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退役军医朋友,以前在那家医院待过。也许…… 他能知道点什么。” 约翰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能信?”顾恒有些不放心,不是他信不过约翰,而是信不过这个陌生的朋友。
“放心,我比你们更怕死。”约翰的回复谨慎又直接,没有多余的废话,“等我十分钟。”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会议室里没有人说话,都在静静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
十分钟后,电话铃再次响起,马元杰再次接起电话,约翰的声音传了过来:“确认过了。那家医院确实有一条废弃的通风管线。”
林铭坐直了身体,后背离开椅背。
“虽然不知道当年是干什么用的,但已经废弃很多年了,也没人去维护,只有他们几个老人知道。”
他想了想,可能是怕对面不相信,又补充了一些细节,接着说道,“听他说,那时候医院禁烟,他们就躲在管线下面抽烟,不会触发烟雾警报。”
梁伟强站起身,走到屏幕前,指尖轻点。
医院的平面图立刻投了出来,随即旋转成三维模型,密密麻麻的结构线条铺展开来,像一座沉默的钢铁迷宫。
约翰的声音在扬声器里继续:“你们可以从那条通风管线进去,入口在北侧后勤仓库后面,出口通往二层的实验区外墙,可以绕过了所有主干哨卡。”
屏幕上,红线一点点延伸。
屏幕上,一条红线缓缓延伸,在灰色的建筑结构中显得格外细长,绕过防线,绕过监控,最后停在实验区外墙
——林铭盯着那条线,眼神一点点亮了起来。
“这……可能真的可以!”
“注意这里,”吴淼冷静地说,她伸手在屏幕上一点,一段路线被放大,画面里能看到管线的交汇处和几个封闭的舱门,“这些地方多半有警报联动系统,一旦被红外或声波感应捕捉到,就会触发全区戒严。”
林铭侧过头看向吴淼,眼神里带着询问:“【天幕】能够屏蔽吗?”
“能。”她点点头,“但是要在我附近才可以维持,如果我们分开行动,我只能保持我这一段不被探测到。”
屏幕上,红线被标注出三个关键点——入口、汇流口、出口。
梁伟强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如果你们确定要行动,我这边可以提供你们物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格外凝重。
“我可以给你们准备一辆后勤车辆,假身份、枪支弹药,别的……得靠你们自己。”
几个人点了点头,林铭突兀的冒出一句:“大使馆有加特林吗?”
……
与此同时。
渥太华北部,陆军研究医院。
外墙镶着铁灰色的反光板,冷光在夜色里泛着寒意,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
外围巡逻的士兵步伐整齐,靴底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枪口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透着生人勿近的森严。
四层病房区的走廊尽头,两个士兵守在门口,制服笔挺,肩章上 “安全部直属” 的字样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你说,这女孩到底是什么人?上头居然要三班倒守着。” 一个士兵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好奇。
另一个挪了挪肩上的枪,笑了笑:“谁知道呢?听说是大夏来的,看样子还挺漂亮。”
“不会是政要的女儿吧?”
“说不定还真是。”
两人闲聊着,语气有点放松。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灯光被两道人影挡住。
前面的人身披黑色长袍,步伐缓慢,手里拄着一根黑木杖,杖头在地面上轻轻点着,发出 “笃、笃” 的声响,在走廊中回荡。
他身后跟着个军装男子,胸口的徽章闪着暗金的光,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个士兵立刻收起笑容,“唰” 地挺直身体,声音洪亮:“长官!”
走在前面的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眼神锐利的脸,正是圣枢会的大祭司——阿尔缇奥。
他没有看那两个士兵,只是轻轻挥了下手。
身旁的军官贝朗热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那目光像刀锋掠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士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低下头,脊背绷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
“废话太多。” 贝朗热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两人立刻噤声,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贝朗热不仅是魁北克北部军区的高级军官,更是圣枢会的 “猎手”,梅戈格镇的尸潮,也是他请动圣枢会的驱魔师前来处理。
两人走到病房前,阿尔缇奥停下脚步,目光透过防弹玻璃,落在病床上的少女身上。
她脸色苍白,胸口的监测仪闪烁着微弱的绿光,呼吸平稳,却像沉在没有尽头的梦境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贝朗热侧过头,小声问道:“大祭司,你认为他们会来吗?”
阿尔缇奥静静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少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笃定:“他们一定会来的。”
“为什么?”
老者的眼神没有动,仿佛穿透了玻璃,落在遥远的东方:“因为他们是大夏人。”
他顿了顿,像是在品味什么,语气里多了点复杂的意味:“他们的信仰,不允许他们抛弃同胞。”
贝朗热立刻说道:“那我马上安排人加强防备。”
阿尔缇奥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
“嗯。” 他缓缓转过身,黑木杖在地上敲了一下,发出空洞的声响,“只有让他心甘情愿地加入我们,和我们产生共鸣,才有意义。”
话音刚落,楼道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刺目的白光在天花板上闪了两次,随即又归于平稳。那一瞬间,整个走廊像被某种无形的阴影掠过,空气都微微一紧。
大祭司阿尔缇奥环视四周,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
他抬起头,目光在走廊两侧缓慢扫过,灯光微微颤动,他的瞳孔像两枚细针,冷冷地捕捉着每一个角落。
墙面上的影子忽明忽暗,连灰尘在光里的轨迹都变得清晰,却什么异常都没捕捉到。
“怎么回事?”他低声问。
贝朗热立刻上前一步,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那盏闪烁的灯,说道:“可能是线路老化了。”
他语气平淡,却仍不自觉放低了声调,随即,他转头对门口的士兵下令:“你,去叫维修的人来检查。”
“是!”
士兵应了一声,几乎是小跑着离开,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越来越远。
大祭司重新收回视线,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他这次来的真正目的,本就是确认布防情况,顺便看一下医院的“进展”。
而且,他相信,顾恒一定会来。
只要能与这位大夏的学生当面交谈,他就有办法让对方明白“光明的使命”。
此时,在这扇厚重的病房门后,监护仪的绿灯有节奏地闪烁着,“滴滴” 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梁怡”正漂浮在半空中,俯视着下方的自己,安静地躺在病床。
她惊恐地张大了眼睛,瞳孔里映着自己毫无生气的脸,双手下意识地伸出去,想抓住点什么,指尖却只穿过一片虚无。
她的样子像是一个“影像”,感觉不到重力,也感觉不到身体的温度,整个人像一团灰白色的半透明影像,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 这是…… 灵魂出窍了?
她有些惊恐,甚至是害怕。
可她又无比确定,自己还没死。
因为她“灵魂”下的这具身体,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和平稳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