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大秦集团总部,气氛肃杀。
董事长兼cEo嬴政同志正对着全息投影地图大发雷霆。地图上,代表“市场不稳定因素”的红色光点如同星星之火,在帝国版图上闪烁不定。
“东郡的流星雨舆情处理报告呢?KpI怎么定的?为什么‘始皇帝死而地分’这种恶意做空的谣言还能在民间流传?市场部是干什么吃的!”嬴政拍着桌子,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几个侍从吓得腿肚子直哆嗦。
“还有,徐福那个‘海外市场拓展部’,预算烧了多少了?长生不老药的ppt做了十几年了,实物呢?连个样品都没带回来!这是严重的渎职!是诈骗!”
首席运营官李斯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冰镇蜂蜜水:“陛下息怒,徐总监……徐福他最后一次传回消息,说已经在蓬莱仙山看到了药园的轮廓,只是需要最后一点资金打通关节……”
“最后一点?他哪次不是最后一点?现金流就是被这样一点点抽干的!”嬴政烦躁地挥挥手,“告诉徐福,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再拿不出成果,就让他自己去填东海的海沟KpI!”
嬴政感到一阵疲惫。他这个霸道总裁,白手起家,兼并六国,完成了前所未有的市场垄断。他统一度量衡(标准化管理)、统一文字(统一企业文化和文件格式)、修驰道(建立全国物流网络)、筑长城(构建实体防御壁垒)……每一项都是惊天动地的大基建、大并购。他以为建立了万世不移的基业,可如今,公司内部,原有的六国事业部(旧贵族)阳奉阴违;公司外部,潜在的竞对(六国残余势力)虎视眈眈。更糟的是,他自己的身体,这台超负荷运转了数十年的机器,开始频繁报警。
头痛、失眠、心悸……御医们开的药方千篇一律,无非是“静养”。静养?他怎么能静得下来?这个庞大的帝国,离了他一天都不行!
“准备一下,朕要再次出巡。”嬴政最终下令,“要去东南市场看看,稳定人心,顺便……找找那个该死的徐福,或者别的什么方士,问问他们,朕的‘长期战略投资’——长生药,到底什么时候能兑现!”
李斯欲言又止。皇帝的身体状况,他比谁都清楚。这次出巡,风险极大。但他不敢劝,始皇帝的意志,就是公司的最高战略方向。
巡游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咸阳。嬴政坐在特制的、减震效果超好的“总裁专用銮驾”里,看着窗外掠过的山川河流,这是他一手打造的帝国。然而,沿途所见,并非全是歌舞升平。一些郡县的驰道(高速公路)工程明显滞后,民夫(外包施工队)面带菜色,眼神麻木。地方官(区域经理)的汇报也充满了水分,报喜不报忧。
“数据造假……”嬴政喃喃自语,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就像一个大公司的创始人,明知中层在糊弄,报表在美化,却因为体系过于庞大,一时难以厘清。
队伍行至平原津,嬴政病倒了,而且病得很重。随行的御医团队(首席健康官chos)会诊后,面色凝重。李斯和兼任皇帝机要秘书、掌管印玺的中车府令赵高,成了最接近权力核心的人。
在临时搭建的行营里,嬴政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在一次短暂的清醒中,他强撑着精神,召来了李斯和赵高。
“拟……诏书。”他的声音嘶哑微弱,“传令给在上郡监督长城边防项目部的大公子扶苏……让他即刻回咸阳……主持……朕的丧事……”
这话如同惊雷,在李斯和赵高耳边炸响。这等于明确指定了接班人!扶苏公子,性格刚毅勇武,仁爱而有主见,但因为之前在对儒家学派(公司内部持不同政见者)的处理问题上与嬴政有分歧,被派去了边疆。如果他回来接班,还有他们这些“老臣”的好日子过吗?尤其是赵高,他曾经教导胡亥法律,是胡亥的老师,深知胡亥昏庸易于控制。
李斯内心天人交战。他是法家的代表人物,是始皇帝制度的总设计师。扶苏倾向于儒家,如果他上台,公司的核心战略会不会转向?自己的地位还能保住吗?而赵高,一个宦官,他的权力完全依附于皇权,新皇登基,他很可能被边缘化。
诏书写好,加盖了皇帝玺印,交给了赵高,让他通过加密渠道火速发出。然而,这封决定帝国命运的“cEo继任者任命书”,却被赵高偷偷扣了下来。
巡游队伍继续西行,到了沙丘平台。这里,曾经是战国时赵武灵王被困饿死的地方,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宿命。
公元前210年七月丙寅,一代雄主秦始皇嬴政,在沙丘宫走完了他充满争议而又辉煌无比的一生。享年四十九岁。
他至死都以为,那封任命扶苏的诏书已经发出。他至死都想着他未竟的帝国大业。他不知道,他刚刚咽气,他最信任的两位“高管”,就已经开始密谋,要将他亲手打造的帝国,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李斯最初是反对的,他还有知识分子的底线和对法律的敬畏。但赵高抓住了他的软肋:“丞相,您自认为能力、功劳、谋略、人脉,以及在公子扶苏那里的信任度,比蒙恬如何?”(蒙恬是扶苏的亲信,镇守北方的大将)
李斯沉默半晌,黯然道:“都不如。”
赵高阴冷一笑:“那么,如果扶苏即位,必用蒙恬为丞相,您还能戴着通侯的印绶荣归故里吗?胡亥仁慈敦厚,轻视财物重视士人,是可以继承大统的人选。希望您仔细考虑。”
权力、地位、家族的安危……最终战胜了原则和对帝国的忠诚。李斯仰天长叹,流下眼泪,屈从了赵高的计划。
于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沙丘密谋”开始了。他们封锁了始皇驾崩的消息,将尸体依旧安置在銮驾里,每日照常送饭送水,百官奏事则由宦官在车内代为批复。时值盛夏,尸体很快腐烂发臭。为了掩盖气味,赵高下令装载一石鲍鱼(咸鱼),跟在皇帝车队后面。
大秦帝国的航船,在创始人突然离世后,舵手悄然易位,正朝着错误的航向,加足马力,驶向冰山。而这一切,远在咸阳的文武百官,散布各地的封疆大吏,乃至天下黔首,都还蒙在鼓里。只有那一年咸鱼的味道,异常浓烈,仿佛在预示着这个王朝即将到来的腐朽与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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