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春。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整个天启王朝,也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自上而下的社会变革。
这场变革的核心,不在皇宫,而在清吏司。
更准确地说,是在清吏司内,那个新成立的、由摄政王洛云曦亲自领导的“立法司”。
今日,立法司内,气氛庄重而热烈。
沈辞、苏明月、赵算等一众清吏司核心干吏,齐聚一堂。他们的脸上,带着激动与忐忑,将一份份耗费了无数心血的草案,呈送到了洛云曦的面前。
“殿下,这是由苏明月主笔的《建安人权法案》,请您审阅。”沈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洛云曦接过,打开卷宗。
开篇第一条,便足以让任何一位旧时代的大臣,骇然失色。
“凡天启王朝之子民,生而为人,无论男女、贵贱、贫富,皆享有人身自由之权,不可被随意买卖、虐待、杀害。自本法案颁布之日起,废除奴籍,天下再无奴隶!”
废除奴籍!
这短短四个字,若是放在以前,足以引发一场天大的动荡。
它触动的,是整个世家大族赖以生存的根基!
“做得很好。”洛云曦的脸上,却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人,不是牲口。只有当每一个人都活得有尊严,这个国家,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强大。”
她看向苏明月,这位曾经因女子身份而险些被埋没的律法奇才,此刻眼中正闪烁着理想的光芒。
“殿下,”赵算也呈上了自己的草案,“这是《建安商税法》,核心在于‘一体纳粮’与‘阶梯税率’。无论士农工商,名下有田产、商铺者,一体纳税。且资产越多者,税率越高。以此,抑豪强,济贫弱,充国库。”
这又是一记重拳!
它直接打向了千百年来“士绅不纳粮”的特权阶层!
“还有这份,”沈辞最后呈上自己的心血之作,“《建安教育法》。计划在全国各州县,设立官办小学、中学。凡适龄孩童,无论男女,皆可免费入学。教材统一,增设算学、格物、地理等‘新学’。另,在京城,筹办第一所‘京师女子大学’!”
兴女学!办新学!
这无异于是在挖儒家学派的根!
洛云曦将三份草案,并排放在桌上。
她的心中,豪情万丈。
废奴籍,是解放生产力,是人权。
改税制,是均贫富,是公平。
办新学,是开民智,是未来!
这,才是她真正想为这个时代,带来的东西!
“即刻誊抄,以我与陛下的名义,联合签发。加盖摄政王印与皇帝玉玺,昭告天下!”
“是!”
……
三日后。
三道盖着双印的皇榜,张贴在了京城最热闹的告示栏前。
当识字的秀才,将榜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地念给周围的百姓听时,整个人群,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紧接着,便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与哭喊!
“废除奴籍了?老天爷啊!我……我不是奴才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他的背上,还留着被主人鞭笞的累累伤痕。
“士绅也要纳粮了?那我们这些泥腿子,是不是就能少交点了?”一个农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子……女子也能上大学?”一个抱着书本、偷偷在旁听的少女,眼中,瞬间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人群中,有欢呼,有哭泣,有迷茫,有憧憬。
而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则面如死灰,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旧的秩序,在这一天,被彻底打碎。
新的时代,在这一天,真正来临!
洛云曦与轩辕绝,并肩站在不远处的茶楼之上,静静地看着下方那人间百态。
“你怕不怕?”轩辕绝轻声问道,“我们,几乎与天下所有的世家为敌了。”
“不怕。”洛云曦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因为,”她指着下方那些欢呼雀跃的百姓,“我们赢得了天下。”
轩辕绝看着她,看着她那被朝阳映照得熠熠生辉的侧脸,心头一片滚烫。
他知道,自己爱上的,是怎样一个惊才绝艳、拥有着伟大灵魂的女子。
能与她并肩,开创这样一个全新的盛世。
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