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深处,死寂持续了三秒。
千代那句“让它得心肌梗塞”后,叶辰的意识立刻追问:“具体怎么做?”
千代深吸一口气,眼中的金色火焰跳动得更加剧烈。
“藤原为了完美调动我体内的天照之力,在我的灵魂本源深处,种下了一道神域链接。”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
“这道链接就像一条看不见的脐带,平时用来抽取我的力量,喂养他的大阵。但在祭典开始、大阵全力运转时,这条脐带会变成一条高速公路,让我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入阵眼。”
苏晴雪的意识瞬间明白了:“所以你要在那个时候……”
“没错。”千代冷笑,“他以为我是他最听话的电池,却不知道,我一直在用他的锁链锻炼自己的灵魂强度。十年如一日,从未停歇。”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在大阵启动、链接强度达到顶峰的瞬间,我会集聚十年积蓄的所有力量,通过这条‘脐带’,对大阵中枢发动一次自杀式的灵魂冲击!”
“自杀式?”苏晴雪的意识剧烈波动。
“对。”千代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的灵魂会在那一击后陷入深度沉睡,甚至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但代价就是——大阵的中枢会在零点三秒内全面瘫痪。”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神魂光球。
“我的机会只有一次。一击过后,我就是个废人。”
“所以你们必须抓住那零点三秒,从外部给予大阵致命一击。否则,我的牺牲毫无意义。”
整个火海都在这句话后陷入了沉默。
零点三秒。
这时间短得几乎抓不住。
更何况,千代要付出的代价是——灵魂沉睡,生死未卜。
苏晴雪的意识中传来一丝颤抖:“你……你就这么相信我们?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相信?”千代自嘲地撇了撇嘴,“我没得选。”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绝望的决绝。
“如果不赌这一把,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藤原的计划成功,看着一亿两千万人为他陪葬。”
“与其那样,不如赌一次。”
“赌你们,是真正的屠龙者,而不是另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龙。”
这句话,让苏晴雪的意识陷入了沉默。
她忽然明白了千代眼中那股疯狂的来源。
那不是信任。
是绝望到极致后的孤注一掷。
就在这时。
叶辰的意识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你说得对,口说无凭。”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既然要合作,那就立个约。”
“一个让你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我们的约。”
千代一愣。
她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出这个。
在她的认知里,强者从不需要用契约约束自己。那些所谓的盟约,不过是强者用来控制弱者的工具。
“你想立什么约?”她警惕地问道。
“魂之契约。”叶辰的声音平静如水,“但不是主仆契约,而是《万厄医仙典》中记载的一种平等盟约——破天之约。”
“破天之约?”千代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没错。”叶辰解释道,“这个契约的原理很简单。三方各自献出一缕灵魂本源,融合成一枚共感符印。”
“符印不会限制任何一方的自由,也不会强制约束任何一方的行为。”
“但如果有人背叛,灵魂会受到重创。”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郑重。
“这不是一个用来防备背叛的契约,而是一个用来证明品格的君子之约。”
“它考验的不是力量,而是人心。”
千代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活了二十年,见过无数阴邪秘法,见过无数控制他人的禁制。
但她从未听说过这种“君子之约”。
不强制约束。
不限制自由。
只是用灵魂本源作为抵押,赌一个“人品”。
这……
这是何等光明磊落的契约?
她死死地盯着那团神魂光球,眼中的金色火焰忽然变得有些模糊。
十年了。
十年来,她见过太多的阴暗、算计、背叛。
她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合作都只是利益交换,所有的盟约都只是强者对弱者的枷锁。
但现在……
这个男人,竟然主动提出了一个可以“平等”的契约。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因为我需要你全力以赴。”叶辰的声音很平静,“如果你心存疑虑,那零点三秒的配合就会出现偏差。那样的话,我们都会死。”
“所以,我用这个契约告诉你——”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坚定。
“我叶辰,从不背叛盟友。”
“我身边的人,也绝不会背叛盟友。”
“如果你愿意赌一次,那我们就用灵魂作为筹码,赌一个生死与共。”
千代的身体微微颤抖。
她忽然发现,自己那颗被仇恨和绝望包裹了十年的心,在这一刻,竟然有了一丝久违的温度。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的金色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我赌。”
话音落下。
叶辰的意识中传来一声轻笑:“那就开始吧。”
他的神魂之力开始涌动。
一缕纯粹的、散发着金白色光芒的混沌本源,从他的意识核心中剥离而出。
那是他灵魂最本质的力量。
几乎在同时。
苏晴雪的意识中也传来一声轻叹。
一缕冰蓝色的、散发着极寒气息的冰凰本源,从她的灵魂深处剥离而出。
千代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震撼。
她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愿意献出灵魂本源。
要知道,灵魂本源是修士最脆弱也最重要的东西。一旦受损,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灵魂崩溃。
但这两人,竟然毫不犹豫。
她咬了咬牙,不再犹豫。
一缕赤金色的、散发着炽烈火焰的天照本源,从她的灵魂深处剥离而出。
三缕本源在火海中相遇。
金白、冰蓝、赤金。
三种颜色的光芒开始疯狂地交织、融合。
叶辰的意识响起,声音庄严如神谕:
“以吾之魂为证,今日立下破天之约!”
“破命运之天,斩伪神之首,守世间清明!”
“此约既立,生死与共,绝不背叛!”
苏晴雪的意识紧随其后:
“以吾之魂为证,此生此世,不负盟约!”
千代的声音最后响起,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以吾之魂为证,纵使魂飞魄散,亦要斩尽仇敌!”
三道声音在火海中回荡。
下一秒。
三缕本源彻底融合,化作一枚三旋的、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符印。
符印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然后一分为三,分别没入三人的意识深处。
契约,成立!
就在符印融入的瞬间。
苏晴雪忽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冰凰之力,与千代体内的天照神凰之力,第一次达到了完美的和谐共鸣!
那不是冲突。
不是排斥。
而是一种源于血脉深处的、阴阳互补的完美融合!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千代的力量在自己的冰凰之力的中和下,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可控。
而千代也能感觉到,苏晴雪的冰凰之力在自己的天照之火的淬炼下,变得更加锋利、更加霸道。
两股力量,在这一刻,达到了真正的“一体两面”!
“这……”苏晴雪的意识中传来难以置信的震撼。
千代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她没想到,这个契约竟然还有这种效果。
“看来,我们的合作,比我想象的更有价值。”她冷冷地说道,但声音里却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太在意的欣喜。
然而。
就在这时。
千代的脸色忽然一变。
“藤原的意志正在靠近!”她的声音变得急促,“他起疑心了,我必须断开链接!”
叶辰的意识瞬间凝重:“还有多久?”
“最多十秒!”千代咬牙道。
“那在你离开前,快速告诉我们——”叶辰的声音无比急促,“我们要从哪里给大阵致命一击?阵眼在哪?”
千代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在我离开前,还有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你们必须知道!”
她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阵眼,不在富士山!”
“什么?!”叶辰和苏晴雪的意识同时剧震。
千代的声音变得无比急促:
“真正的阵眼,在东京市中心!在——”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
整个火海忽然剧烈震动!
一股恐怖的、充满了毁灭意志的元婴期威压,如同天罚般,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岩户!
藤原道长的意志,降临了!
“该死!”千代咬牙,“来不及了!记住,阵眼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道金色的符文锁链从虚空中浮现,瞬间缠绕住了她的灵魂,强行将她拖回了肉身。
“滚!”
千代最后的意识爆发,一股炽烈的火焰猛地炸开,将叶辰和苏晴雪的神魂光球狠狠推出了天岩户!
“快走!”
她的声音在火海中回荡。
“东京市中心!银座地下!那里才是——”
话音未落。
整个天岩户的入口,轰然关闭!
叶辰和苏晴雪的神魂光球被强大的力量弹飞,瞬间脱离了富士山的范围。
但千代最后那句话,却清晰地烙印在了他们的意识深处。
银座地下!
那里,才是真正的阵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