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矛盾公开化,暗流更汹涌
晨钟三响,青云破晓。
青霞峰丙区三号洞府内,杨奇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神光内蕴,一呼一吸间,周身灵气如臂使指,流转如意。练气期,成了。
他起身活动筋骨,体内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仿佛沉睡的巨象在舒展身躯。丹田之中,原本如雾如汞的真气已彻底转化为更为精纯凝练的灵力,化作一片氤氲气海。气海中央,一粒若有若无的“神象种子”沉浮不定,散发着古朴厚重的气息。
“灵力质量是先天真气的三倍有余,神识范围扩大到五十丈,肉身力量……”杨奇握了握拳,空气竟发出细微的爆鸣,“至少增加了五成。这就是踏入真正修真门槛的感觉。”
推开石门,清晨的山风带着灵气扑面而来。洞府前的平台上,石磊和林风早已等候多时。
“杨师兄!”两人齐声行礼,目光落在杨奇身上时都是一怔。
明明还是那个人,青衫依旧,身形未变,可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厚重感。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深邃,望之令人心静。
石磊挠挠头:“师兄,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林风则感应更敏锐些,试探问道:“师兄突破了?”
杨奇点头:“昨夜侥幸,踏入练气。”
“恭喜师兄!”两人大喜。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破,小比胜算又添几分。
“走吧,去任务殿。”杨奇当先迈步,“今日该交付‘收集赤铜矿’的任务了。”
三人御风下山。杨奇施展《御风诀》,只觉灵力催动下身法轻灵了何止一倍,原本需要半柱香的路程,如今不过盏茶工夫便至。
任务殿前广场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只是当杨奇三人出现时,周围的议论声明显低了一截,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射过来。
“那就是杨奇?”
“听说昨日执法殿废了周明,杖了吴清,全因他而起……”
“看他气息,好像突破了?练气期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王腾师兄那边能咽下这口气?”
杨奇神色平静,径直走向交接任务的窗口。负责验收的执事弟子是个圆脸中年人,见到杨奇,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杨师弟,来交任务?”
“是,收集赤铜矿,五十斤。”杨奇取出储物袋。
执事弟子接过,神识一扫,点头道:“品质上等,数量足够。这是任务奖励,一百二十贡献点。”说着递过一块记录贡献点的玉牌。
就在杨奇接过玉牌的瞬间,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当是谁这么大排场,原来是我们青霞峰新晋的‘红人’。”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王腾在一众党羽簇拥下缓步走来。他今日一身月白长袍,腰佩灵玉,面容俊朗,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身后跟着七八人,皆是练气三层以上的内门弟子,气势逼人。
石磊和林风下意识向前半步,挡在杨奇身侧。
杨奇转身,目光平静地看向王腾:“王师兄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王腾在杨奇身前五步处站定,上下打量他,忽而轻笑,“听说杨师弟昨日刚突破练气?恭喜啊。只是这修炼速度……未免有些蹊跷。莫不是用了什么拔苗助长的秘法?可别毁了自己道基。”
这话阴毒,暗指杨奇修为来路不正。
周围弟子窃窃私语。修炼邪法、透支潜力在宗门是大忌。
杨奇眼神微冷:“不劳王师兄费心。师弟修为如何,小比擂台上自见分晓。”
“擂台上?”王腾笑容加深,眼底却无半点笑意,“杨师弟倒是自信。只是修仙之道,步步艰险,可别刚突破练气,就得意忘形,到时候在擂台上……一不小心失手,可就追悔莫及了。”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
杨奇直视王腾:“王师兄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执法殿昨日才刚清理门户,有些人就迫不及待跳出来大放厥词,莫非是觉得李长老的刀不够利?”
“你!”王腾身后一名高瘦弟子怒喝,“杨奇,你敢对王师兄不敬!”
杨奇看都不看他,只盯着王腾:“我敬的是门规,是法度。至于某些人,配不配得上‘敬’字,自己心里清楚。”
针尖对麦芒。
整个任务殿广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是自执法殿惩处后,双方第一次公开对峙,火药味浓得几乎要点燃空气。
王腾脸上笑容终于挂不住,眼神阴沉下来:“好,很好。杨奇,我原本还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想给你个机会。现在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为敌了。”
“为敌?”杨奇摇头,“王师兄言重了。我从入门至今,所求不过是安心修炼,按宗门规矩行事。是有人一次次设计陷害,克扣资源,欲断我道途。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
他踏前一步,声音清朗,传遍全场:“我杨奇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顿了顿,一字一句:
“我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话音落地,一股无形的气势自杨奇身上升腾而起。那不是威压,而是一种坚定如铁、宁折不弯的意志。在场许多弟子心中都是一凛。
王腾脸色铁青,袖中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他死死盯着杨奇,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那我们就擂台上见真章。希望到时候,你的拳头能和你的嘴一样硬。”
说罢,拂袖转身,带着一众党羽离去。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几分狼狈。
待王腾一行人走远,广场上“轰”的一声炸开锅。
“太刚了!杨奇居然当面硬顶王腾!”
“你听见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话说得痛快!”
“不过这下梁子是真结死了,小比怕是要见血……”
“我看杨奇不简单,刚才那气势,根本不像刚突破练气的样子。”
石磊和林风长舒一口气,后背竟已湿了一片。刚才那种对峙的压力,比直面妖兽还要让人心悸。
“杨师兄,你刚才……”石磊欲言又止。
杨奇收起玉牌,神色恢复平静:“有些话,迟早要说。与其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不如把立场摆明。”
他望向王腾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矛盾既已公开,往后便是明枪明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暗箭摆到明处,反倒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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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峰,王腾洞府。
“砰!”
一方上好的灵砚被狠狠砸在地上,墨汁四溅。
“好一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王腾胸膛起伏,再无半分在人前的风度,“他杨奇算什么东西?一个侥幸突破练气的泥腿子,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洞府内,五六名核心党羽垂首站立,无人敢接话。
“还有你们!”王腾目光扫过众人,“平日里一个个吹嘘自己多能耐,结果呢?连个杨奇都收拾不了!周明废了,吴清伤了,我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一名面容阴鸷的弟子低声道:“师兄息怒。执法殿刚动了刀子,我们确实不宜再有小动作。但小比擂台,那是宗门规矩允许的较量。只要抽签安排得当……”
“抽签?”王腾冷笑,“你以为冷凝是吃素的?这次执法殿明显偏袒杨奇,抽签上再做手脚,是想再送几个人去执法殿受刑?”
阴鸷弟子语塞。
一直沉默立于角落的韩立忽然开口:“师兄,抽签不必动手脚。”
王腾看向他:“韩师弟有何高见?”
韩立缓步走到中央,声音平缓:“小比规则,连胜三场者可挑战任意前十种子选手。我们只需确保杨奇能连胜三场——以他如今实力,这并不难。届时,师兄便可主动邀战。众目睽睽之下,师兄以种子选手身份‘指点’新晋师弟,合情合理。”
王腾眼睛一亮:“你是说……”
“擂台上,拳脚无眼。”韩立垂眸,“师兄若‘失手’重创甚至废了杨奇,那也是比斗意外,至多受些责罚。可杨奇的道途,就到此为止了。”
洞府内温度仿佛降了几度。
几名党羽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寒意。韩立此计,毒辣却有效。将阴谋转为阳谋,借规则杀人。
王腾缓缓坐下,指尖轻敲桌面,良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好。那就让他再嚣张几日。小比擂台上,我要他跪着爬下去。”
他看向韩立:“韩师弟,这几日你多费心,我要杨奇所有战斗的详细分析——他的习惯,他的弱点,他每一招的破绽。”
韩立躬身:“必不负师兄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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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霞峰,杨奇洞府。
石磊和林风已经离去。杨奇盘坐蒲团上,掌心托着一枚温润的传讯玉符——方才回洞府时,这玉符便在禁制内闪烁。
神识探入,楚清秋清冷中带着关切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闻君突破练气,甚慰。执法殿事已了,然树欲静而风不止。王腾此人,睚眦必报,小比必设局于你。君当谨慎,尤须提防其身边一沉默寡言、名唤韩立者。此人智计深沉,善谋于无形,较之王腾更为危险。”
“另,内门小比后,云雾秘境将启。此秘境关乎筑基机缘,君当尽力争取名额。其中‘洗剑池’或于君之功法有助。保重。”
声音消散,玉符恢复平静。
杨奇握着玉符,指尖摩挲着上面细微的纹路。楚清秋的消息总是这般及时,她身在城主府,却对宗门内动向如指掌,其背景实力,恐怕远超自己想象。
“韩立……”杨奇想起那个总是隐在人群阴影中的身影。确实,相比王腾的张扬,此人更让人捉摸不透。
他将玉符收起,望向窗外。暮色渐合,远山如黛。
矛盾已然公开,暗流只会更加汹涌。小比在即,这不仅是实力的较量,更是心智的博弈。王腾必定设下死局,而自己必须破局而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杨奇低声自语,眼中神光凝聚,“任你千般算计,我自一力破之。”
他闭目凝神,识海中,《神象镇狱劲》的经文缓缓浮现。突破练气后,这门无上功法的更多奥秘正等待他探索。
山风过窗,带着深秋的寒意。
洞府之外,青云宗七十二峰在暮色中沉默矗立,仿佛无数蛰伏的巨兽。而在那看不见的阴影里,更多的目光正投向青霞峰,投向这间普通的丙区洞府。
明日,外门小比抽签。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