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行走近,上前抓住她的脚踝,对医生说:“继续。”
一块玻璃渣出其不意的从脚心被拔出来。
“啊!”
朱郁痛叫。
好疼啊。
疼痛促使应激反应,忍不住再次往后退缩。
脚踝处被强有力的手腕按住,力量往下按压脚踝,并不痛,但是却无法让她逃脱。
季承行开口。声音里带了点温度:“别乱动,一会儿就好了。”
朱郁直接无奈了,她也不想乱动,但是真的太疼了。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是无能的泪水。
他转头,看到她的异样。
“王妈,过来按住朱小姐的脚。”
他开口,伸出一只手慢慢拍打她的小腿,像是在哄她。
等王妈过来按住腿,季承行才伸了伸腰。
他走到她身前,伸手用力把她的头往他怀里送。
朱郁靠着,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季承行一只手伸到她脸颊上,手指随意在她脸上摸了摸:“出息。”
医生的钳子再次碰到脚心。
她一个机灵,双手抓住他伸过来的手。
仿佛一个快要溺亡的人终于在空荡的海面上,抓到了一根浮木。
医生每夹出一个玻璃渣,她就用力扒住前面的浮木。
等拔完,医生疲惫开口:“好了,每天按时上药,不要沾水。”
等上完药,她已经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感觉整个人都红晕了。
睁开眼,松开刚才自己扒拉的浮木。
季承行的胳膊早已经被挠的都是红痕。
医生给脚绑好绷带,准备离开。
王妈赶忙说:“小姐的嘴……”
季承行淡淡:“不用了,她不疼了。”
医生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停下要走的意思:“慢慢养着就好,不是什么大毛病。”
王妈送走医生,房间内又剩下季承行和她两个人。
他走到桌子旁边,倒了杯水:“老实两天,别做了?”
他在询问她的意见。
朱郁点头。
心里却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她接过他手里的水杯,假装无意提起:“楚绯联系不上我,是不是很担心我?”
季承行微眯眸子,脸上神色不动,微微耸肩:“昨天是有点儿,不过我已经跟她联系过了,叫她不要白费功夫了。”
朱郁:……
自己的艺人被莫名其妙的拐走,她费尽心力去找,结果在他眼里竟然成了白费功夫?
她又问:“公司那边呢?有没有对我不满?”
季承行挑眉:“你似乎很在乎一些毫不相关的人是怎么看你的?”
??!
朱郁一阵无语。
什么叫不相关的人。
给她钱的,决定她吃饭的人,是不相关的人?
颠了颠了,直接搞不定,他脑回路。
她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要睡了,想着赶紧结束这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睡的时间太少,疲倦感很快袭满全身,直到晚上才睡醒。
等朱郁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她翻身,看到床头开着微弱的灯光,床头柜上还有那熟悉的一晚流食。
想起季承行的话,她伸手端起碗喝了个干净,饱腹感也随之而来。
看这样子,估计是都睡了吧?
她坐在床上,大脑放空了一会儿,飘到打了绷带的脚。
慢慢回想着白天的经历。
当时自己那一招声东击西可能在某人眼里确实太愚蠢了,不然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就被识破了。
看来逃跑计划还是要从长计议。
不行,真要是从长计议,她的时间可是来不及。
再跟这个魔头搞在一起,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折磨自己呢?
她看到自己的脚,心里就委屈。
很多事情,她和他之间牵扯太多。
说后悔认识他倒也不至于,毕竟在她穷困潦倒的时候,是她主动攀上他的。
但是现在,她不想跟他再有纠缠了。
想像两个人从来都不认识一样拍拍屁股走人,但是他又不愿意了。
也不知道是单纯的没玩够,还是刚刚找到新的人,需要她渡过脱敏阶段。
其实她并不在乎这些,也愿意熬过这段时间之后再好聚好散,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被他阻挠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还愿意好聚好散。
她要为自己争取。
敲门声响起,朱郁回过神。
季承行端了一杯红褐色的水过来,不知道是什么。
她望着他,心底情绪还是有点儿复杂。
或许是室内环境比较暗,他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走到她床边,把喝的放下。
“睡醒了?”
朱郁垂下眼,点点头。
他又说:“嘴好点了?”
她点头。
她没什么能跟他说的,他估计也是,看起来像是在硬找话题。
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或许是他终于受不了这尴尬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朱郁叫住他。
季承行转头。
她皱眉,觉得有点不合适,但是还是选择开口:“周栗……发展怎么样?”
这话说出口,她还是有点儿紧张,甚至觉得有点儿不合适。
毕竟他们之间的三角关系,他的资源和帮助肯定会更向周栗倾斜,但是她还是想听他说说。
似乎只有他亲口告诉她,她才会死心。
季承行眼皮轻抬,好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然后思考一下:“你知道的,我不太关注娱乐圈的事。”
“好吧……”
朱郁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化为尾音。
这个答案,她也说不上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没有清晰的答案,就没有明确的奋斗目标。
也不知道周栗这两天有没有煽动舆论,毕竟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
“王妈给你准备的,喝了再睡。”
朱郁瞥了一眼:“好。”
“现在喝。”
?
直觉告诉她,这个药不简单。
朱郁犹豫一下,端着杯子喝个精光。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很满意的勾唇:“早点休息。”
门关上的瞬间,她立马跑到卫生间开始催吐。
胃里一阵排山倒海,直到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
她才气喘吁吁的给自己清理好。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疑心病太重,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对于季承行,他想要的是她乖乖的。
能精准的在睡醒之后送来的喝的,能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不管是不是想多了,总之吐了就好。
朱郁恢复精力开始在房内打转。
虽然这房间不是主卧,但是落地窗,卫生间一个都不少,也不算是亏待她。
从正门走肯定是不好办了,只能剑走偏锋了。
她晃悠到落地窗前,看到上面可以打开的窗户。
不大不小,刚好够她翻过去。
这想法一旦有了,可就不好灭了。
她想起这房子是季承行新买的,很多地方肯定没有设置的特别安全。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将床头柜移了过来,踩上去,试着打开。
卡巴。
窗户开了。
朱郁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个窗户能打开,就证明她有机会可以逃出去了,并且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