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灵隐寺地宫的瞬间,雪域高原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秦枫下意识将苏晴护在身后,目光扫过眼前的针叶林——通道出口竟藏在一棵千年云杉的树洞里,树干上挂着串褪色的经幡,风一吹便露出底下刻着的六字真言,与地宫中转经筒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这……我们怎么会突然到了藏区?”苏晴裹紧冲锋衣,指尖触到树皮上凝结的冰碴,“刚才在地宫通道里跑了还不到十分钟,就算开车也不可能跨越几千公里。”
秦枫摸出青铜莲花钥匙,花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忽然注意到树洞里的泥土中混着细碎的螺钿片,拼在一起是半幅曼陀罗图案,“这不是空间移动,”他指着树洞深处的石壁,那里有面天然形成的冰镜,镜中映出的却不是森林景象,而是灵隐寺地宫的穹顶,“是镜像通道,我们看到的‘雪域’,可能只是某种视觉幻象。”
话音刚落,冰镜突然炸裂,碎片溅起的瞬间,周围的针叶林开始扭曲、淡化,露出背后熟悉的青灰色岩壁——他们竟还在灵隐寺的后山通道里,刚才的雪山景象不过是机关制造的幻境。苏晴惊魂未定地摸了摸额头,发现刚才被雪粒划伤的痕迹竟还在,“这幻境也太真实了……”
“不是幻境,是记忆投影。”秦枫捡起一块冰镜碎片,上面还残留着雪山的倒影,“玄山氏的机关常以‘藏景’为术,用特殊矿石记录某地的光影,再通过折射重现。你看这碎片里的雪山,细节清晰到能看见冰川裂缝,说明记录者曾亲身到过那里。”
通道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刀疤脸的吼声穿透石壁:“找到他们了!别让这两个小子带着密钥跑了!”秦枫拽着苏晴钻进旁边的侧洞,这是他用天眼提前发现的岔路,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爬过三丈长的狭窄通道,眼前忽然开阔——竟是间嵌在岩壁里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端坐着一尊半米高的鎏金佛像。
佛像面容慈悲,却在掌心托着个狰狞的骷髅碗,碗里盛着半盏凝结的黑膏,凑近便闻到熟悉的檀香,与地宫中铜匣散发的气息一模一样。苏晴用手电照向佛像背后,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藏文,“这是《大日经》的片段,”她略懂藏语,逐字翻译道,“‘雪山之颠,莲花生处,双钥合璧,开启伏藏’……伏藏!他们要找的是莲花生大士留下的秘藏!”
秦枫的目光落在佛像底座,那里有个与青铜莲花钥匙形状吻合的凹槽。他试着将莲花钥匙嵌进去,佛像忽然发出轻微的震动,骷髅碗里的黑膏开始融化,露出底下铺着的金箔,金箔上用朱砂画着幅微型地图,标注着雪域某处的经纬度,旁边还画着两个交叠的莲花印记——显然需要两半青铜钥匙合璧才能解锁。
“难怪他们一定要抢完整的密钥,”秦枫迅速用手机拍下地图,“没有另一半莲花,就算知道坐标也找不到入口。”他刚要取下金箔,石室入口突然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刀疤脸带着三个手下堵在洞口,手里的冲锋枪黑洞洞地对着他们。
“秦先生,识相的就把钥匙交出来。”刀疤脸把玩着手里的半片青铜莲花,狞笑一声,“别以为你们能跑出这山。我们老板说了,只要拿到伏藏里的东西,分你们三成。”
苏晴悄悄摸到背后的岩壁,发现那里有块松动的石砖——这是她刚才爬进来时就留意到的。秦枫会意,突然将青铜莲花钥匙抛向空中,趁对方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拽着苏晴扑向石砖后的暗格。暗格仅容两人蜷缩,他们刚躲进去,就听见外面传来枪声,子弹打在石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这暗格不保险,”苏晴摸着暗格内壁,发现是层薄薄的木板,“得想办法引开他们。”秦枫从背包里掏出玉盒,这是从铜匣里带出来的东西,一直没来得及打开。此刻玉盒在黑暗中微微发烫,他摸索着打开盒盖,里面铺着层红绒布,放着三枚象牙刻的棋子,棋子上分别刻着“日”“月”“星”三个字。
“这是藏棋里的‘王棋’,”苏晴认出棋子边缘的纹路,“传说莲花生大士用藏棋布过阵,能困住邪祟。”秦枫忽然想起石室中央的佛像,底座凹槽里似乎有三个小孔,形状正好能容纳棋子。他刚要说话,暗格外传来刀疤脸的怒吼:“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两人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秦枫忽然有了主意,他将玉盒塞给苏晴:“你拿着这个从侧洞先走,去地图上标注的雪山。我引开他们,随后就到。”苏晴刚要反对,就被他按住肩膀,“听话!玉盒里的棋子是启动最终机关的关键,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他从背包里摸出仅剩的半块压缩饼干,掰碎了从暗格缝隙撒出去,然后握紧青铜莲花钥匙,猛地踹开暗格门冲了出去。“在这里!”他大吼一声,故意将钥匙举过头顶,朝着石室另一侧的通道狂奔。刀疤脸果然上当,带着手下追了过去,“抓住他!钥匙在他身上!”
苏晴望着秦枫消失在通道尽头的背影,眼圈一热,迅速将玉盒塞进冲锋衣内袋,按照秦枫的指示钻进侧洞。侧洞比刚才的通道更狭窄,岩壁上渗出的冰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但她不敢停——她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不仅是棋子,更是秦枫和整个秘藏的希望。
秦枫在通道里狂奔,身后的枪声不断。他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专挑狭窄的岔路钻,好几次子弹擦着耳边飞过。跑到一处拐角时,他忽然停住脚步,这里的岩壁上刻着与青铜莲花相同的图案,只是花瓣朝向相反。他将钥匙贴在图案中央,岩壁竟缓缓转动,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竖井。
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竖井深约十米,底下是厚厚的松针堆,落地时只震得脚踝发麻。头顶的岩壁缓缓闭合,隔绝了外面的枪声。秦枫松了口气,刚要起身,就发现松针堆里埋着个东西——是个巴掌大的铜制罗盘,指针不是指向南北,而是指向西方,针尖处刻着朵小小的莲花。
“这是指引伏藏入口的‘莲针’,”秦枫认出罗盘边缘的藏文,“看来玄山氏早就算到会有人追到这里。”他将罗盘揣进怀里,忽然注意到松针堆里还混着几根黑色的羽毛,摸起来像某种大型猛禽的尾羽。
就在这时,罗盘的指针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针尖指向的方向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秦枫抬头,借着从岩壁缝隙透进的微光,看见一只巨大的金雕正盘旋在竖井上方,雕爪上竟系着根红色的绸带,绸带上写着行藏文:“速至岗仁波齐,迟则生变。”
岗仁波齐——那是雪域高原的神山,也是地图上标注的最终地点。秦枫心里一紧,苏晴此刻应该已经出发了,他必须尽快赶上去。他摸出青铜莲花钥匙,发现花瓣内侧的梵文在微光下变得清晰,除了之前看到的“雪域寻踪”,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双钥虽分,心印相通。”
他忽然明白,刀疤脸手里的半片莲花,或许并非单纯的阻碍。玄山氏留下的谜题,从来都需要“合”与“分”的平衡。就像此刻,他握着一半钥匙,对方握着另一半,唯有同时抵达伏藏入口,才能开启最后的机关——而这过程中的追逐与较量,或许本就是解开谜题的一部分。
金雕在竖井上方盘旋了三圈,发出一声清亮的啼鸣,仿佛在催促。秦枫整理好背包,辨认着罗盘指示的方向,朝着通道深处走去。岩壁上的冰碴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雪域神山的莲台之上,一定藏着玄山氏最终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