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秦淮茹的下午,北风卷着黄土,刮得天地一片昏黄。小刀赶着从生产队借来的老旧马车,吱呀吱呀地往回走。
他裹紧破旧军大衣,狗皮帽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半张冻得发红的脸。
小刀又想着这两天的舒心,挺耐想的…
屋里,炕烧得滚烫。秦淮茹果然没少喝,喝后就是哭,动不动就流泪,非得让小刀安慰,撒娇一样。
胆子也大了,放得更开,就在屋里勾兑了热水,屋里火炉子炙热如夏天,秦淮茹就脱了擦洗,还让小刀给搓背,
秦京茹也得洗,小刀给搓洗的更仔细,因为她大肚子更不方便洗澡。
她们喜欢这样,秦淮茹穿着睡裙吃着苹果,和京茹守着火炉子说话…
“…以前地主老财家里生活也比不了咱们,小时候听爹娘说,老财地主冬天会娶小妾,那些没吃的人家,卖儿卖女,穷人倒是希望女儿能卖到富人家,至少冻不死,饿不死,”
“卖回去,地主老财就把屋子弄的比咱们屋里还暖和,把买来的小妞养些日子,长胖些了,就像现在咱们这样,在暖和的屋子里,外面飘着大雪,他们在屋里取乐,这叫偎红倚翠”
秦京茹没文化,就上了小学二年级,秦京茹好歹上了半拉初中,认识的字比京茹多,京茹哪里能理解什么,偎红倚翠!?于是就问,什么意思?
秦淮茹装的更有文化的样子道:“就是冬天外面大雪飘着,穷人冻的要死要活,地主贵族把屋里烧的暖和的穿着夏天的衣服,就像咱们这样,然后,是卖来的小妞伺候他们,偎红倚翠,红就是第一次的红,你还不知道吗,怡翠,就是让那些地主老财高兴的,不行不行的。”
小刀洗完澡,擦着头发,听着,他也不知道这么一个词,听了听,秦淮茹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
突然觉得秦淮茹文化不浅。
这次,她们声音比起以往更是肆无忌惮…
小刀在她们身上怡翠??不行不行的!
…按秦京茹的话说,女人活这一辈子,不能让男人高兴,男人不把她当成宝,不给钱花,不能扒拉吃喝住衣,只要求女儿守着节操,哪活着有什么劲,就得像富人的三妻四妾一样,
吃喝不愁,男人疼着,生儿育女,男人宠着。
现在,她觉得她的生活就是她理想的那样。
京茹根本没有接受什么新思想,她也没参加什么女民兵,生在旧中国,思想一直没有改变过来。
秦淮茹现在也是,自从贾东旭死后,她就专心的取悦小刀,她就认准了一点,她要真心真意的爱小刀,小刀肯定不会亏待她。
……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秦家村的冬夜,静悄悄一片,只有这间屋里,春意正浓…
不知多日……
脑子里又想到了周小碗,周小蓉,儿子周刀刀,年前必须过去一趟。
又想到咋收拾刘光天那孙子。
直接弄进空间吊死?小刀有点犹豫。倒不是心软,是觉得动不动就杀人,有点太那啥了。
以前吃心软的亏够多了,可也不能变成个滥杀的魔头。再说,这大冷天的,不想出门,不想找麻烦。
“等过了年再说吧……”他嘟囔一句,往手心哈了口热气,抡起鞭子虚抽了一下慢吞吞的老马,“妈的,天寒地冻的,得赶紧抽空去趟薛家庄,看看刀刀那小子。”
想到周小碗和儿子,还有那个俏生生的小姨子周小蓉,他心里才暖和点。
得给她们娘仨多准备点年货,从香港弄回来的好东西,得多带些过去,让她们也过个肥年。
再说坐上长途汽车回城的秦淮茹。
车厢里挤满了人,混杂着汗味、烟味和尘土味。
她靠着冰凉的窗玻璃,半睡半醒,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冲出两道浅浅的痕。
她想起一年前,也是这趟破车,也是回娘家。
那会儿,她是硬着头皮回去想借点粮食,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婆婆贾张氏那张嘴还挑三拣四。
结果粮没借到,却半推半就地用身子跟小刀做了交易,换回了一些河虾、偷藏的鸡蛋,还有点儿高粱面和金贵的白面。
那会儿她也哭了,是觉得命苦,苦到要用身子去换吃食来填婆家的无底洞,填贾张氏那永远填不满的胃口。
想着死鬼丈夫贾东旭活着时也不心疼她,饿着肚子干重活。
那会儿哭,是绝望,眼前一片黑,看不到一点亮光。觉得小刀根本不是人,是趁火打劫的牲口,在床上变着法地折磨她,还吓唬她。
可现在呢?
贾东旭早成了黄土一堆。
小刀呢?反而越来越把她当回事了。以前想从他指头缝里抠点钱出来,得死皮赖脸,软磨硬泡,最多也就给个十块、五块,三块两块打发了。
现在呢?动不动就是一千、几百地给!这次更是一整头野猪,二百来斤肉,亲自宰杀、分割,还熬夜煮熟腌好,生怕她带回去不会弄!
在床上也变了。不像以前那样连打带骂、纯粹发泄,现在居然会问“疼不疼?”,动作也温柔了不少。
秦淮茹想着这些变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昨晚被折腾得太狠累的,还是车太颠,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可眼泪就没停过。
这是激动的眼泪。她现在真觉得,生是小刀的人,死是小刀的鬼。
小刀对她太好了,好得让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以后必须死心塌地维护小刀!
他是她的衣食父母,是她的靠山!难怪自己现在炕上老是控制不住地叫唤喋喋,那是从心底里透出来的舒坦和依赖!
甚至……她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真想给小刀也生个孩子。
车到站了,秦淮茹抹了把脸,振作精神。花钱雇了个蹬三轮的,把两个沉甸甸、散发着肉香和盐味的麻袋搬上车,自己也坐了上去。
手揣进裤兜取暖时,她猛地一愣。兜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沓厚厚的纸币!掏出来一看,全是崭新的大团结,足足二十张!二百块钱!
她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不用想,肯定是小刀趁她不注意塞进来的。这个冤家……嘴上不说,心里啥都给她想着呢。
回到四合院,天都快黑了。她偷偷摸摸,费了好大劲才把两麻袋腌肉藏进屋里最大的那个瓦瓮里,上面又盖了些破烂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