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在课桌上投下刺眼的光斑。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函数，粉笔灰在光束中飞舞，像无数跳动的白色小虫。但二班的角落里，三个人的心早就飞到了后山。
“妈的，我的右眼一直在跳。”李华锋烦躁地揉着眼睛，红头发在阳光下格外扎眼，“不会出事吧？”从早上开始，他的右眼皮就没停过，像是有什么不祥的预兆。
郭强坐在旁边，正在掰手腕，闻言哈哈大笑：“疯子，你是紧张了吧？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一到真格的就怂了？”
“谁怂了！”李华锋立刻反驳，梗着脖子说，“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那四天王要是真敢光明正大单挑还好，就怕他们耍阴的。”
陈瞬靠在墙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平静却锐利：“放宽心。我已经跟赵小飞他们交代过了，要是四天王耍赖，不肯单挑，想群殴我们，就让二班和五班的人一起上。”他顿了顿，说出了具体数字，“我们这边，加上季无常和蓝狮带来的五班的人，大约有三十人。真要火拼，也不是没一战之力。”
“四天王那边有多少人？”李华锋追问，心里盘算着实力对比。
“蓝狮调查过了，”陈瞬说，“四天王加上赵磊带来的三班的人，大约六十六人左右。”
“人数差距还是有点大啊。”郭强皱起眉，他虽然力气大，但也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
“单挑的话，我对我们五个人有信心。”陈瞬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段时间的训练不是白练的。就算他们真要耍阴的，六十六人一起上，我们也要拼尽全力，让在场的所有人看看我们的血性。”
郭强咧嘴一笑：“说得对！四天王要是说了单挑，又让小弟一起上，传出去肯定让人看不起。他们要是真敢这么做，名声就彻底臭了。”
陈瞬点点头：“所以无论怎样，我们都不亏。赢了，我们的名声就能打响；就算输了，也能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李华锋的眼神也坚定起来，他拍了拍桌子：“妈的，干了！大不了就是挨顿打，老子扛得住！”
“叮铃铃——”下课铃声像一道冲锋号，猛地划破了校园的宁静。
高一教学楼瞬间炸开了锅，学生们像潮水般涌向校门口，然后不约而同地往后山的方向跑去。这场五对五的单挑，早已成了全校瞩目的焦点，甚至吸引了高二、高三的一些势力前来围观。
飞扬兄弟带着四班的人，面无表情地走在人群中；杨群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叼着烟，被一群小弟簇拥着；还有一些生面孔，显然是高年级的混子，也想来看看这场热闹。
后山的空地上，早已挤满了人，把中间的打斗区域围得水泄不通。陈瞬、李华锋、郭强、季无常、蓝狮五人站在场地中央，神情严肃，眼神锐利如刀。他们的身后，站着二十多个二班和五班的男生，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挺直了腰板，脸上带着豁出去的决绝。
“四天王来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只见黎学友带头，张德华、郭明天、刘富城和赵磊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他们的身后，跟着六十多个小弟，黑压压的一片，气势汹汹，瞬间压过了陈瞬这边。
黎学友走到陈瞬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你们倒是有种，真敢来。我劝你们还是乖乖认输吧，免得等会儿被打得太惨，哭着喊着要回家找妈妈。”
张德华也跟着哈哈大笑：“就是！识相的就赶紧跪下磕头，说不定我们还能饶你们一次。”
李华锋立刻回怼：“哟哟哟，这还没打呢，就开始放狠话了？我看你们是怂了吧！怕等会儿输得太难看，先过过嘴瘾？”
“我们五个当然有种。”陈瞬向前一步，眼神冰冷地盯着黎学友，“倒是你们，敢不敢光明正大地单挑？还是说，你们四天王其实就是一群只会躲在小弟身后的怂包？”
黎学友脸上的笑容不变，眼里却闪过一丝阴狠：“哈哈，我们怕个屁。只不过，在我们五个跟你们单挑之前，有些人想先跟你们‘认识认识’。”
他话音刚落，张德华、郭明天、刘富城和赵磊都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上！给我好好‘招待’他们！”黎学友一声令下。
他身后的六十多个小弟瞬间像疯狗一样涌了上来，嘴里大喊着：“打死他们！”“让他们知道四天王的厉害！”
李华锋怒不可遏：“操！你们这群小弟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打？有种让你们老大来！”
“黎学友，你什么意思？”季无常也往前一步，脸色铁青，“是不打算单挑了吗？”
“当然是单挑了。”黎学友笑得越发得意，“只不过是我们的小弟先跟你们单挑而已。放心，我们会一个个来的，保证让你们‘享受’个够。”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我草！四天王也太无耻了吧？居然玩这一手！”
“这哪里是单挑，分明是群殴！陈瞬他们被阴了！”
“六十六打三十，这根本就是碾压啊！”
“四天王为了赢，连脸都不要了！”
陈瞬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知道，他们还是低估了四天王的无耻。但事到如今，退缩也来不及了。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身后的人大喊：“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拼了！”二十多个男生齐声怒吼，跟着陈瞬五人，迎着四天王的人冲了上去。
“嘭！”两拨人瞬间撞在一起，拳头、脚、牙齿，能用的都用上了，嘶吼声、闷哼声、骨头碰撞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场混乱的屠宰场。
陈瞬和季无常靠在一块儿，两人都擅长技巧，像两只灵活的猎豹，在人群中穿梭。陈瞬的拳头又快又准，每一拳都打在对方的要害，鼻梁、下巴、肋骨，只要被他击中，对方非死即伤。季无常则更擅长腿法，扫踢、侧踹，动作流畅而凌厉，往往一脚就能放倒一个。
李华锋和郭强则像两头发怒的猛兽，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李华锋完全是拼命的打法，不管不顾，逮着谁就往死里打，脸上很快就溅满了别人的血，却越打越兴奋，像头杀红了眼的疯狗。郭强的力量更是惊人，他一拳就能打飞一个，被他抓住的人，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躺在地上哀嚎不止，根本爬不起来。
蓝狮虽然平时看起来怯懦，但打起架来也毫不含糊。他不像其他人那样硬拼，而是利用自己灵活的身体，在人群中游走，专找机会偷袭对方的腿和肚子，往往能出其不意地放倒一个。
赵小飞和其他二十多个男生也打得很勇猛，虽然实力不如主力，但个个都豁出去了，用身体挡着对方的攻击，为陈瞬他们创造机会。
场地边缘，飞扬兄弟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场内的打斗。
“飞哥，扬哥，”一个小弟忍不住说，“四天王也太无耻了，居然玩阴的。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帮陈瞬他们？”
飞哥皱着眉，眼神复杂：“再看看吧。杨群他们都没动，我们现在出手，太不明智了。”他虽然也看不惯四天王的做法，但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出手。
杨群靠在一棵树上，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着场内。
“群哥，”一个小弟说，“二班和五班那几个还是挺强的啊，以少打多，居然还能撑住。”
杨群吐了个烟圈，淡淡道：“是有点本事，可惜人数差距太大，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场内的局势果然如杨群所料。四天王的人实在太多了，倒下一批，立刻又冲上来一批，像源源不断的潮水。陈瞬这边虽然勇猛，但毕竟只有三十人，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五分钟后，陈瞬这边只剩下十五个人左右，个个都带了伤，呼吸粗重。而四天王那边，还剩下四十多人，依旧气势汹汹。更让人憋屈的是，黎学友、张德华他们四个主力，还有赵磊，根本没出手，只是站在后面，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们。
“兄弟们，加把劲！”陈瞬大喊一声，一拳放倒一个冲到面前的小弟，“我们不能输！”
“杀啊！”李华锋怒吼着，一把撕开自己的t恤，露出满是伤痕的上身，像头真正的野兽。
五人仿佛被激发了潜能，打得更加勇猛，也更加有技巧。陈瞬和季无常配合默契，一个攻上，一个攻下，往往能同时放倒两个人。李华锋和郭强则背靠背，互相掩护，不让对方有偷袭的机会。蓝狮依旧游走在边缘，时不时给对方致命一击。
又过了八分钟，场上的形势变得更加惨烈。陈瞬这边，只剩下他们五个人还站着，其他人不是躺在地上哀嚎，就是已经晕了过去。五个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陈瞬的额头在流血，遮住了一只眼睛；李华锋的胳膊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郭强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流着血；季无常的肋骨似乎受了伤，呼吸时带着痛苦的呻吟；蓝狮的腿被打瘸了，只能一瘸一拐地移动。
而四天王那边，还剩下二十人，个个都杀红了眼。
黎学友看着场上的情况，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给我上！解决他们！晚上我请客，好好犒劳兄弟们！”
二十个小弟像饿狼一样扑了上来，对着陈瞬五人拳打脚踢。
最先倒下的是蓝狮。他本来就有伤，又被三个小弟围攻，虽然拼尽全力放倒了两个，但最后还是被一记闷棍打在后脑勺上，软软地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站起来。
“蓝狮！”季无常怒吼一声，想冲过去，却被两个小弟死死缠住。
三分钟后，李华锋也坚持不住了。他放倒了最后一个对手，自己也被对方一拳打在脸上，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倒下前还死死地瞪着黎学友的方向。
又过了两分钟，郭强也撑不住了。他虽然放倒了五六个对手，但自己也挨了无数拳脚，最终力竭倒地，像座倒塌的铁塔。
现在，场上只剩下陈瞬和季无常两个人了。他们背靠背站着，浑身是伤，呼吸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但眼神依旧坚定，没有丝毫退缩。对面，四天王的小弟还有八个人，个个都带着狞笑，一步步逼近。
“瞬子，还能撑住吗？”季无常的声音沙哑，带着痛苦。
“没事。”陈瞬的声音也很虚弱，但带着一股狠劲，“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绝。他们用尽最后的力气，冲向那八个小弟。
这场打斗打得异常惨烈。陈瞬和季无常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多年的默契和顽强的意志支撑着他们。陈瞬用尽全力，一拳打在一个小弟的下巴上，对方闷哼一声倒下；季无常则忍着肋骨的疼痛，一记扫踢放倒了另一个。
场边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叫好：
“漂亮！”
“加油啊！”
“打倒他们！”
飞扬兄弟也忍不住赞叹：“二班和五班的老大是真强，果然名不虚传。”
最终，陈瞬和季无常靠着惊人的意志力，放倒了最后八个小弟。两人互相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稳，脸上、身上全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像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
“妈的，真是条汉子。”连杨群都忍不住说了一句。
就在这时，黎学友带着张德华、郭明天、刘富城和赵磊走了上来，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有点本事啊，居然能撑到现在。”黎学友看着像血人一样的陈瞬和季无常，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愤怒，“可惜，游戏结束了。”
他对着四人使了个眼色：“给我揍死他们俩个！”
张德华、郭明天、刘富城和赵磊立刻冲了上去，对着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陈瞬和季无常拳打脚踢。他们把两人打倒在地，然后用脚狠狠地踩着他们的头，往他们脸上吐口水，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看你们还狂不狂！”
“不是要单挑吗？站起来啊！”
“一群废物，就这点人还想跟我们斗？找死！”
“给我狠狠地踩！让他们知道四天王的厉害！”
围殴持续了五六分钟，直到陈瞬和季无常彻底失去了动静，像两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他们才停下手。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残忍的一幕惊呆了。
黎学友走上前，用脚踢了踢陈瞬的脸，语气嚣张：“以后给我夹着尾巴做人，手下败将！”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躺在血泊里的陈瞬、李华锋、郭强、季无常和蓝狮，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声嘶哑而诡异，带着血沫，听得人头皮发麻，仿佛不是来自活人。
黎学友被这笑声吓得一哆嗦，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他刚想下令再打，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以为你们真的赢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洪海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场边，五大红棍跟在他身后，神情倨傲。
张德华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风哥！我们当然赢了！你看，他们都被我们打趴下了！”
洪海风没有看他，只是深深地看了黎学友等人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失望。接着，他又看向倒在地上的陈瞬五人，嘴角竟然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
“走。”洪海风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五大红棍离开了。
黎学友看着洪海风离去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皱着眉，对张德华等人说：“走，我们撤了！”
张德华、郭明天、刘富城和赵磊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也看出黎学友的脸色不对，只好跟着离开。走之前，他们还不忘对着陈瞬五人放狠话：“你们给我小心点！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倒在地上的陈瞬五人和一片狼藉的战场。
飞扬兄弟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五人，沉默了许久。
“飞哥，怎么办？”一个小弟问。
飞哥叹了口气，眼神复杂：“把他们抬去医务室吧。”他虽然和陈瞬他们没什么交情，但也看不惯他们就这样被抛弃。
几个小弟点点头，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陈瞬五人抬了起来，往学校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后山的空地上，将一切都染成了血色。这场看似以四天王胜利告终的打斗，似乎并没有真正结束。洪海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陈瞬五人那诡异的笑声，还有飞扬兄弟的出手相助，都预示着，高一的风云，才刚刚开始变幻。而陈瞬他们，虽然此刻倒下了，但那股不屈的血性，却像种子一样，埋在了所有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