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拎起脑袋走回山寨门口,刀尖插在脖子的断口处上高高举起,山匪头子瞪大的眼睛正好朝向正在奋战的众多山匪。
他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大喊:“尔等贼众听真!你们魁首已经被我斩于刀下,还不速速投降!”
林玦一连喊了三声,原本就被打的节节败退的山匪彻底没了最后一丝心气儿,纷纷丢了手里的武器抱头跪在地上痛哭求饶,任由官兵对他们拳打脚踢。
一场剿匪就这么快速利落地落幕,林玦擦掉脸上的血,将那颗脑袋随手扔在山寨门口,拖着刀面无表情走向被绑好扔在一旁的众山匪。
他这副样子在山匪眼里跟索命的罗刹没有什么区别,被他逼近的山匪下意识后缩,惊恐的看着林玦一步一步走近。
“你们的二把手是谁?”
一个官兵立刻将刀架在最近的一个山匪脖子上,厉声道:“大人问话,还不快说。”
“我说!我说!”
那人发出杀鸡一样的惨叫,指着藏在最后面的一个男人尖声道:“是他!他是二把手,别杀我,别杀我!”
官兵被吵的耳朵嗡嗡响,踹了一脚让人噤声,回身恭敬地对林玦道:“大人等等,小的这就把人带来。”
林玦微微点头,官兵立刻挤进山匪中,将那个被指认的男人拎出来扔在林玦脚下。
“你就是这儿的二把手?”林玦用刀尖挑起这人的下巴,目光在对方身上华贵的衣服上转了一圈,不由冷笑,“你们这山寨还挺富,一个二把手竟也穿得起这绫罗绸缎。”
二把手脸色一僵,没想到一件衣服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瞬间没了忽悠人的心思,他谄媚的对林玦笑道:“大人说笑了,我们这些粗人哪儿懂这些,穿上也是屎盆子镶金边,还是大人这样的世家公子才能穿出这布料的风采。”
“少拍马屁,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说什么,敢有一点隐瞒,我这刀可不长眼。”
说着,林玦威胁地将刀尖往前探了探,一朵血花瞬间在对方喉间绽放,把一切声音瞬间封锁。
二把手大张着嘴,呼吸都不敢用力,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着,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努力抻着脖子想后退一点,只拼命眨眼示意对方自己会听话。
林玦沉声问道:“人质里那几个北疆人,你们可知道他们的底细?”
二把手不敢再废话,老实道:“那,那几个人说他们是从北疆来的商队,和同知做完生意正准备返程,我们见他们手上有不少金银,就把人抢上山了。”
和那个管家的话对上了。
林玦心中点头,面上仍是一副凶残冷酷的表情,“你们的兵器是从哪儿来?”
“有的是找铁匠现打的,有的是从那几个北疆人手里抢来的。”
“说谎!”
林玦怒喝一声,吓得二把手浑身一软瘫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摇头,“没有啊大人,小的哪儿敢说谎,小的说的都是真的!”
“北疆人个个身强体壮,又手握利兵,怎会被你们轻易绑走。”林玦冷哼道:“你以为我是好糊弄的傻子吗,还有什么隐瞒的,还不都吐出来,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二把手大张着嘴,被问的一愣一愣的,茫然地看着林玦,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件事不对劲。
对啊,他们是怎么把人抓住的来着。
“这,这个……小的,小的们当时真的没多想啊。”
二把手弱弱解释,眼见着林玦杀心将起,简直百口莫辩,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时那些人,那些人好像是宿醉了,状态不怎么好,我们带人一下子就把他们抓走了,然后,然后就只顾着分他们带着的银子,真没想那么多啊!”
宿醉?
第二日就要赶路,怎么可能前一天晚上通宵喝酒?
可看这人神色,也不像是说谎。
林玦皱眉反复思考这番话,一时间没想出什么头绪,索性暂且搁置,继续审问,“你们可有账本?放在何处?”
二把手总算听到一个自己能回答的问题,顿时点头如捣蒜:“有的有的,就在我的房里,我带大人去找?”
说着话,他用余光瞄了眼身上绑住手脚的绳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简直就差把不怀好意写在脸上。
林玦都要被这一幕逗笑了,收起刀对一旁的官兵冷酷道:“把这人关回去吧,记得多派几个人看守,一个都别放跑了,等押回去再论是砍头还是流放。”
“是,大人。”
官兵早就看不二把手尖嘴猴腮的样子,立刻连踢带踹的把人赶回了人堆里。
林玦根据严明给的地图找到二把手的住处,在床板底下找到了所谓的账本。
翻开看了没几页,林玦就不由头疼。
这账本自然不是假账本,但也实在是漏洞百出,打眼一看都能看出中间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道剥削。
做的假账更是不堪入目,也就是那个山匪头子读书不多,才一直被糊弄着没发现。
看那个二把手的样子,估计也不会再有一本真账,真就是做到了骗久了也就把自己给骗过了。
林玦摇摇头,还是把账本收了起来,转身朝放置物资的仓库走去。
所谓的仓库,其实是一个天然洞穴,里面胡乱摆着几十口大箱子,林玦随便开了几个,差点被里头的金光闪瞎了眼。
对着满当当的几箱金子发了会儿呆,林玦深吸一口气,快速将另外几十个箱子打开,果然不出意料,一半都装满了金银,还有几个则放满了翡翠琉璃之类更值钱的东西。
这些显然不是一群山匪靠搜刮百姓能搜刮出来的。
林玦凝重地拿起一块银砖看了看侧面,没有官府的刻印,但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上面有一点不显眼的磨痕。
如果不出意料,这些应该就是朝廷派发下来的赈灾银子,被私吞后通过同知的手落入北疆人手中,然后又不知怎的被这群山匪稀里糊涂抢了回来。
林玦脑中思绪万千,良久,他把箱子尽数合上,呼出一口气,神色波澜不惊的走出去,状似随意地找了个附近的官兵,道:“去找玄七来,我要给秦王殿下汇报赃款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