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浴血奋战,守护矿脉
矿洞深处,黑暗如墨。
杨奇每走一步,脚下传来的震动便强烈一分。那不是岩石崩裂的声响,而是某种庞然巨物在地脉中穿行的沉闷撞击。空气里弥漫着硫磺与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每一次呼吸都让肺部隐隐作痛。
他背后的玄龟盾发出低沉的嗡鸣,盾面上那些星砂银光流转,竟在黑暗中勾勒出淡淡的光晕。这面盾,正在自发地回应着地脉深处的某种呼唤。
“你也感觉到了,是吗?”杨奇轻声自语,左手按在盾面上。盾身温热,仿佛有生命在搏动。
越往深处走,岩壁上的荧光石越稀疏。到最后,只剩下矿灯摇曳的光芒照亮前方三五丈。矿道在这里变得异常宽阔,地面散落着碎裂的矿石和妖兽残骸——那是之前矿工遭遇袭击留下的痕迹。
前方,废弃三区的岩洞入口已经隐约可见。但此刻的岩洞,已不是白天的模样。
岩洞顶部的天然裂缝扩大了三倍有余,碎石如雨般落下。洞中中央,地脉裂缝已经撕裂开来,从一指宽变成了一条狰狞的豁口,足有丈余长。豁口中,暗红色的地火时隐时现,灼热的气浪让空气扭曲。
而在豁口边缘,一只巨大的利爪正缓缓探出。
那爪子布满黑褐色的岩质鳞甲,每根指爪都如成年人的手臂粗细,尖端弯曲如钩,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仅仅是探出地面的部分,就占据了半个岩洞。
杨奇停下脚步,矿灯的光芒照在那只爪子上。他能清晰看到鳞甲表面天然形成的复杂纹路,那些纹路隐隐构成某种古老的符文,与他《神象镇狱劲》经文中的某些符号竟有几分相似。
“吼——!”
低沉的咆哮从地底传来。整个岩洞剧烈震颤,碎石簌簌落下。那只巨爪猛地一撑,豁口再次撕裂,第二只爪子探了出来。
紧接着,一颗硕大的头颅缓缓升起。
那是一颗无法用现有妖兽品类来形容的头颅。似龟非龟,似蜥非蜥,头顶有数根向后弯曲的岩质犄角,面部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骨板。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足有脸盆大小,眼白浑浊如岩浆,瞳孔却是纯粹的漆黑,仿佛通往深渊的裂口。
头颅转动,那双眼睛锁定了杨奇。
刹那间,杨奇如坠冰窟。那不是威压,而是一种更本质的“存在感”冲击。眼前这头妖兽,已经不仅仅是妖兽——它的气息中混杂着地脉的厚重、岁月的沧桑,还有某种……神性?
体内巨象微粒疯狂震颤,那不是畏惧,而是如临大敌的兴奋,是棋逢对手的渴望。
妖兽张开巨口,露出如石笋般交错的利齿。它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发出一串低沉、古怪的音节——那不是兽吼,更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
杨奇听不懂,但他体内的巨象微粒震颤得更剧烈了。
就在这时,怀中传讯玉符突然发烫。他分出一缕神识探入,楚清秋急促的声音传来:
“杨奇,你在哪?!我刚才心神不宁,以天风城的‘观星镜’观气,见西山方向地气暴动,隐有上古气息复苏!那是‘地脉古兽’,至少沉睡了三千年,非你所能敌!速退!”
杨奇苦笑。退?身后就是矿区,是数百条人命。
他没有回讯,只是将玉符贴身收好,深吸一口气,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踏出,巨象微粒的震颤突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血脉深处涌起的、如大地般厚重的力量。
《神象镇狱劲》自动运转。
杨奇忽然明白了。为何这头古兽会在这时候苏醒,为何巨象微粒会有如此反应——它们同源。都是汲取地脉之力成长的存在,是大地孕育的子嗣。
妖兽那双漆黑瞳孔中闪过一丝疑惑。它似乎也感应到了杨奇身上的同源气息。
但这短暂的迟疑只持续了瞬息。
“吼——!”
古兽彻底暴怒。它庞大的身躯从地脉裂缝中挣脱出来,碎石崩飞,整个岩洞都在摇晃。当它完全展露身形时,杨奇才看清它的全貌——
体长超过五丈,背甲如山峦起伏,四肢粗壮如殿柱。背甲上天然形成的符文在黑暗中亮起暗红色的光泽,那是地火在甲壳下流动的迹象。这是一头至少二阶初期、甚至可能达到中期的地脉妖兽!
古兽没有立刻扑击,而是抬起前爪,狠狠拍向地面。
“轰!”
岩洞地面如波浪般翻滚。杨奇脚下立足不稳,急忙施展《御风诀》腾空。但他刚离地三尺,古兽口中已喷出一道暗红色的火柱。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是混杂了地火精华与土系灵力的“地脉炎流”,温度之高,足以瞬间融化金石!
“玄龟,守!”
杨奇将玄龟盾挡在身前,全力催动。盾面金光大放,龟甲虚影凝如实质。同时,他将体内剩余的土系灵力疯狂注入盾中——土生土,以土御火!
“嗤——!”
炎流冲击在护盾上,发出刺耳的灼烧声。金色光幕剧烈波动,盾面温度急剧升高,握柄烫得杨奇手心发疼。但他咬牙坚持,《神象镇狱劲》全力运转,将冲击力通过身体导入脚下大地。
三息。
五息。
七息。
炎流终于消散。杨奇从半空中落下,单膝跪地,大口喘息。玄龟盾表面出现了细密的焦痕,但主体完好。他低头看去,握盾的左手虎口已然崩裂,鲜血顺着手腕流下。
然而古兽的攻击并未停止。
它庞大的身躯出人意料地灵活,一个转身,粗壮的尾巴如攻城锤般横扫而来。尾尖带起的风压,竟在岩洞中掀起呼啸的狂风!
来不及躲了。
杨奇眼神一厉,不退反进。他将玄龟盾斜举在身前,脚下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横扫而来的巨尾。
不是硬抗,而是借力。
在巨尾临身的刹那,他以盾面迎击的角度微调,同时脚下《御风诀》全力催动——
“嘭!”
沉闷的撞击声如惊雷炸响。杨奇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岩壁上。但他借这一撞之力,改变了方向,如一道青色闪电,直扑古兽相对脆弱的颈部!
“金灵掌,破!”
土黄与金芒交织的掌印脱手而出,精准轰在古兽颈侧鳞甲的接缝处。
“铛!”
如击金石。掌印崩碎,只在鳞甲上留下一道白痕。
杨奇瞳孔一缩。好可怕的防御!
古兽吃痛,头颅猛地后仰,然后如巨锤般砸下。这一下若被砸实,纵有玄龟盾护身,也必然筋骨尽碎。
千钧一发之际,杨奇福至心灵。他没有闪避,反而将玄龟盾收回背后,双手空出,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怪的印诀。
那是《神象镇狱劲》中记载,但他一直未能领悟的“镇”字印。
“大地为基,神象为镇。”
“以我之血,唤吾之名。”
印诀结成刹那,杨奇体内的巨象微粒轰然炸开!不是崩溃,而是释放出全部力量。一股苍茫、古老、厚重如山岳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他的双眼,泛起淡淡的金芒。
砸落的兽头,在距离他头顶三尺处,骤然停滞。
不是古兽收力,而是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了它。古兽那双漆黑瞳孔中,第一次露出清晰的惊惧之色。它疯狂挣扎,背甲上的符文亮到极致,地火在甲壳下奔涌。
但那股无形的镇压之力,如天倾,如地覆。
“跪下。”
杨奇开口,声音低沉如大地回响。
他双手的印诀向前一按。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术法光影,只有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意志”——镇封的意志。
“吼——!!”
古兽发出不甘的咆哮,身躯剧烈颤抖,四肢的岩质鳞甲寸寸崩裂。它想要后退,想要重新钻回地脉裂缝,但那镇压之力如枷锁般禁锢着它。
杨奇向前一步。
古兽的头颅,低了一分。
再一步。
古兽的前肢,开始弯曲。
他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那是过度催动本源的反噬。但他眼神依然清明,印诀稳如山岳。
第三步踏出。
“轰隆——!”
古兽的前肢终于支撑不住,轰然跪地。巨大的头颅抵在碎石之中,发出臣服的呜咽。
岩洞恢复了寂静。
只有地火在裂缝中偶尔噼啪作响。
杨奇缓缓收回印诀,那股苍茫气息如潮水般退去。他身形晃了晃,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衣襟。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但他没有倒下。
单手扶住岩壁,杨奇看着跪伏在地的古兽。古兽那双漆黑瞳孔中的狂暴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迷茫,还有一丝……亲近?
它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发出低沉的呜鸣,缓缓向后挪动,重新钻回地脉裂缝。在完全沉入地底前,它回头看了杨奇一眼,然后彻底消失。
裂缝缓缓闭合,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岩洞。
杨奇靠在岩壁上,剧烈喘息。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掌心皮肤龟裂,鲜血淋漓。刚才那一式“镇”字印,几乎抽干了他的一切。
但值得。
他保住了矿脉。
更重要的,他第一次真正触及了《神象镇狱劲》的核心——镇封之力。
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峰和柳青冲了进来,看到岩洞中的景象,都倒吸一口凉气。
“杨师弟,你……”陈峰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
柳青快步上前扶住杨奇,取出一枚疗伤丹药塞入他口中:“别说话,先调息。”
杨奇服下丹药,盘膝坐下。药力化开,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他闭目内视,发现那粒巨象微粒虽然暗淡了许多,但核心处多了一点微不可查的金色光点——那是“镇”字印留下的印记。
睁开眼时,天色已微亮。
矿洞外的兽潮已经退去,只留下满地的妖兽尸体。陈峰和柳青正在组织矿工清理战场。
杨奇站起身,走出岩洞。晨光洒落,照在他染血的青衫上。
远处山脚的营棚中,矿工们正在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升起。昨夜的一切,对他们而言或许只是场惊魂的噩梦,却不知有人为他们血战了一夜。
柳青走过来,将一件干净的外袍披在杨奇肩上:“宗门援军快到了。执事长老亲自带队。”
杨奇点点头,看向地脉裂缝的方向。
那里已经恢复平静,仿佛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怀中的传讯玉符微微发烫。
他没有取出,只是轻轻按了按胸口。
还活着。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