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指挥室内,空气仿佛比外面充斥着硝烟与海风气息的港口更加沉重。她示意艾伦等人坐下,自己却依旧站在那扇巨大的窗前,目光仿佛穿透了遥远的距离,落在了那片刚刚被撕裂的贫瘠之地上。
“消息传得比你们的船更快,”吉安娜的声音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是压抑着的惊涛骇浪,“部落……尤其是奥格瑞玛那边,已经将陶拉祖营地的毁灭完全归咎于联盟。他们认为,是联盟利用某种禁忌的魔法,或者与死亡之翼达成了邪恶的盟约,才导致了这场灾难。”
她缓缓转过身,那双洞察世事的蓝眼睛里充满了疲惫。“理性?证据?在如此的惨剧和燃烧的仇恨面前,这些都显得苍白无力。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他本就视和平为软弱,视协约为枷锁。如今,他找到了最完美的开战借口。”
“我们尝试过沟通,”吉安娜走到桌边,手指拂过桌面上一个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水晶球,球体内云雾缭绕,似乎连接着遥远的另一端,但信号极其不稳定,“通过肯瑞托的渠道,通过……一些私人的联系。但回应我们的,只有沉默,或者……充满敌意的咆哮。萨尔离开了,现在部落内部,主战的声音已经完全压过了一切。”
她看向艾伦,眼神中带着一丝近乎恳求的意味:“艾伦,你们亲眼见过死亡之翼。你们知道那是怎样的存在。它的力量,它的疯狂,是超越阵营,超越种族的。我们必须让部落明白这一点!否则,我们将在对抗真正的灭世者之前,先流干彼此最后一滴血!”
维琳走上前,她的声音带着学者的审慎:“吉安娜女士,我们理解您的担忧。但根据我们的分析,死亡之翼的活动引发的是全球性的元素失衡和地质变动。贫瘠之地的撕裂,从能量模式上看,与我们在湿地、在丹莫罗观察到的现象同源。这并非任何已知魔法或工程学能够制造的灾难。”
“我相信你,维琳。我也相信逻辑和证据。”吉安娜的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但你要如何向一个刚刚失去了家园、亲人、战友的兽人士兵解释能量模式和地质变动?他要的是复仇,是一个可以承受他怒火的敌人。而此刻,在卡利姆多,联盟就是他眼前最清晰的敌人。”
她指向窗外塞拉摩繁忙的防御工事:“看看我们。我们不得不备战。不是因为我们要主动挑起战争,而是因为我们必须在部落的怒火倾泻而下时,有能力保护这座城市里成千上万的无辜生命。这本身就是一种绝望的循环——我们越是武装自己,在部落眼中就越是坐实了我们的‘侵略意图’。”
吉安娜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驱散胸中的块垒,但忧虑已然扎根太深。“我毕生致力于搭建联盟与部落之间的桥梁,我相信萨尔,也相信和平的可能。但如今,桥梁的一端已经燃起了无法扑灭的烈火,而另一端……我们脚下立足的土地,也正在变得不再稳固。”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比战争威胁更深层的不安。
“不仅仅是部落的威胁,”吉安娜压低了声音,示意他们靠近一些,“尘泥沼泽……这片一直以来相对平静的土地,近来也出现了诡异的变化。不仅仅是地震和异常的气候。”
她走到另一张铺着尘泥沼泽地图的桌子前,指着几个用红笔标记的区域:“靠近贫瘠之地边界的地区,出现了大范围的土地……‘腐化’。植被莫名枯萎,水源变得有毒,甚至带着一丝……暗影的气息。一些沼泽生物变得极具攻击性,形态也发生了扭曲。我的法师们报告说,他们在那些区域感知到了低语……来自地底深处的、充满恶意的低语。”
莱拉尔的耳朵敏锐地动了动:“自然正在那片区域死去,或者……被扭曲。这与我们在避难谷感受到的诅咒神教的腐化有些类似,但似乎……更深沉,更古老。”
“我担心,”吉安娜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其中的内容却重如千钧,“死亡之翼的苏醒,不仅仅惊动了元素和泰坦的遗迹……它可能还惊扰了,或者释放了,一些沉睡在艾泽拉斯最阴暗角落的……‘古老存在’。而尘泥沼泽,这片看似荒芜的湿地,其深处可能埋藏着我们尚未知晓的秘密。”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团队每一位成员:“塞拉摩腹背受敌。外有部落大军压境的威胁,内有这片土地本身正在发生的、令人不安的异变。我们需要弄清楚尘泥沼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不仅仅是出于防御的需要,更是因为,如果这里也潜藏着某种与死亡之翼相关的威胁,那么它可能会在联盟与部落交战正酣时,从我们背后给予致命一击。”
吉安娜的忧虑,如同沉重的锁链,缠绕在塞拉摩的未来之上。她所守护的和平理想,在残酷的现实与未知的威胁面前,正摇摇欲坠。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吉安娜最终说道,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不仅仅是为了向部落证明清白,更是为了查明我们脚下这片土地隐藏的真相。在我们还能做出反应之前。”
带着吉安娜沉重的嘱托与深深的忧虑,艾伦团队将深入危机四伏的尘泥沼泽。那里不再仅仅是鳄鱼与沼泽虎的领地,土地正在腐化,水源蕴含着毒素,黑暗中回荡着诡异的低语。他们将要面对的,是疯狂的自然生物,还是潜伏更深的暮光之锤信徒?抑或是……某种被死亡之翼的疯狂所唤醒的、更为古老而邪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