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从来就不是什么软绵绵的光。它是能烧穿污秽的真火,一点就着。
史官的藤蔓勒进阿木手腕里,都见了血丝——阿木疼得直抽气,却摸到掌心还粘着点小太阳符的渣子。是207章掉在地上那点儿,还带着记忆花园孩子们手心的暖意,边角叫汗洇得发皱。他猛地把那符渣按在藤蔓上,淡金色的火苗地窜起来,顺着藤蔓烧过去,黑藤冒烟,烫得史官地抽了口凉气,慌忙缩手。
娃娃们的善念克得住你!阿木趁机挣回手腕,符渣的火还在他掌心跳,映得他眼睛发亮,别以为拿捏我就能要挟——你敢动孩子们,我跟你没完!
史官叫烫得恼了,刚要摸腰间的污染晶杖,兜里的激活碎片突然烫得像烙铁,地冲破衣袋,直往无手里的解控碎片扑。两块碎片在半空个正着,迸出暖金色的光浪,劲道大得把史官掀得倒退两步,后背狠狠撞上通道的钢筋,疼得他闷哼一声。
无伸手去接碎片,手背的疤猛地一撕扯的疼,像无数细针在扎。他脑子里刚浮出记忆花园在焚城东头老槐树下,那行字就跟被雾抹了似的,转眼空空荡荡。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他攥着碎片慌了神,声儿都打了颤:苏夜!苏母说的记忆花园在哪儿来着?我又、又忘了!
记着呢,别急!苏夜赶紧掏出小本子,指头飞快翻到画老槐树那页——纸边都叫她翻毛了,上头用炭笔画了三道线,标着三里地。她把本子凑到无眼前,又指了指哑巴伙计:她肯定还晓得暗门的事,咱一块儿看。
哑巴伙计早急得攥紧了炭笔,见苏夜递眼色,立刻蹲下身在地上画起来:头一笔是个戴银面具的初代,旁边画了本摊开的日记,日记上打了个红圈;第二笔是棵歪歪扭扭的老槐树,树下画着道齿轮暗门,门上挂了把小锁;第三笔是个小太阳符,箭头直直指向锁眼。画完,她还用力拍了拍地面,指指画里的日记,又指指无手里的碎片——那意思是初代日记藏在暗门后头,要碎片加善念符才开得开。
明白了!无盯着地上的画,心里刚踏实点儿,通道外头突然传来空壳的嚎叫,潮水似的往这边涌。记忆商人带着黑压压的空壳队伍冲进来,手里污染晶杖冒着绿幽幽的黑光,杖头拴着三根细链,链子那头捆着三个记忆花园的孩子。
孩子们小脸惨白,手里的小太阳符只剩点微弱的光,里头那个穿蓝布衫的娃娃,符突然地暗下去,小身子晃了晃,直挺挺栽倒在地,手指头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野果干——是阿木早上分给他们的。
别想去记忆花园!记忆商人冷笑,晶杖往地上一顿,黑色藤蔓从地缝钻出来,蛇似的往无脚脖子上缠,交碎片,我放了剩下的娃;不交,全变空壳,跟地上这个一样!
反记忆场的雾忽然浓了,裹着股阴冷往人骨头里钻。无眼前又闪过娘的幻象:她坐在旧织机前,手里攥着灰羊毛,皱着眉说别去老槐树,是陷阱。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这影子赶走,可连老槐树在东边都记不清了,只能死死抓着阿木的胳膊,指头直发抖:阿木,你能摸着孩子们的善念不?我、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在东头!跟我走!阿木闭着眼,掌心的符渣微微发烫,像有根线牵着他往东去。可刚跑两步,他猛地站住——通道出口那儿,史官正举着刀往老槐树干上砍。树干上的齿轮暗门已经叫砍出了裂口,纹路都开始褪色,像在淌血。
我得不着的善念,你们也休想!史官的刀又狠狠劈下去,木屑乱飞,毁了这暗门,初代就只能靠我活!你们永远别想摸着日记,更别想关什么污染!
空壳队伍里,第二个娃娃的符也暗了下去,小脑袋歪在一边,出气多进气少。阿木的眼泪砸在掌心的符渣上,火苗晃了晃,差点灭了:再晚,孩子们就真没救了!
无攥着两块发烫的碎片,看看叫砍得摇摇欲坠的暗门,又望望倒在地上的娃娃,手背的疤痕疼得钻心。他知道,下一章得先拦住史官,护住暗门,再冲进去救回剩下的孩子——要不,别说关污染的法子找不着,记忆花园这些娃娃,可就真全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