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林恒点点头。
“这就是心理上的博弈。很多人不是输给了体能,而是输给了自己的一时冲动。”
“大雨过后,很多人会觉得机会来了,拼命追赶,体能消耗巨大。等到了晚上,又累又冷,再听到广播里的‘魔音灌耳’,意志力一松懈,可能就直接按下去了。”
“所以,这场拉练,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淘汰赛。”
听完林恒的分析,李响和郝诚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这才明白,这场看似简单的野外拉练,背后竟然藏着如此深层次的心理考验。
每一步,都是一个陷阱。
稍有不慎,就会被淘汰出局。
一个小时的休整时间,在湿冷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漫长。
压缩饼干又干又硬,剌得嗓子疼,但热量却是实打实的。
三个人就着水壶里那点珍贵的雨水,把肚子填了个半饱。
刚换上的干爽衣物还没完全捂热,洞外的雨势却毫无征兆地再次狂暴起来。
豆大的雨点被狂风卷着,疯了一样砸向山壁,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响声。
风从洞口灌进来,吹得人汗毛倒竖。
“我靠!”
李响刚有点睡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激灵,抱着胳膊骂骂咧咧。
“这雨是包月续费了吗?还没完了还!”
郝诚皱着眉,望向洞外那片被风雨搅得天翻地覆的黑暗。
“这风也太大了,感觉山都要被吹跑了。”
林恒睁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睡意,他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也微微锁起。
李响搓了搓冰凉的手臂,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挪到林恒身边,压低了声音。
“那个……舰长,刘队那边……”
他朝着旁边小山洞的方向努了努嘴。
“她一个女同志,那小山洞比咱们这个矮多了,风雨这么大,不会有事吧?”
林恒沉默片刻,也看向了那个方向。
那个小山洞地势更低一些,洞口也小,这样的狂风暴雨,确实让人放心不下。
“我去看看。”
李响说着就站了起来,抓起旁边还没干透的作训服就要往身上套。
“你疯了?”郝诚一把拉住他,“外面风大雨大的,跑出去干嘛?万一脚滑了摔下去呢?”
“那也不能眼看着啊!”李响有点急了。
“万一洞里进水了呢?她一个人在那边,出点事怎么办?”
“我去。”
林恒站起身,声音不大,却直接终结了两人的争论。
他拿起自己的湿衣服,动作迅速地穿上。
“舰长,还是我去吧!”李响抢着说。
“你留下。”林恒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比我更容易冲动,万一真有情况,还得添乱。”
他拍了拍李响的肩膀。
“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完,林恒没再多言,一头扎进了那片狂暴的风雨之中。
雨水瞬间浇透了他,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顶着风,一步一步小心地挪向几十米外的小山洞。
洞口果然在灌水。
雨水顺着山壁流下来,在洞口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水帘,地面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
“刘天!”
林恒站在洞口,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我在!”
洞穴深处传来了刘天清亮的回应,听起来很镇定。
“洞口这边有点积水,我往里面挪了,没事。”
林恒用战术手电往里照了照,只见刘天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山洞最深处的一块高地上,正盘腿坐着,身上裹着防潮垫,看起来并无大碍。
看到她安然无恙,林恒才彻底放下心来。
“有事就用手电晃我们这边!”他大声嘱咐道。
“好!你们也注意安全!”
林恒点点头,转身再次冲进雨幕。
回到大山洞,李响和郝诚立马围了上来。
“怎么样舰长?刘队没事吧?”
“没事。”林恒脱下湿透的上衣,拧出一大股水。
“她那边洞口进水了,不过人已经躲到里面高处了,很安全。”
听到这话,李响才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鬼天气,真是要人命。”
这一夜,风雨几乎没有停歇。
三个人轮流守夜,谁也无法真正睡踏实。
直到第二天清晨,那下了几乎一整夜的狂风暴雨,才终于画上了休止符。
雨停了。
清新的空气混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阳光穿透云层,给湿漉漉的山林镀上了一层金边。
“总算……活过来了。”
李响伸了个懒腰,骨头缝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一夜没睡好,加上浑身湿冷,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疲惫。
简单吃了点东西,四人重新汇合,摊开了那张已经被雨水泡得有些模糊的路线图。
“按照路线图的指示,我们下一个目标,是断崖山深处的一个废弃山洞。”
林恒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记点。
“找到那里,这次拉练的第一阶段就算完成了。”
“断崖山……这名字听着就不怎么吉利。”李响小声嘀咕。
“别废话了。”刘天白了他一眼,“赶紧找路吧,雨停了,其他人肯定也开始玩命赶路了。”
他们所在的半山腰,经过一夜暴雨的冲刷,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小规模的塌方,原本就不明显的路径,现在更是难以辨认。
几个人在林子里钻了半天,始终找不到地图上标识的那条可以通往山洞的小路。
“不对啊,方向没错,怎么就是找不到路呢?”郝诚拿着指北针,眉头紧锁。
“会不会是被冲毁了?”李响扒开一丛滴水的灌木,脚下是一片松软的泥地,根本没有路的痕迹。
林恒没有说话,他锐利的目光一直在周围的环境中搜寻。
这场拉练的组织者是易中,那个以“狡猾”和“变态”着称的魔鬼营长。
他设计的路线,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因为一场雨而中断。
其中必然有他们没发现的玄机。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不远处一棵巨大的古树上。
那是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树,树干粗壮,三四个人都合抱不过来。
最奇特的,是它的根。
大部分树根都盘根错节地扎在土里,但其中有一条最粗壮的树根,却破土而出,像一条蓄势待发的巨蟒,笔直地朝着一个方向延伸出去,直到没入远处的另一片灌木丛。
这条树根的生长方向,太直了,直得有些不自然。
“你们看那条树根。”
林恒指着那棵古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