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赵磊在篮球馆待到了凌晨。空旷的场馆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篮球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响亮,一遍遍回荡在空气中。他试着像李哲那样传球,试着像周凯那样挡拆,可习惯了单干的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忍不住想要自己进攻。投丢第十个球时,他把球狠狠砸在篮筐上,抱着头蹲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王峰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赵磊猛地抬头,看到教练手里拿着一个篮球,站在月光下。王峰走到他身边,把球递给了他:“我知道你不服气,觉得自己比谁都强。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场均21分,球队的胜率却只有七成?而当你不在场上时,我们的胜率反而提升到了九成?”
赵磊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王峰坐在他身边,打开手机里的比赛录像:“你看这里,你强行突破的时候,对方有三个人在防你,我们的两个外线空位根本没人管;还有这里,你投篮不进,篮板被对方抢走,快攻得分,这就是你所谓的‘能得分’带来的后果。”
屏幕上的画面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赵磊的心上。他看着自己一次次浪费队友创造的机会,看着自己的独断专行让球队陷入被动,终于明白教练为什么要罚他下场。“教练,我错了。”赵磊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该无视队友,不该不尊重团队战术。”
王峰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错就好。傲气不是坏事,但不能变成戾气。真正的球星,不是能得多少分,而是能让身边的队友变得更强。你有天赋,有能力,但你缺少一颗团队的心。想回到场上,就用行动证明给我看。”
从那天起,赵磊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了训练场上。每天早上五点,天还没亮,篮球馆的灯就准时为他亮起。他绕着球场跑二十圈热身,每一圈都拼尽全力,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地板上,很快就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水洼。跑完步后,他开始练防守步伐,弓着腰,双手张开,跟着秒表的节奏左右滑动,一练就是两个小时。球鞋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他的不甘与决心。
他主动找到李哲,请求他陪自己练传球。“以前是我太固执,忽略了你的作用。”赵磊低着头,语气诚恳,“你教我怎么跑位,怎么判断传球时机,我一定好好学。”李哲看着他布满汗水的脸,笑了笑:“早这样不就完了。”从那以后,每天训练结束后,球馆里都会多两个身影,一个传球,一个跑位,配合越来越默契。
为了练好运球和传球,赵磊在手上绑了沙袋,从早上练到晚上,手指被球砸肿了,就用冰袋敷一敷,第二天接着练。有一次,他的指甲盖被球砸得裂开,鲜血渗了出来,可他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就继续投入训练。周凯看不过去,把他的球抢下来:“你不要命了?”赵磊却笑着说:“我要快点回到场上,不能让你们失望。”
他还开始主动研究战术。以前训练时,他从来不听教练的战术分析,觉得那些都是没用的条条框框。现在,他把王峰的战术笔记借过来,逐字逐句地研究,把每个球员的跑位路线都画在纸上,反复琢磨。半决赛对手“雷霆队”的比赛录像,他看了不下二十遍,把对方每个球员的技术特点、防守习惯都记在心里,甚至能准确说出对方中锋的投篮热区。
有一次,王峰在战术分析会上提问:“如果雷霆队用2-3联防,我们该怎么破解?”没人回答,场面一度很尴尬。赵磊犹豫了一下,举起手:“教练,我觉得可以让中锋提到罚球线策应,吸引对方内线防守,然后外线球员跑空位,同时后卫突破分球,打乱他们的防守阵型。”
王峰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得很对。你具体说说,该让谁来策应,谁来跑位?”赵磊站起身,走到战术板前,拿起笔,准确地画出了每个球员的跑位路线和传球路线,分析得头头是道。全场的队友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那个只会单干的赵磊,竟然变得如此懂战术。
训练场上的赵磊也变了。以前他总是抢着投篮,现在却主动给队友挡拆,看到队友有空位,会第一时间把球传过去。有一次队内对抗赛,他接到球后,对方两名防守球员都围了过来,他没有强行出手,而是一个背后传球,把球传给了底角的新人,新人抬手投篮命中。场边的王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悄悄对助理教练说:“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半决赛的日子越来越近,赵磊的训练也越来越刻苦。他每天都会提前一个小时到球馆,最后一个离开。他的手上磨出了新的茧子,膝盖上也添了不少新的淤青,可他一点都不在乎。他知道,只有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才能重新赢得教练和队友的信任。
半决赛前一天的训练结束后,王峰把赵磊叫到了办公室。他递给赵磊一件印着“锐风队”字样的首发球衣:“明天,你首发上场。”赵磊愣住了,手里的球衣沉甸甸的,像是有千斤重。“教练,我……”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峰打断他的话,“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你的改变队友们也都看在眼里。明天的比赛,我希望你记住,你是球队的一员,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王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你自己失望。”
赵磊拿着球衣,走出办公室,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这一次,是激动的泪,是释然的泪。他走到球馆里,看到队友们都在等着他,李哲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欢迎回来,我们的得分王。”周凯也笑着说:“明天,我们一起赢下比赛。”
半决赛当天,篮球馆座无虚席。当裁判念到“锐风队”首发球员名单,念到赵磊的名字时,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赵磊穿着崭新的球衣,跑进场内,对着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和队友们围成一个圈,把手叠在一起。“锐风队,加油!”所有人齐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比赛开始后,雷霆队果然采用了2-3联防。赵磊按照自己研究的战术,示意中锋提到罚球线。他控球突破,吸引对方防守,然后把球传给中锋,中锋再把球分给外线的李哲,李哲抬手三分命中。开场不到三分钟,他们就领先了6分。
接下来的比赛,赵磊彻底融入了团队。他不再盲目单干,而是专注于组织进攻和防守。他给周凯挡拆,帮助周凯在内线得分;他给李哲传球,让李哲充分发挥自己的投篮优势;他积极防守,成功断下对方好几次传球。第一节结束时,他虽然只得了4分,却送出了5次助攻,还有3次抢断。
场边的王峰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赵磊竖起了大拇指。赵磊看到后,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自己终于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终于重新赢得了教练和队友的信任。
比赛进入最后三分钟,双方比分胶着,锐风队只领先2分。雷霆队的后卫突破得分,把比分追平。赵磊深吸一口气,控球过半场,他看着对方的防守阵型,突然想起了王峰的话:“关键时刻,要相信自己的队友。”
他示意队友跑位,自己则假装突破,吸引对方两名防守球员。就在这时,他看到李哲已经溜到了底角空位,他毫不犹豫地把球传了过去。李哲接球后,没有丝毫犹豫,抬手投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唰”的一声,空心入网!三分命中,锐风队领先3分!
最后十秒,雷霆队发起进攻,他们的中锋在内线强打,赵磊死死顶住,不让对方得分。对方球员慌乱中把球传出,周凯眼疾手快,断下了球。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锐风队赢了!
队友们都围了过来,把赵磊和李哲紧紧抱在一起。赵磊看着身边欢呼的队友,看着场边激动得跳起来的王峰,突然明白了团队的意义。替补席上的那段日子,虽然难熬,却像一场淬火,把他身上的傲气和戾气都磨掉了,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成熟的球员。
赛后,李哲拍着赵磊的肩膀说:“以前是我对你太苛刻了,对不起。”赵磊笑着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你让我明白了团队的重要性。”两个人相视一笑,所有的矛盾都烟消云散。
晚上的庆功宴上,王峰举起酒杯,对着所有人说:“今天,我要特别表扬一个人,那就是赵磊。他从一个只会单干的‘问题球员’,变成了能带动全队的核心,这其中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锐风队因为他的改变,变得更加强大。”
赵磊站起身,举起酒杯,对着教练和队友们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教练的包容和教导,谢谢队友们的信任和支持。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我。未来,我会继续努力,和大家一起,为锐风队赢得更多的荣誉。”
灯光下,赵磊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他知道,替补席上的那段淬火时光,是他篮球生涯中最宝贵的财富。它让他明白,真正的成长,不是一帆风顺的坦途,而是在挫折中反思,在努力中蜕变,最终成为更好的自己。而他的篮球之路,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和荣誉在等着他和他的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