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铭走过去,四下环顾,眉头渐渐皱紧。
梁怡也走了过来:“她刚刚还在这儿玩沙子,我才和你们说话不过几分钟,她怎么会不见了?”
“被人带走了。”林铭嗅了嗅, 除了沙土的干燥气息,还飘着一缕极淡的、混杂着机油和朽木的陌生味道,虽然很微弱他还是闻出来了。
“这里插了个卡片,上面好像有字!”顾恒声音从沙坑旁的矮墙下传来,他蹲下身,指尖捏起一张边缘泛着冷光的黑卡。
卡片表面没任何图案,只在正中央用歪扭的炭黑色字体写着几行字。
林铭和梁怡立刻凑过去。看清上面的字时,三人的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小姑娘我们带走了,想救人,今晚七点到奥福德山锯木厂,见不到你们人,就来收尸吧。】
几人都皱起了眉头,米娅被人绑架了。
“什么人会绑架米娅?”梁怡有些没明白,“我们在这郊区小院,连门都没出过,谁会特意跑过来绑一个孩子?难道是…… 军方发现我们了?”
林铭摇了摇头:“不会是军方的人。”
他抬眼看向院外空荡荡的乡间小路,远处的树林静得反常,“军方要是发现我们,不会用这种把戏,他们的早该把这院子围得水泄不通,没必要绕圈子。”
梁怡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六点了:“我们得去救米娅,时间不多了!”
她转头看向林铭和顾恒,期待着他们的回应。
“我同意。”林铭声音很轻,隐约还能听出些许愤怒,对方竟然拿小孩子当人质。
约翰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看得出他并不赞同这个决定:“这小女孩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们把它梅戈格带出来已经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在掺和这趟浑水。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去大使馆。”
顾恒并不同意他这种说法:“米娅是我们带出来的,而且对方点名要我们过去,说明米娅只是个诱饵,对方的目的是为了引出我们,米娅是因为我们才受了无妄之灾。”
林铭点了点头:“如果是因为我们的缘故,让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丢了性命,我们的道德不允许我们袖手旁观。”
知山有虎步偏急,半途崖断月如锡。
约翰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好吧,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我也不会再劝你们。”
他转身走到外面,从车里取出一把车钥匙,递给林铭,“这辆皮卡给你们,开车去奥福德山锯木厂得小心点,路途有些遥远,况且晚上能见度低,路况不好。”
林铭接过钥匙:“谢谢你,约翰。”
三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发。然后,尴尬的一幕出现了,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有驾驶执照。
林铭站在车旁,愣了愣,转向顾恒:“你开车吗?”
顾恒微微一笑,接过车钥匙:“我来吧,我开车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你不是也没有驾照?”
“极品飞车。”
……
货车沿着崎岖的山路疾驰,车厢内烟雾缭绕。
车速不算太快,但路况极为复杂,山间的小道弯曲狭窄,一边是岩石,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两个中年男子各自坐在车内,随着一声轻响,他们身上的隐匿符箓被粗暴地撕开。
“首领这次居然花这么大代价绑架这个小鬼,就为了给新来的那小子出气?”驾驶位上的男子声音低沉,一脸不屑。
他的手臂上,一道深红的纹身清晰可见,斜跨着两匹马奔腾的图案,是“吠陀之桥”的标志之一。
副驾驶上的男子轻微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种做法有些不理解。
“花这么大功夫,绕这么大圈子,只是为了那三个小毛孩?这两道符箓就差不多价值两百万,真不如直接带人去围了他们,解决得更快。”他的语气里透着不耐。
“谁知道呢……”驾驶位的男子语气带着几分隐秘的笑意,“专门选了个偏僻的木厂,看来首领确实是有打算要好好折磨他们,尤其是那个小鬼。”
“不过那小鬼还真的是个麻烦。”副驾驶上的男子沉默片刻,眼神冷冽,“不过有了左使调配的药剂,应该不会太快醒过来。”
“放心吧。”驾驶位男子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没有个把小时,这小东西都醒不过来,这可是‘左使’亲自调配的药剂,连大象都得睡个回笼觉。”
“时间不早了,得加快点速度了。”
破旧的皮卡像头喘着粗气的老黄牛,在奥福德山的山间小道缓慢前行。
路面早被雨水冲得坑洼不平,碎石子嵌在泥泞里,车轮碾过的时候,不仅发出 “哐当哐当” 的低沉轰鸣,还带着车身一阵剧烈的颠簸。
空气里满是潮湿的泥土味,混着路边腐叶的腥气,风从车窗缝钻进来,带着山间特有的凉意,吹得顾恒额前的碎发都贴在了皮肤上。
顾恒坐在副驾驶上,手握扶手,脸色有些发白,每次车轮接触到路面上的石块或凹陷的坑洞时,车身摇摆不定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一震。
驾驶员已经换成了梁怡,顾恒的车技让另外两人直接将他从驾驶位上赶走了,要不是山体边上的围栏坚硬,他们这时候已经下去见太奶了。
梁怡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每当车子摇晃的时候,她的手指都会不自觉地紧握一下方向盘,身体紧绷着,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变化。
车速虽然放慢了不少,但至少稳当了许多。
好在这一路偏僻得很,除了偶尔从林子里窜出的夜鸟,连半辆其他车的影子都没见着
不久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梁怡松了口气,缓缓踩下刹车,皮卡的刹车片发出 “吱——” 的长鸣,最后在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车头的灯光在这片漆黑中划出一道亮光,照亮了荒废的厂房门口。
铁门早没了漆皮,锈得发黑,好几处都破了大洞,露出里面扭曲的钢结构,门岗前的杂草疯长到半人高,叶片上沾着的夜露被灯光一照,亮起细碎的光。
风裹着腐木的腥气吹过来,草叶哗啦作响,倒让这死寂的地方多了点诡异的动静。
远处还能看见半截倾斜的烟囱,砖缝里塞满了枯藤,黑影歪歪扭扭的,像个随时会栽倒的老人,在墨色背景里勾出一道荒凉到骨子里的轮廓
——这里,就是奥福德山锯木厂。
就在这时,那扇锈铁门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 “吱嘎” 响,生锈的铁片在互相摩擦,门轴处的铁锈脱落掉落在地上,门板则一点一点、慢悠悠地往外挪,露出里面更深的黑暗。
林铭和顾恒已经取出了直刀背在身后:“走,进去看看。”
梁怡点了点头,可能因为太紧张或者环境太黑,脚下不知怎的一沉将油门直接踩到底。
“嗡 ——!”
皮卡的发动机突然爆发出一阵狂躁的轰鸣,强大的后坐力瞬间将林铭和顾恒狠狠推向后座,两人后背撞在椅背上,手忙脚乱地抓住扶手才没摔下去。
“哐当 ——!” 一声巨响震得耳膜发疼,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铁门,直接被车头直接撞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厂房的水泥地上,又弹了一下,才发出沉闷的 “咚” 声,溅起满地锈渣和尘土。
皮卡的前保险杠歪了一块,车头的灯光晃了晃才稳住,光柱直直照进厂房内部,照亮了里面堆积如山的废弃木料,还有挂在房梁上、晃来晃去的传送带钢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