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伟望着远方的天际线,回道:“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今晚或者明天应该能到。”
“立刻飞鹰传书给他,让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云卓群的目光投向城外连绵的荒山。
那些山坳沟壑里今日不知道隐藏着多少蠢蠢欲动的妖魔。
他语气沉重地补充道:“而往雁南湖的飞鹰传书已经不可信了,如果我是庄承平,必然会截住前往那边的飞鹰。”
王立伟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不如先以大量的普通公文飞鹰送往千户所,把给陈斌的密信混在其中。至于去雁南湖的飞鹰,也不能停,换个巡查防务的借口怎么样?”
云卓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我再以镇魔司百户的身份,召开一场紧急的除魔议事,同时飞鹰邀请张德将军回城,这样也能打庄承平一个措手不及。”
“这倒是个稳妥的办法!”王立伟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还是不够。”
云卓群眼神一厉,看着王立伟说道,“我还要你稍作打扮,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立刻前往东阳军的军营,告诉张德老将军东阳城已经危在旦夕,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在天黑前把东阳军带回来。”
“是!”王立伟沉声应下。
两人正准备分头行动。
突然,一名差役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望塔,脸色煞白地禀报:“报——百户大人,刚刚收到哨探通报,府衙的人正在全城各处换防,看架势来者不善!”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云卓群咬牙道:“不能再等下去了,立刻按计划行动!”
少顷。
城南门处,一个穿着粗布衣衫、满脸皱纹的老头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劣马,慢悠悠地出了城门,沿着官道朝着【雁水】的方向而去。
正是乔装打扮后的王立伟。
过了【雁水】,王立伟立刻卸下伪装,纵身而起,脚踩树梢,朝西而去。
与此同时。
镇魔司的后院里,数只矫健的飞鹰相继冲天而起,朝着东林郡城和雁南湖军营的方向飞去。
而在府衙内,两份情报很快就送到了庄承平手中。
【李成于今日午后拜见云卓群,随后云卓群即刻召见王立伟,一刻钟后,王立伟乔装成老者出南城,数只飞鹰从镇魔司飞出。】
【镇魔司异动频繁,云卓群已下令召集各司旗官、校尉前往司署议事。】
“该死!”
庄承平看完情报,猛地将信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眼中满是戾气,化为竖瞳。
他起身对着门外大喝一声:“来人!告诉李计,再传令雁南湖那边,让他们随时准备,计划可能要提前动手了!”
“是!”
门外的侍从高声应道,脚步声由近及远,很快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就在这时,又一名侍从急匆匆地走进来禀报:“府君大人,镇魔司的校尉前来通报,说云百户邀请您日落后前往镇魔司参加紧急除魔议事。”
“日落后参加除魔议事?”
庄承平先是一愣,随即阴恻恻的冷笑道,“这真是个好时间啊。”
……
东阳府与金源府交界。
山中血气弥漫。
【斩杀妖魔:34,获得功德:442,剩余功德:2663。】
陈斌端坐巨石上,盘腿闭目,火光映在他脸上。
丝丝缕缕的六识、纯阳真意与纯阳劲气,正从那温润的《太阳炼形法》玉制卷轴中缓缓抽离。
循着经脉逆流而上,最终汇入陈斌的识海与丹田。
看了十几遍,他才得到真确读取《太阳炼形法》的图录的方法,现在面板里终于弹出新的信息:
【武学】:太阳炼形法(未解锁)
得到想要的,陈斌收起《太阳炼形法》的玉制卷轴。
随即,从火中取出一颗硕大的心脏,【熊心】。
他用劲气将熊心切开,然后拿起肉片一片片送入口中,细嚼慢咽,眉宇间满是享受。
【熊心】可是大补,咽下几片后,他随手丢了几块给身旁的妖马,妖马打了个响鼻,低头叼起肉片大嚼起来。
就在这时,天际云层中忽然掠过一点黑影,那黑影速度极快,转瞬便俯冲而下,穿过层层云海,精准地落在陈斌的肩头。
一只通身乌黑的飞鹰,它歪了歪脑袋,毫不客气地对着陈斌手中的肉片猛啄几口,囫囵吞入腹中。
陈斌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在了其脚上金环,伸手取下信筒。
随着视线扫过信上的字迹,他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眼眸如同被寒冰覆盖,彻底冷冽下来。
“你自己回东阳城。”
陈斌朝妖马丢下一句话后,没有丝毫迟疑。
他纵身而起,衣袂猎猎作响,身形如游龙径直穿过厚重的云层,朝着东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雁南湖此刻是宁静的。
湖面如镜,波光粼粼,全是风平浪静的景象。
然而,湖畔东阳军的军营里,却是另一番模样,将士们个个神色凝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爷爷,我们立刻整军回去!”
张帅晨急得额头青筋暴起,语气中满是焦灼。
“不!”
张德缓缓摇头,断然否定了孙子的提议。
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在军营中回荡:“你们回去,我不能回去。”
众将士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纷纷交头接耳,不明白为何是这样的决定。
张德环视众人,目光坚定:“整个东阳府最大的威胁就在这里,我回去了,那这条长虫也要到东阳城了。我就在这里拦住他,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
“爷爷!”张帅晨眼眶泛红,急声道,“你这样会死的!”
“死?”张德轻笑一声,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透着一股释然,“可我这后半辈子,就因他而活啊。”
这句话出口,众将士瞬间沉默下来。
他们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这可是多年的恩怨与执念了。
张德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你们走吧!只带武器和马匹,不要任何辎重,天黑前必须返回东阳城。”
“爷爷!”
张帅晨紧咬着牙,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这是军令!”张德的语气骤然严肃,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
众将士齐声应道,虽有不舍,却不敢违抗军令。
张帅晨深吸一口气,用力抱拳道:“爷爷,珍重。”
这一刻,军营中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大军缓缓开拔,朝着东阳城的方向前进。
直到最后一个将士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张德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转过身,将早已备好的盔甲一件件穿戴整齐,全副武装的身影在西归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他罕见地违抗了自己定下的“军营不可饮酒”的军令。
他从储物袋取出一个酒囊,拔开塞子,慢条斯理地饮着,酒液顺着唇舌滑入喉咙。
又辣又呛。
“斯哈……”
但很给劲。
他缓慢走出军营,站在湖边。
他抬眼望向雁南湖,原本平静的湖面不知何时已经开始翻涌,水波越来越急,逐渐变得汹涌起来。
张德看着这景象,脸上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角崇,从我担任这东阳军主将开始,我们前前后后斗了这么多年。怎么到了这最后一程,你却畏畏缩缩的,像条虫一样?”
“嗷……”
一声震耳欲聋的啸声突然从湖面深处升起,穿透厚重的水层,如同惊雷般炸响。
湖面瞬间剧烈收缩下降,紧接着掀起滔天巨浪,变得波涛汹涌。
一道道粗壮的水龙卷裹挟着万钧湖水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天空骤然间乌云密布,遮蔽了整个湖面。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云层中回荡:
“张德,如你所愿,今日就由我送你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