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秘境之外,各宗长老们并未离去,而是在临时搭建的营地中,通过悬浮于空中的巨大留影石,密切关注着秘境内的动向。留影石上光影变幻,分割成数十个小画面,显示着秘境各处的景象。
起初,一切如常。长老们或抚须品茗,或闭目养神,或低声交谈,点评着自家弟子或他宗才俊的表现。
“嗯,我宗那名弟子剑法又精进了些许。”
“哼,烈阳宗的小子还是那么莽撞。”
“咦?云闲宗那几个小家伙,配合倒是默契。”
当画面切换到苏清鸢独自采集草药、灵活躲避妖兽时,不少长老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此女便是青云宗那个……苏清鸢?倒是沉稳。”
“可惜了,若无灵根,终是镜花水月。”
然而,当苏清鸢被玄天宗弟子和寒冰蟒围堵时,气氛微微紧张。七长老更是坐直了身体,眉头紧锁。
紧接着,云闲宗四人天神般降临,护住苏清鸢,与玄天宗对峙。画面清晰,声音也隐约可闻。
“啧,云闲宗这群人,倒是重情义。”
“为了一个废……罢了,少年意气。”
就在众人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寻常冲突,即将以云闲宗震慑对手告终时——
异变突生!
秘境震动,祥云汇聚,七彩光柱垂落!那浩瀚的天道威压,即便隔着留影石,也让营地中的诸位长老心神剧震,豁然起身!
“这……这是?!”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手中的茶杯“啪嚓”落地,摔得粉碎,他却浑然不觉。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了那个被七彩光柱笼罩的、纤细的身影之上——苏清鸢!
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种极致的、落针可闻的寂静。只有留影石中传来的、秘境各处弟子们隐隐的惊呼声,证明着时间并未停滞。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诸位长老维持着目瞪口呆、石化般的姿态。
当七彩光柱消散,苏清鸢周身灵气氤氲、脱胎换骨般站立原地时——
“哈哈哈哈——!!!”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扬眉吐气、得意忘形的大笑,猛地打破了死寂!
只见青云宗的七长老,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是的,是“弹”了起来!他原本仙风道骨的形象荡然无存,激动得手舞足蹈,脸色涨红,指着留影石上苏清鸢的身影,声音洪亮得几乎要掀翻营地顶棚: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老夫说什么来着?!啊?!我说什么来着?!!”
他像个孩子般冲到留影石前,手指几乎要戳到苏清鸢的脸上(虚影),唾沫横飞地对着周围其他宗门,尤其是自家那些之前对苏清鸢颇有微词的长老们,开始了无差别“攻击”:
“天道祝福!是天道祝福啊!万年不遇的机缘!落在了我青云宗弟子身上!落在了你们口中那个‘废灵根’、‘无用之人’、‘宗门累赘’的身上!!哈哈哈哈!”
他猛地转身,看向自家掌门玄诚子和几位面色极其不自然的长老,叉着腰,下巴抬得老高,那表情,简直比他自己得了天道祝福还要得意一万倍:
“掌门师兄!李长老!王长老!你们之前是怎么说的?‘七师弟,莫要因私废公’、‘此女终究难堪大用’、‘一个杂役,给她丹房药童之位已是破格’……现在呢?!脸疼不疼?!啊?我就问你们,脸疼不疼?!”
他一边说,一边还夸张地用手拍着自己的脸颊,发出“啪啪”的声响,虽然没真用力,但那动作极具侮辱性。
玄诚子掌门嘴角微微抽搐,强行维持着镇定,但耳根后那抹不自然的红晕出卖了他。他干咳一声,试图挽回些许颜面:“七师弟,稍安勿躁,此事……确实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七长老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又拔高八度,“这能叫出乎意料吗?这叫慧眼识珠!这叫天道昭昭!证明老夫的眼光没错!这孩子就是不一样!她就是特别的!你们还不信!现在天道都亲自下场给你们证明了!哈哈哈哈!”
那位曾主张削减苏清鸢资源的李长老,此刻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低着头,假装研究自己道袍上的云纹,仿佛那纹路里藏着无上大道。另一位王长老则是不停地捋着胡须,差点把精心打理的胡须给揪下来几根,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七长老和留影石。
其他宗门的长老们,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表情各异。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若有所思的,更有甚者,看向青云宗几位长老的眼神中,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同情和……一丝丝幸灾乐祸?毕竟,看着平日里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元婴长老们,此刻被自家师弟怼得如此尴尬,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烈阳宗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忍不住嘀咕:“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声音不大,但在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
七长老耳朵一动,立刻调转“枪口”,对着那位烈阳宗长老,眉毛一挑:“哟!烈阳宗的赵老鬼,你嘀咕什么呢?狗屎运?你家的弟子怎么不走一个这样的狗屎运给老夫瞧瞧?算!你就算吧!”
那烈阳宗赵长老被噎得脸色发青,哼了一声,拂袖转过身去,不想再跟这个陷入癫狂状态的老家伙一般见识。
七长老尤自不过瘾,又绕着留影石走了两圈,看着画面中气息明显不同的苏清鸢,越看越满意,嘴里啧啧有声:“好啊!真好!经此天道祝福,这孩子根基重塑,未来不可限量!我看谁还敢说她是废物!哼!”
他这番毫不留情面的“打脸”和夸张的表演,让青云宗几位长老尴尬得脚趾抠地,几乎要在原地抠出三室一厅。玄诚子掌门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传音给七长老:“七师弟,收敛些,注意形象……”
七长老这才稍稍收敛,但脸上那得意洋洋、眉飞色舞的表情,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营地中的气氛,因为七长老这一通“发疯”,变得极其古怪和……活跃。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留影石上那个引发了轩然大波的少女身上,心思各异。
而秘境之内,刚刚承受了天道祝福的苏清鸢,尚不知自己在外界已然掀起了一场怎样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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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