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龙和高洋在基地内紧锣密鼓地准备应对全球直播“路演”,同时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最大化利用钟正奇追加的“一千亿项目预算”时,遥远的星空中,一场与他们未来息息相关的“商业纠纷”,正在悄然上演。
联邦某处偏僻的航道上,宇宙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扭曲,伴随着一道刺目的光芒,一艘体型臃肿、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民用大型太空运输船,结束了空间跳跃,如同笨拙的鲸鱼般滑入正常航行轨道。
乘客舱内,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费力地解开安全带,摘下呼吸面罩,不满地嘟囔着:“啧,又是两个小时的常规航行缓冲期!这破技术几百年了都没点长进,跳跃间隔还是这么长,效率太低了!” 他是某个中小型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姓王,此次是带着重要任务出行。
他旁边座位上,一位容貌姣好、身穿运输船乘务员制服的年轻女子,一边优雅地整理着头发,一边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安抚道:“王总,别生气嘛~ 正好可以放松一下,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太空旅程呀。” 她说着,很自然地挽住了王总的手臂,身体若有若无地贴近。
王总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柔软触感,脸上顿时多云转晴,**地拍了拍女子的手背:“还是你会说话。” 他正想进一步动作,对面座位上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颇为精明的年轻男子开口了,语气带着一丝质疑:
“王总,我还是不太理解,您为何突然变更了董事会决议的采购清单?将原本计划采购的民生工业原料,全部换成了这些……军用级别的钛锆合金与高能晶体矿?这和我们公司的主营业务方向严重不符,风险极高。”
王总被打断了好事,不悦地瞪了年轻人一眼:“小陈啊,你到底是董事会派来协助我的,还是来监视我的?方案变更,自然是获得了董事长首肯的!你这点敏感性都没有吗?南方三个星系刚刚宣布独立,‘雷斯联邦’成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军备需求会指数级增长!现在囤积这批紧俏物资,转手就是几倍的利润!董事会那帮老家伙,到时候数钱都来不及,怎么会怪我?”
小陈推了推眼镜,脸色依旧严肃:“王总,我理解您的商业嗅觉。但是,我们‘星宇贸易’的体量,贸然进入军火原材料市场,风险太大。而且,董事会之前确定的采购方案,关乎公司未来三年在民用市场的战略布局,是经过周密测算的。您这样擅自变更,万一……”
“万一什么?” 王总不耐烦地打断他,“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批货价值近千亿,一旦出手,利润足够弥补任何‘战略布局’!大不了回去后我亲自再跑一趟,把原来的单子补上!”
小陈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措辞,最终缓缓说道:“王总,并非我危言耸听。您可能有所不知,上次董事会最终拍板的那个超大型民生项目方案……是获得了‘总裁’认可的。”
“总……总裁?!” 王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脸色瞬间煞白,连身边美女乘务员也顾不上,结结巴巴地追问,“你……你说的是……总部的……那位‘总裁’?他……他现身了?!”
小陈无声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你懂的”表情:“所以,最近各位‘董事长’(指各地区负责人)都在拼命做出业绩,希望能入总裁的法眼。想必您的董事长,也是被眼前的巨额利润暂时蒙蔽,忽略了总裁的关注点所在。”
一旁的美女乘务员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好奇地插嘴,声音依旧娇嗲:“一个公司不是只有一个总裁或者董事长吗?怎么你们好像有好几个‘董事长’?而且……总裁和董事长,不是差不多大的吗?怎么听起来,好像总裁更大?”
王总此刻心神大乱,根本没空理会她,急匆匆地跑到舱室角落,掏出加密通讯器开始联系。小陈则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对美女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解释道:
“一般来说,在股份制公司,董事长和总裁职权可能平行。但在我们这种结构的财团里,‘总裁’特指最高所有者,而‘董事长’更像是区域首席执行官(cEo)的职位。” 他见美女似乎被镇住,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那里别着一枚精致的徽章——蓝色三角底,银白镶边,中央是抽象的星云漩涡图案。
美女仔细看了看那枚徽章,微微蹙眉:“奇怪,如果你们财团真的那么厉害,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标志?能告诉我财团的名字吗?” 她说着,很自然地将身体向小陈这边靠了靠,手臂也挽了上来。
小陈心中得意,感觉已经成功吸引了这个势利的乘务员,笑道:“当然可以。我们财团全称是‘星海寰宇商贸联合体’,简称星海财团。你没听过很正常,因为我们正式启用这个新名称还不到一个月。”
看到美女惊讶地张开小嘴,小陈趁势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一下,继续炫耀道:“不过,我们财团重组前的名字,你肯定如雷贯耳——” 他故意顿了顿,享受了一下美女期待的目光,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宇宙网络游戏公司。”
“宇宙网络游戏公司?!那个开发运营《战争》的巨无霸?号称‘第二军校’的超级企业?天啊,我还是《战争》的老玩家呢!” 美女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小陈志得意满,正要继续吹嘘,王总已经脸色铁青地走了回来,语气干涩地说道:“董事长紧急命令,立刻寻找最近的可交易星球,抛售这批军用物资,亏损由我个人承担。同时,总部额外拨款一千亿,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期限内完成原定的民用项目采购方案!”
小陈无所谓地耸耸肩:“您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您决定就好。”
王总嫉妒地看了一眼紧贴着小陈的美女,气哼哼地转身:“我这就去通知船长变更目的地……”
然而,他话未说完,一阵与他印象中甜美嗓音截然不同的、带着冷冽与嘲讽意味的笑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
发出笑声的,正是那个美女乘务员。与此同时,客舱门被猛地推开,几名原本看起来和善礼貌的船员,此刻全都换了一副面孔,手持能量手枪,眼神凶狠地堵住了门口。
“你……你们是……黑船?!” 王总经历过风浪,瞬间明白了处境,强作镇定,“我们愿意支付赎金!只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所谓“黑船”,即伪装成正规客运或货运船只,实则从事抢劫、绑架等非法活动的宇宙飞船。由于其注册信息往往虚假,事后极难追查。
美女——或者说,女海盗头目——停止了笑声,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手:“赎金?我们当然要。不过……” 她走到小陈面前,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猛地一个耳光狠狠扇了过去!
“啪!” 小陈被打得踉跄倒地,眼镜都飞了出去。
“刚才摸得很爽是吧?老娘的豆腐是那么好吃的?” 女海盗头目用坚硬的靴尖挑起小陈的下巴,语气森冷,随即重重一脚踩在他脸上,顿时鲜血直流。
“大姐头,直接处理掉算了?” 一个持枪船员不耐烦地问道。
王总和小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女海盗头目却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不急。这两位可是‘优质客户’。不但船上这批‘货’价值上千亿,而且……” 她蹲下身,看着痛苦蜷缩的小陈和面如死灰的王总,“他们脑子里,还装着一个价值……嗯,可能不止一百亿的‘商业秘密’呢。”
船员们一听,眼睛都亮了。上千亿的货!还有价值连城的秘密!
“大姐,什么秘密这么值钱?”
“是不是跟他们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宇宙网络游戏公司有关?”
“我听说黑市上,好多国家的情报机构都在悬赏打听那家公司神秘总裁的真实身份呢!赏金加起来是个天文数字!”
女海盗头目赞许地看了一眼那个机灵的船员,然后从同伴手中接过枪,毫不犹豫地对着王总的大腿扣动了扳机!
“啊——!” 王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抱着血流如注的大腿倒在地上。
女海盗头目看都没看他,把枪口顶在小陈的额头上,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尊贵的‘星海财团’精英?是用你们知道的那个‘秘密’换条活路,还是带着它去见阎王?”
小陈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我……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总裁的身份是最高机密,我们这种级别的小角色怎么可能接触得到!求求你,别杀我!钱……钱我们都给你!”
“哦?那就是没用了?” 女海盗头目眼神一冷,手指微微用力,眼看就要扣下扳机。
“大姐头!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船员慌慌张张地从驾驶室冲了进来,“我们被包围了!是战舰!五艘从未见过的白色战舰!”
“什么?!” 舱内所有的海盗脸色骤变。王总和小陈则在剧痛和恐惧中,生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女海盗头目反应极快,一把扔掉枪,冲向驾驶室:“什么来路?地方舰队?还是警察?”
“不清楚!舰体纯白,型号没见过,火力配置很强,至少是中级军舰水准!没有标识,只有舰身上用黑色涂了一个……像是蛇,又像是长虫的图案!” 负责了望的船员紧张地汇报。
女海盗头目冲到舷窗前,只看了一眼,瞳孔便猛地收缩:“那不是蛇……是龙!东方神话里的龙!”
她的话音刚落,通讯频道里便传来了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无情的电子合成音:
“通告目标运输船。这里是‘黑龙海盗团’。你们已被锁定。限船上所有人员在十分钟内,乘坐救生艇离船。逾期未撤离者,视为自愿放弃生命,将与船只一同化为宇宙尘埃。重复,限期十分钟。”
“黑龙海盗团?从来没听说过!” 一个海盗咒骂道,“妈的,看这装备和做派,八成是哪个军阀或者大国海军假扮的出来捞外快!”
女海盗头目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她苦心经营的这次“狩猎”,眼看就要人财两空,甚至连自己的船都可能保不住。
“大姐,怎么办?打不过啊!”
“要不……投降?”
女海盗头目咬紧牙关,迅速权衡利弊。对方火力碾压,目的明确(抢货),而且行事狠辣(直接威胁摧毁船只)。硬抗只有死路一条。
“……收拾重要物品,上救生艇!” 她最终做出了痛苦的决定。
“那这两个……” 有海盗指向王总和小陈。
女海盗头目眼中凶光一闪:“如果他们真知道那种级别的秘密,也不会坐在这艘廉价运输船上了。灭口!干净利落点!”
几分钟后,几艘救生艇如同受惊的鱼儿,从运输船中弹射而出,仓惶逃离。
在救生艇的观测屏幕上,女海盗和她的手下们眼睁睁地看着那几艘纯白色的神秘战舰,先是派出小型作业艇,如同蚂蚁搬家般,将运输船上那价值千亿的军用物资迅速转运走。接着,其中一艘白色战舰的主炮微微调整角度,射出一道粗大的能量光束,精准地命中了那艘刚刚被他们劫持、还来不及处理的另一艘倒霉商船,将其瞬间化为太空烟花。
最后,在女海盗们心疼的目光中,他们赖以生存的运输船,也在一声剧烈的爆炸中,解体成了无数碎片。
“奇怪……他们为什么连船都不要?就算当废铁卖,也能值不少钱啊……” 一个海盗看着漫天飞舞的金属残骸,喃喃自语。
他们并不知道,对于拥有强大后勤和隐秘基地的“黑龙海盗团”(或者说,其背后的势力)而言,处理这种来路不明、容易留下线索的船只,远不如直接摧毁来得“干净”。而他们更不知道,这次失败的打劫,以及那批被劫走的军用物资,在未来不久,将会以某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与远在木图星K区基地内的唐龙和高洋,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
木图星K区基地,临时改造成的“新闻发布厅”内。
高洋站在角落,看着唐龙在聚光灯下,按照他们精心打磨过的“脚本”,对着全联邦的镜头,声情并茂地(主要是愤怒地)控诉古奥上将的“个人**与渎职”,同时巧妙地(在高洋的提示下)将联邦军队的“整体”稍微摘出来一点,强调了“大部分联邦军人仍是恪尽职守的”。
“……所以,我认为,木图星K区的悲剧,主要根源在于古奥上将等极少数高级军官的**堕落和个人道德沦丧!他们利用了制度的漏洞,践踏了军人的荣誉!必须受到严惩!” 唐龙最后挥拳,做了一个强有力的总结。
现场来自各大媒体的记者们(其中混着不少钟正奇安排的“自己人”)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和闪烁的灯光。
高洋在心里默默给唐龙的“演出”打了个b+,扣分项在于情绪略显浮夸,偶尔有忘词用“嗯啊”代替的小瑕疵。不过整体效果达到了“甲方”钟正奇的要求——精准打击古奥,暂时保全联邦军队基本面。
“老高,怎么样?哥们儿刚才表现还行吧?” 一下台,唐龙就凑到高洋身边,挤眉弄眼地问。
“还行,基本完成了‘交付物’。” 高洋点点头,习惯性地分析道,“‘舆论风向’初步按照我们的‘引导脚本’在走。接下来,就看‘友商’(钟正奇)如何利用这个‘基础素材’进行后续的‘舆情操作’了。我们算是完成了这个阶段的‘合作义务’。”
“那就好。” 唐龙松了口气,随即又兴奋起来,“对了,那一千亿追加款到账了没?咱们得好好规划一下这笔‘团队发展基金’!”
“财务那边我盯着呢,流程走完就到。” 高洋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眼中闪烁着精打细算的光芒,“初步的‘资产配置方案’草案我已经有了。一部分用于‘团队基础建设’(升级基地防御、购置训练设备),一部分作为‘战略储备金’,还有一部分……或许可以考虑进行一些‘低风险、高流动性’的投资,尝试‘钱生钱’。毕竟,‘广积粮’不能只靠‘项目奖金’,自身‘造血能力’也很重要。”
“投资?老高你还懂这个?” 唐龙惊讶。
“略懂。” 高洋谦虚地笑了笑,心里想的却是上辈子被裁员后研究过的各种理财产品和股市K线图,“宇宙这么大,总有些‘蓝海市场’或者‘价值洼地’值得关注。比如……近期某些地区局势动荡,军用物资和基础原材料的价格波动就很大……”
他下意识地想到了刚才通过加密频道,偶然监听到的(源自他悄悄留在基地通讯系统里的一个后门程序)、关于某条偏僻航道上“星海财团”运输船被劫,千亿军用物资下落不明的模糊信息。虽然信息不全,但敏锐的“商业嗅觉”让他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点不同寻常的“机会”。
“当然,具体的‘投资标的’和‘风险控制策略’,还需要进一步‘尽职调查’。” 高洋补充道,将那个模糊的念头暂时压下。现在首要任务,是帮唐龙稳住基地的局势,消化掉钟正奇给的第一笔“天使投资”。
他看着窗外天空中那些若隐若现、执行“护卫”任务的木图星地方舰队战舰,心中暗道:
“‘缓称王’的前提是‘广积粮’。而‘粮’,不仅指资金和物资,更包括信息、人脉和潜在的‘合作机会’。抱紧唐龙这个‘主角大腿’的同时,也得为团队多找几条‘备选发展路径’才行啊……这个宇宙,水很深,机会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