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四、哑坤、苏文镜三人组在完成吴家任务后,并未沉寂。根据陈远通过李铁柱下达的新指令,他们携带着更充足的资金和那份诡异的铁牌图样,沿着不同路径,如水银泻地般潜入长沙城。
他们的任务并非直接保护杨芷幽,那仍是王五小队的职责。陈远给他们的命令更直接,也更黑暗:“查清窥探商号之人的落脚点与背景,若确系敌对,予以清除。可用一切手段,制造混乱亦无妨。”
与此同时,陈远动用了杨芷幽情报网中一条更为隐秘的线路,向长沙城内几个与东殿旧部有千丝万缕联系、却又处于半隐居状态的江湖元老,送去了一份措辞恭敬却暗藏机锋的“问候信”。信中并未直言求助,而是以晚辈身份,“偶然”提及近来市面上出现了一些打着“天京”旗号行事诡秘之人,似对“故人之后”有所图谋,询问诸位前辈可知其来历,并隐晦暗示,若局面失控,恐波及甚广,玉石俱焚。
这是一步险棋,近乎驱虎吞狼。这些江湖元老与天京各方势力关系复杂,陈远此举,既是借力,也是试探,更是要将水彻底搅浑。
数日之内,长沙城暗流骤然汹涌。
先是城西一处看似普通的货栈深夜起火,火势诡异且猛烈,据逃出者称,起火前曾听到短促的兵刃交击与惨叫声。随后,两名据信是负责监视杨芷幽商号的探子,被人发现溺毙在城南的臭水沟中,身上财物尽失,看似劫杀,但其脖颈处的细微勒痕却逃不过老仵作的眼睛。
几乎同时,城中几位颇有势力的江湖宿老和退隐官吏,不约而同地收到了一些关于“外来势力不懂规矩,在长沙地界肆意妄为”的抱怨和“提醒”。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笼罩向那些不请自来的“天京恶客”。
对方显然没料到会遭遇如此激烈且多层次的反击。他们行动变得更加谨慎,甚至有些束手束脚,既要应对官方可能的调查,又要提防来自江湖层面的警告和那神出鬼没的致命袭击,对杨芷幽商号的监视力度明显减弱。
王五趁机加强了对商号的暗中护卫,并终于抓住机会,在一次对方人手调动出现空隙时,成功安排杨芷幽及其最核心的两名助手,化装成运送染料的车夫,悄然离开了长沙城,前往李铁柱在岳阳安排的一处更为隐蔽的据点。
当杨芷幽安全抵达岳阳的消息通过密信传到陈远手中时,他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一半。他立刻下令,命焦四等人停止一切行动,就地隐匿,等待下一次召唤。长沙的雷霆一击,目的已经达到——震慑了敌人,赢得了时间,安全转移了核心。
他站在营帐中,看着烛火跳跃。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亮出了獠牙,动用了他所能调动的明暗力量,进行了一次跨越地域的精准打击。效果显着,但也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隐藏在幕后的敌人绝不会因此罢休,下一次的较量,只会更加凶险。
“传令给李铁柱,”陈远对亲兵吩咐,“岳阳据点,进入最高警戒。所有人员,深居简出。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调动‘暗刃’。”
他必须消化这次行动的成果,也让刚刚露出锋芒的“暗刃”重新归于沉寂,等待下一次,更致命的出击。长沙的惊雷暂歇,但天际的乌云,却愈发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