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惩制度都写得明明白白,还配了画,方便不识字的百姓看,如今已经发往各地,反响很好。”
“青州知府有心了。”朱允炆赞叹道,“传旨,赏青州知府白银五十两,绸缎十匹,让他继续好好干。
另外,让各地知府都效仿青州,用活字印刷术印《均田令解读》,务必让每一个百姓,都知道朝廷的政令,都敢站出来,讨回自己的公道。”
接下来的几日,应天城里,处处都是新政的痕迹——街头巷尾,贴着《均田令解读》的告示,识字的学子主动帮百姓念;
县衙门口,检举世家的百姓排着长队,手里攥着地契、人证,脸上满是
期待;城外的田埂上,新翻的泥土带着香气,曲辕犁的“咯吱”声、农户的笑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
有一次,朱允炆微服出巡,走到城外的集市,看到一个老农正拿着《均田令解读》,跟身边的人说:“以前咱不敢告吴老爷,怕他报复,如今朝廷给咱做主,吴老爷的田被收了,还被抓了起来,咱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旁边一个卖菜的妇人也说:“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子,以前给李地主种地,一年忙到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如今分到了两亩田,今年秋收,肯定能存下粮食,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朱允炆站在一旁,听着百姓的话,心里满是感慨。他想起穿越过来时,看到的是民不聊生、流民遍地,看到的是世家横行、朝廷无力,如今不过数月,民心就变了——原来所谓“盛世”。
从来都不是靠金银珠宝堆出来的,而是靠给百姓一亩田、一口饭、一个安稳的家,靠让百姓觉得,朝廷是真的为他们着想。
只是他没料到,就在应天一片欣欣向荣的时候,北疆传来了急报——
朱高煦不仅抗命不遵,还暗中支持当地世家,阻止均田工作组开展工作,甚至有传言说,他已经调集了部分兵力,驻守在宣府与应天之间的要道,像是在防备朝廷。
看着案头的布鞋,看着那首新传的童谣,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朱允炆拿着急报去奉天殿,报给朱棣。
他知道北疆的事,躲不过去,也不能躲——
若放任朱高煦这么下去,不仅北疆的均田令推行不了,江南的新政,也会受到影响,百姓刚刚燃起的希望,也会再次破灭。
朱棣得知,也气得不行:“夏原吉,”他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刻拟旨,命朱高煦即刻停止对抗均田令,配合工作组清退非法田产。
若他执意抗命,朕便亲自去北疆,问问他,是大明的江山重要,还是他的一己私利重要;是北疆的百姓重要,还是那些世家的支持重要。”
夏原吉躬身领命,转身去拟旨。
朱允炆望着殿外的秋阳,心里清楚,一场新的博弈,即将开始,而他,必须赢——为了百姓,为了新政,为了这刚刚焕发生机的大明江山。
宣府的朔风,比应天烈十倍,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朱高煦站在大营的了望塔上,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手里攥着朱棣的回信,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纸被风刮得“哗啦”作响,上面“安抚为主,分化世家”六个字,看得他心里又气又急。
“父王这是糊涂了!”他猛地把信纸摔在了望塔的木桌上,震得桌上的酒壶都倒了,酒洒了一地,很快就被寒风冻成了冰。
“什么安抚分化?朱允炆那小子,就是想借均田令,断我的根基!那些世家要是献了田,没了粮草支持,我的十万铁骑,还怎么在漠北站稳脚跟?北元要是打过来,谁来挡?”
身后的谋士李默,赶紧捡起信纸,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上面的酒渍,低声说:“殿下息怒,陛下这么说,也是怕伤了父子情分,更是怕北疆动荡,给北元可乘之机。
其实陛下的意思,未必是真要咱们放任世家献田,只是不想咱们跟朝廷硬碰硬。”
“不硬碰硬,难道看着朱允炆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朱高煦转过身,眼神里满是戾气,“你忘了,去年我在漠北打了胜仗,缴获了北元的牛羊数千头,回来后,朱允炆怎么说?
他说我‘耗费粮草过多,劳民伤财’,还扣了我的军饷!如今又搞什么均田令,明着是为百姓,暗着就是针对我!”
李默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殿下,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陛下病重,朝廷的实权,大多在朱允炆手里,江南的世家,已经被他收拾得差不多了,民心也在他那边。
咱们要是跟他硬碰硬,不仅会落下‘抗旨不遵’的罪名,还会失去民心,到时候,就算陛下想帮咱们,也无能为力。”
朱高煦冷哼一声,走到了望塔边,望着远处的草原——
草原上,几只雄鹰在低空盘旋,像是在寻找猎物,远处的军营里,战马的嘶鸣、士兵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这是他的根基,是他在漠北立足的资本,他绝不能让朱允炆毁了这一切。
“我不管什么民心不民心,”他语气坚定,“那些世家,是我的人,他们的田,就是我的粮草来源。朱允炆想让他们献田,除非我死!李默,你去办几件事:
第一,让各地的世家,把家里的家丁都组织起来,守住田产,要是工作组敢来,就跟他们耗着,别动手,免得给朱允炆把柄;第二,派人去漠北,跟北元的部落联络,就说只要他们近期不南下,我就给他们送去一千石粮食;
第三,再给父王送一封信,就说北疆世家情绪激动,若强行均田,恐引发民变,到时候不仅北疆不保,还会波及内地,让父王再好好想想。”
李默心里一惊,赶紧说:“殿下,跟北元联络,这可是大忌!要是被陛下和朱允炆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大忌?”朱高煦瞪了他一眼,“如今我都快被逼到绝路了,还管什么大忌?只要能保住我的根基,就算跟北元合作,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