在演电影呢,是假的。” 他的声音发颤,眼泪差点掉下来。

民警押着马汉庆回家,李玉正在厨房里熬汤。看到戴着手铐的马汉庆,她手里的汤勺掉在地上,“哐当” 一声响。“老吴!怎么回事?” 她冲过去,被民警拦住。

“他不叫吴后宜,他叫马汉庆,是全国通缉的杀人犯。” 民警的话像晴天霹雳,李玉一下子就懵了。她想起马汉庆喂她吃鸡蛋羹的样子,想起台风天他冒雨买药的样子,想起他抱着女儿讲故事的样子 —— 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温柔的男人,竟然是个杀了 7 个人的恶魔。

在看守所里,马汉庆很配合,把自己的罪行全说了出来。他说,最后一次作案后,他就有预感:“在火车上给我爸打电话,他说想我了,让我回家看看。那时候我就觉得,可能要出事了。”

他还说,自己后悔在三亚待了 10 年:“我不该在一个地方待这么久,放松了警惕。要是我早点走,你们可能就抓不到我了。”

2005 年 7 月 14 号,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抢劫罪,判处马汉庆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宣判时,马汉庆当庭表示不上诉。他说:“我对不起受害人,对不起我的家人,我认了。”

临刑前,马汉庆提出想见李玉和女儿最后一面。11 月 15 号,在会见室里,两人泪流满面,说不出话。过了半天,马汉庆才开口:“我对不起你,你一定要把孩子抚养成人。我走了以后,你找个好人嫁了吧,好好过日子。”

李玉哭着点头,她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可怜他 —— 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也曾给过她最温暖的时光。

2005 年 12 月 22 号,乌鲁木齐的天气很冷。马汉庆穿着囚服,攥着给女儿的遗书,被押赴刑场。枪响的那一刻,这个逃亡了 9 年的悍匪,终于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价。

后来,有人问武汉警方,马汉庆到底有没有整容。警方说,马汉庆的样子跟早年档案里的照片区别不大,所谓 “整容”,更多是网络传言 —— 他只是改变了发型、留了胡子,再加上岁月的痕迹,才让人觉得 “变了样”。

而李玉和女儿,在马汉庆被执行死刑后,就离开了三亚,再也没有消息。街坊邻居说,希望她们能忘记过去,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马汉庆的一生,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手上沾满了鲜血;可他也是个 “好丈夫”“好爸爸”,给过李玉和女儿短暂的温暖。可再多的温情,也掩盖不了他的罪行 —— 法律不会原谅任何一个罪犯,无论他有多少 “双面人生”,最终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就像武汉警方说的:“没有什么天涯海角,只要触犯了法律,无论你逃到哪里,都逃不过法网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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