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破碎的城墙染成暗红色。第88章洛克军团留下的焦痕仍在冒烟，林宇握着染血的长剑站在城楼，身后五双年轻的眼睛正望着地平线——那里，比洛克更恐怖的阴影正在凝聚。霜云长公主林芸将妹妹们护在身后，天蓝色的魔法袍下摆还沾着上一场战斗的尘土，她能清晰听见四妹林琉璃殇压抑的喘息，以及五妹林芝天舞不自觉攥紧弓箭的指节声。
一、地狱的阴影降临
“那是……迪赛尔的先锋？”寒露三公主林雪突然指向远方。地平线上出现的不是洛克军团的血肉洪流，而是漂浮在半空的黑曜石基座，每个基座上都站着身披骨甲的地狱法师。基座周围环绕着旋转的火球，将天空映照成诡异的橘红色，仿佛整个地狱都被倒扣在了平原上。
林宇擦拭着剑刃上的黑血，这是地狱犬的体液：“他比洛克更懂战争的艺术——先用恐惧瓦解防线。”话音未落，一阵低沉的吟唱声顺着风飘来，像是无数根冰针钻进耳膜。轻舞五公主林芝天舞猛地捂住耳朵，她擅长的自然魔法与这种邪恶吟唱产生剧烈冲突，指尖的藤蔓符咒瞬间枯萎。
“别听！”天霜二公主林溪迅速展开冰系护盾，淡蓝色的光幕将五人笼罩，“这是灵魂污染魔法，迪赛尔在测试我们的精神强度。”护盾表面泛起涟漪，那些扭曲的音节撞击在光幕上，化作转瞬即逝的黑色雾气。
黑曜石基座在距城堡三里处停下，最前方的基座缓缓升高。兜帽下露出的不是洛克那种狰狞的恶魔面孔，而是一张苍白消瘦的人类面容，唯有瞳孔是纯粹的硫磺色。迪赛尔的法袍上绣满跳动的火焰符文，他举起镶嵌着恶魔颅骨的法杖，杖顶的红宝石突然爆开，化作一只巨大的火焰之手抓向城门。
“霜之壁垒！”林芸的法杖点向地面，冰晶瞬间从城砖缝隙中涌出，在城门处凝结成五米厚的冰墙。火焰巨手拍在冰墙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白雾与火星交织着冲上天空。林琉璃殇趁机放出三支附魔箭矢，箭簇拖着绿色光尾射向基座，却被迪赛尔周身的黑色屏障弹开，在空中化作齑粉。
“五个雏鸟，和一只老狗。”迪赛尔的声音透过魔法扩音传遍战场，“阿格雷尔公爵说，拿下你们的头颅，能做成最漂亮的酒杯。”他轻挥法杖，那些漂浮的基座突然降下锁链，锁链末端的尖刺扎进地面，瞬间涌起一圈黑色法阵。法阵中爬出数只骨龙，翼膜上还沾着未燃尽的地狱硫磺。
林宇将长剑插进地面，剑柄上的符文亮起：“芸儿带妹妹们守内城，我去处理骨龙。”林芝天舞突然拉住父亲的披风，她的弓箭在颤抖：“父亲，那些法阵……在吸收土地的生命能量。”女孩的指尖泛着绿光，能看见无数细小的生命丝线正被法阵抽走，城墙下的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
二、分崩离析的防线
骨龙的咆哮震落城砖碎屑，林宇的剑气在龙骨上溅起火星。而城墙之上，迪赛尔的魔法已经撕开第一道缺口。林雪的霜冻新星在半空炸开，却被对方的火球术吞没，冰晶与火焰碰撞产生的蒸汽中，几只恶魔飞兵已经扑到城头。
“寒露结界！”林雪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冰蓝色符咒上。地面瞬间冻结出蛛网般的冰纹，延缓了飞兵的脚步，但她很快发现，这些恶魔的翅膀上覆盖着熔岩鳞片，冰层正在快速融化。林琉璃殇的毒箭射中恶魔的咽喉，却只换来对方更疯狂的反扑——毒汁在接触到恶魔血液的瞬间就沸腾蒸发了。
“四妹退后！”林溪的冰锥如暴雨般落下，精准地刺穿飞兵的关节。她注意到妹妹的嘴唇在发白，林琉璃殇的自然魔法对地狱生物有天然的排斥，每次施法都像被火烧一样痛苦。当又一只飞兵冲破防线时，林芝天舞的藤蔓缠住了它的脚踝，却被对方随手扯断，尖爪险些划到女孩的脸颊。
“轻舞！”林芸的闪电术及时劈下，将飞兵炸成焦炭。她转身抱住发抖的五妹，才发现女孩的手臂上起了一串红疹——那是接触地狱能量产生的过敏反应。“姐姐，我没用……”林芝天舞的眼泪砸在弓身上，她的自然之力在这片被污染的土地上几乎无法施展。
城下突然传来巨响，林宇的剑气劈开了最后一只骨龙的头骨，但迪赛尔的黑色法阵已经扩展到城墙脚下。城砖开始渗出黑液，那些第88章战斗中残留的血迹在地面汇成小溪，流进法阵后化作狰狞的鬼脸。林芸突然想起母亲洛雨的叮嘱：“地狱法师最擅长用敌人的伤痛做武器。”
迪赛尔的笑声再次响起：“长公主殿下，您的母亲当年就是这样看着防线崩溃的。”他的法杖指向林芸，一道黑色射线射来，被女孩用魔法盾挡住。但盾面浮现出的幻象让她瞳孔骤缩——那是十年前洛雨在战场重伤的画面，鲜血染红了母亲最喜欢的白裙。
“姐姐！”林溪的冰锥打断了幻象，却见林雪已经被几只恶魔围住。三公主的霜冻魔法正在减弱，她的嘴唇冻得发紫，显然维持结界消耗了太多魔力。林琉璃殇想射出支援箭，却发现箭囊里的箭矢全都变成了黑色，箭杆上还爬着细小的蛆虫。
三、恐惧的具象化
法阵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光，迪赛尔的身影在光中变得巨大。他的兜帽落下，露出布满符文的额头，那些符文渗出的血珠滴在法杖上，让骨龙残骸突然重组，化作一只长着三颗头颅的憎恶巨兽。
“这是你们每个人最害怕的东西。”迪赛尔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憎恶的左侧头颅突然裂开，露出洛雨的面容，右眼流着血泪：“芸儿，为什么不救我？”中间的头颅变成天玲的模样，嘴唇青紫：“溪儿，你的冰魔法连母亲都保护不了。”右侧头颅则是林宇的脸，带着失望的表情：“雪儿，你连自己都护不住。”
林雪的霜冻魔法瞬间失控，冰晶在她脚下炸开，反而冻住了自己的脚踝。林溪的冰锥射偏了方向，险些击中林雪——她的手在发抖，母亲临死前的体温仿佛还留在掌心。林琉璃殇突然扔掉了弓，她看见自己的毒箭射穿了父亲的胸膛，箭杆上的藤蔓正吸食着鲜血。
“都是假的！”林芸的闪电术劈向憎恶，却被对方吞进腹中。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十年前母亲重伤时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她没能及时施展治愈魔法，这个噩梦至今仍在午夜纠缠她。当憎恶的利爪拍向林雪时，林芸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恐惧像锁链缠住了她的四肢。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绿光从城下蹿上城头。林芝天舞的藤蔓疯长，缠住了憎恶的脖颈，女孩的眼睛亮得吓人：“不准你冒充我家人！”她的藤蔓上开出白色小花，花瓣落下时化作光粉，接触到光粉的恶魔皮肤开始溃烂。这是她第一次在战场上完全释放力量，尽管指尖的红疹已经蔓延到手腕。
“五妹！”林琉璃殇回过神，毒箭准确射中憎恶的关节。这次的毒液泛着银光——她咬破舌尖，将自己的生命力注入了箭簇。林溪深吸一口气，冰锥不再瞄准恶魔，而是射向地面的黑色法阵，冰层顺着法阵的纹路蔓延，冻结了那些渗出的黑液。
林雪挣脱冰封，将所有魔力灌注到符咒中：“寒露·永冻！”法阵中心突然升起冰柱，将憎恶的三只头颅冻在其中。但她很快发现，冰柱里的头颅正在融化，迪赛尔的声音穿透冰层：“恐惧会让你们的魔法失控，就像当年洛雨在黑石城……”
“闭嘴！”林芸的闪电术终于击中迪赛尔的屏障，虽然只泛起一圈涟漪，却让对方的吟唱出现了破绽。她看着妹妹们：“母亲说过，承认恐惧才是勇气的开始。”长女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溪儿冻住它的翅膀，琉璃射它的眼睛，雪儿加固结界，轻舞……用你的花藤保护大家。”
四、破碎的假面
憎恶的冰层突然炸开，碎片中飞出无数黑色蝙蝠。迪赛尔的身影出现在蝙蝠群中，法杖指向林芝天舞：“先从最小的开始。”黑色射线射向五公主，却被林芸用身体挡住。闪电法师的护身盾与黑暗能量碰撞，让她喷出一口鲜血。
“姐姐！”林溪的冰锥暴雨般砸向迪赛尔，这次的冰锥上缠绕着闪电——是林芸暗中传递的魔力。林琉璃殇的毒箭穿透蝙蝠群，擦过迪赛尔的脸颊，带起一串黑色血珠。林雪趁机扩展结界，将所有妹妹护在其中，尽管她的指甲已经因为魔力透支而发白。
林芝天舞扑到林芸身边，花瓣落在姐姐的伤口上，泛起点点金光：“姐姐撑住，我的花能止血。”女孩的藤蔓在结界外织成绿网，网眼间的小花不断开合，吸收着空气中的地狱能量。迪赛尔看着这一幕，硫磺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讶异。
“有趣的组合。”迪赛尔的法阵突然收缩，所有能量汇聚成一柄黑色长矛，“但结束了。”长矛带着呼啸射向结界，林芸刚要举起法杖，却被林宇的剑气抢先击中。父亲的身影出现在城头，铠甲上满是划痕，长剑上的符文却亮得惊人：“该轮到我了，大魔法师。”
林宇的剑气与黑色长矛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让所有人暂时失聪。当耳鸣消退时，迪赛尔的基座正在后退，他的披风上多了一道剑痕，硫磺色的血液滴在基座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阿格雷尔公爵会亲自来拜访。”迪赛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下次，我会带足够多的法阵，让你们重温所有噩梦。”
黑色法阵如同退潮般消失，骨龙残骸化作灰烬。林芸瘫坐在城砖上，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林溪抱住发抖的林雪，三公主的冰魔法让指尖结了层薄冰。林琉璃殇检查着妹妹的红疹，林芝天舞却突然笑了：“姐姐们，我刚才……不怕了。”
林宇走过来，用披风裹住五个女儿。夕阳的余晖穿过云层，在她们身上镀上金边。远处的地平线上，迪赛尔的黑曜石基座已经变成小黑点，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林芸看着父亲剑上的符文，突然明白母亲为什么说：“最坚固的防线，是敢于面对恐惧的心脏。”
城墙下，林芝天舞种下的小花正在废墟中绽放，花瓣上还沾着黑色的硫磺粉末，却开得异常鲜艳。林琉璃殇摘下一朵别在林雪发间，女孩们的笑声第一次在战后响起，惊飞了檐角的乌鸦。林宇望着西方的天空，握紧了剑柄——阿格雷尔的阴影，已经笼罩在大陆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