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中,邓安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压下左腿那阵阵袭来的、混合着刺痛与麻木的怪异感觉,以及因失血和疼痛带来的阵阵眩晕。
他知道自己必须露面,无论是新投的杨家将,还是那位被系统硬塞过来的“杨玉环”,亦或是战后的统计,都需要他亲自过问,以示重视,稳定人心。
“传他们……去偏厅等候。”
他声音有些沙哑地对门外侍从吩咐道,然后在闻讯赶来的万年公主刘诗和袁年担忧的搀扶下,艰难地坐起身,换上较为正式的常服,再由两名健壮亲卫小心翼翼地架起,几乎是半抬着挪往偏厅。
偏厅内,气氛略显肃穆又带着一丝新奇。
以杨业为首,杨延平、杨延定等一众杨家儿郎肃立一旁。
他们皆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虽风尘仆仆,但眼神锐利,站姿如松,一股行伍特有的剽悍之气扑面而来,果然是满门忠烈的将种。
见到邓安被搀扶进来,众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与关切,齐齐抱拳行礼:“草民杨业(杨延平……)拜见大将军!” 声音洪亮,震得梁柱微响。
邓安勉强在主位坐下,左腿僵直地伸着,额角因方才的挪动又渗出细密冷汗。
他挤出一丝笑容,虚抬右手:“诸位……杨将军,不必多礼。杨再兴将军乃我军栋梁,他的族人,便是自家人。一路辛苦……且先在襄阳安顿下来。”
他顿了顿,气息微促,“军中事务……可先跟随文聘将军、马超将军熟悉……了解我军规制、战法。日后……自有重用。” 他实在没有精力多做安排,只能先给个大致方向。
“末将等领命!谢大将军收留!” 杨业声音沉稳,带着感激。
他们看得出邓安伤势极重,心中更是感佩其在此情况下仍亲自接见。
这时,一旁侍从引着一位女子上前。
邓安目光移去,即便此刻心绪沉重,伤痛苦楚,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只见那女子身着浅碧色襦裙,身姿丰腴曼妙,恰如一枚熟透的蜜桃,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妩媚。
她的肌肤细腻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在偏厅的光线下仿佛泛着温润的光泽。
一张鹅蛋脸儿,线条完美得如同画中仙子,眉如笔尖转峰,唇不点而朱,最动人的是那双杏眼,眼波流转间,似含着春水,又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郁,顾盼之际,直欲勾走人的魂魄。
她并未刻意做态,只是盈盈一拜,声音软糯甜润,带着一丝天然的娇慵:“民女杨玉环,拜见大将军。”
此女之美,确已超越了简单的“漂亮”二字,是一种足以让君王放弃朝堂、让烽火为之燃起的倾国之色。
若在平日,邓安或许会心旌摇曳,但此刻,他只觉得一阵无力。
美则美矣,奈何他如今连站立都需人扶持,何来心思欣赏这绝色?
“杨……姑娘请起。”
邓安的声音依旧带着疲惫,“既入府中,便……安心住下。府中诸事,若有不明,可询问袁年夫人。” 他简单交代了一句,便不再多看。
美色虽好,终究治不了他的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直静立一旁,鹤发童颜,背负长剑,气质飘逸出尘的老道身上。
“这位便是吕先生吧?”
吕洞宾打了个稽首,笑容洒脱:“贫道吕岩,云游至此,见将军府上紫气蒸腾,故来叨扰。观将军气色,似有微恙?”
这他妈哪是微恙。
“先生慧眼。日后……先生可与张真人、王师、童师一同,在府中盘桓,邓安若有闲暇,还需向诸位先生请教。”
他将吕洞宾也归入“老师”行列,毕竟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哪怕是个道士,说不定也有点真本事。
安排完这几拨人,邓安已觉得精力透支,眼前阵阵发黑。
恰在此时,上官婉儿手持一卷文书,步履轻盈却沉稳地走入偏厅。
她今日穿着一身得体的女官服饰,衬得身段窈窕,面容清丽中带着干练。
她先是对邓安及在场众人微微一礼,然后才面向邓安,清晰禀报道:
“主公,叶县决战初步战果已统计完毕。我军:阵亡一万五千余人,重伤及轻伤者约八千人;收降袁绍军张合、高览、麴义等部,共计四万五千人;缴获粮草约十万石,完好及可修复战马五千余匹,军械、甲胄、旗帜等物资无数。详细名录与分配方案在此,请主公过目。”
这一连串数字,代表着一场辉煌的胜利,也代表着无数生命的消逝与巨大的资源收获。
若是往常,邓安定然会仔细斟酌,如何封赏,如何整编,如何利用这些资源进一步扩张。
但此刻,他听着这捷报,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左腿的麻木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伴随着强烈的恶心和眩晕。
他勉强抬手,止住了上官婉儿递上文书的动作。
“知道了……详细事宜,交由贾诩先生、荀攸先生……会同公瑾、元皓他们……商议处置即可。我……我有些头晕眼乏,需……需歇息片刻……”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脸色苍白如纸,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不等众人回应,他便对身旁的亲卫示意,随即被迅速而小心地搀扶起来,几乎是半昏迷状态地被送回了内室。
偏厅中,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清楚,这位年轻主公的伤势,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胜利的喜悦,被一层浓重的担忧所笼罩。
而上官婉儿握着那卷记载着赫赫战功的文书,看着邓安离去的方向,清亮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