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就是女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捉金囧着脸,“女郎怎么做到的?”
“什么?”谢依水掂了掂身上的包袱,冰肌花就在她身上,身负重担,她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几番调整,包袱带子都要被她捏成腌菜了。
“女郎都不伤心,那些小儿最喜欢你了。”他就是看到孩子们难过,所以自己才难过。
谢依水双手交叉抱臂,昂首阔步,步调极快。“哪儿有空难过啊!”
就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都像是夏日汽水的清甜滋味,只有释放,不见情绪。
“我没去过京都,女郎来自京都,京都女郎皆是如此吗?”若真是,难怪人人向往京都。
谢依水觉得这人情绪上头,开始说胡话了。她眼风未给,直问,“边境商队来往如流,每一个头头都如莫什儿一般吗?”
捉金下意识回道:“他们怎么跟头儿比?”
头儿有情有义,只要他商队上的人,他都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那等背信弃义,俯首投机的事情,他绝不会做!
想定,他突然就明白了谢依水的意思。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就像草原上的花儿,即使同株,样子都各有美态。
“张大哥他们去哪儿了?咱们要一直这么走么?”跟谢依水相处久了,他知道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女郎都会回答。
实在不想回答的,就是无语至极,不愿多言。
谢依水在平地走脚步飞快,也就捉金跟得上。
她抿抿唇,“去找你的莫头儿啦~”
商队物资多,车马繁重。轻骑赶路,说不定能追上。这小子张口闭口头儿啊头儿的,和这人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这次能拿到冰肌花,他出力不小。愁容满面也没开口让她为难,力所能及,肯定要帮个小忙。
把消息带到,选择权还是交给他们自己。
也是怪了,此次出门可能是从关内过卡的时候就不顺,和谢依水分别后,莫什儿的马车又出了问题。
接连路陷,马儿不适,他们已经被那些商队落下了好远。
错失先机,商队只能停下来休整。
钱少赚点没事,马儿和车子要安稳。
这是吃饭的家伙事儿,不容有失。
因此张守带人追赶的时候,正巧就碰上了如丧考妣的莫什儿。“莫郎君!!”
莫什儿觉得自己幻听了,草原上谁还会叫自己郎君啊~一扭头,嚯!这不女郎的大护卫吗?
莫什儿接连不顺,此时看到他们也是换了心情。脸上微笑,“你们事情办完啦?”
张守不欲多说这些,只含混地“嗯嗯”两下。“还有一事要告知你,我们女郎前不久抵达仙治城,见城中鬼蜮非常,后寻到当地百姓,才知晓出了乱子。”
马儿不安,张守御马有道,气势沉沉。“边境战事将起,郎君莫要再行,恐有祸端。”
天打雷劈!
这是接连不顺后的重磅大消息!!!
莫什儿茫然地盯着张守,刚才他突然就听不懂大俞雅言了,这是怎么回事?
“啊?”莫什儿看着张守翕动频率过快的嘴,“什么啊?”
是大脑的防护机制在起作用,可能是怕身体的主人撅过去。
一路行至此境,现在告诉他钱不能赚了,还不是现在不能赚了,是很长一段时间边贸都会封锁。
莫什儿两眼一翻,直接晕倒了。
又晕了一个。
为什么又?
因为京都这边的还缠绵病榻。
扈赏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三娘没有走丢,峰回路转的拐角,小三娘还乖乖站在街角等他。
小小一个,身上的华服还是新制的衣衫,是三娘喜爱的珠粉。
“三娘~”
守着床榻的扈通明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年愈苍老的父亲,病榻之上不忘三娘,这是成梦魇了吗?
想着医士所说,“如果今夜还未醒来,大人恐凶多吉少。”
医士说凶多吉少,估计吉也就一指甲盖那么大点。
扈通明看着小几上灌不进的汤药,思绪黯然。
扈玄感刚刚将妻子送走,赵宛白带着孩子,即使有心侍疾都得念着孩子年岁尚小。不放心过来看一眼,就又被扈玄感给推了出去。
也就这么个间隙,扈通明脑中闪过一个绝妙的主意。
扈玄感将赵宛白送到小院路口,“知道你挂念父亲,但你身子也不好,不必再折腾。”
赵宛白自嫁进这个家里就没受过什么罪,公爹慈爱,夫君合意,小弟虽顽劣,但也没有对她不敬。
她是喜欢这个家的。
扈成玉?
她心里的小人摇摇头,她惹不起。
如果这个家非要找一个缺点,估计就是婆母走得太早。以至于京中的很多交往,她都落了下乘。也不是什么大事,公爹给力,她都不用在这些方面多费心。
所以公爹一病,她眉心就突突跳。
郎君才刚仕途起步,若丁忧,后果难辨。
赵宛白想细细叮嘱两句,她这段时间照顾小儿也颇有心得,有些事情不亲身经历平时都不会觉得有多重要。
“父亲最近卧床也要多注意……”
话说到一半,来人惊呼。
“郎君,郎君不好啦!!”这话怎么听怎么冒昧,但没人有空纠结词汇。
扈玄感心中一“咯噔”,他大喊“父亲”,而后拔腿就跑。
想也知道这府上谁最不好,赵宛白急得跺脚,“怎么回事?请医士了吗?没请还不快跑起来!!”
随侍也是焦急,说了上半句,没机会言下半句。跑得狠了,气都没喘匀。“小郎将大人气过来了,大人现正提着人去祠堂落鞭。”
“啊?!”赵宛白脑子过了好几遍,惊喜过望,“父亲醒了?”
随侍点头,“小的不敢妄言。”
赵宛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还是要请医士看看的,去请。”
随侍得了准话,立即离去。
扈玄感起初不明,后面到了院内,再不明也明了。
扈赏春一身中衣,面色潮红,他拉着扈通明的后脖颈正准备往外走,扈通明知道是要去受刑的,怎么肯。
扒着门框死也不撒手,嘴里还嚷道:“死老头没良心,好心救了你,还要打我~”
扈赏春一听就应激,“是谁说三娘死了,是谁!!!!”
疯了~
扈玄感听到扈成玉死了也是这种感觉。
天崩地裂,山河俱断。
三姐怎么会死?
这个玩笑不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