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玉玺引发的暗流在远方涌动,中原大地因董卓西迁、联军涣散而陷入更大的混乱与权力真空。然而,并州这片土地,在吕布有意识的经营与外部混乱的衬托下,反而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而高效的整合期。
“关东纷乱,实乃天赐良机,助我并州内固根基。”吕布于晋阳刺史府中,对麾下文武如是说。他的目光冷静而锐利,深知必须趁此窗口期,将并州彻底打造成铁板一块,成为进可攻、退可守的坚实根据地。
整合的第一步,便是“清理门户”。并州旧有豪强、士族中,总有那么一些刺头,或阳奉阴违,或暗通款曲,试图在吕布的新秩序下保留过多的独立性和特权。
吕布的处理方式简单而直接。他并未大肆株连,而是采用了精准打击的策略。
依据陈杉、李肃等人搜集的罪证以及军中斥候探查到的情报,吕布以“通敌”、“谋乱”、“抗命”、“为祸乡里”等罪名,以并州牧的名义,发出雷霆之威。
高顺的陷阵营与张辽的轻骑,化身为最有效率的执法队。数日之内,跨越数郡,同时动手。
太原郡,与黑山贼暗中往来、输送粮秣的豪强郭氏,族中主要男丁被迅速逮捕,家产抄没,土地充公。
上党郡,拒不执行新颁屯田令、隐匿大量人口田亩的郡中望族韩氏,被强行拆分,族长下狱,田亩人口重新登记分配。
西河郡,曾与袁绍使者秘密接触、散播流言的前朝遗老,被“礼送”出境,其家族影响力被连根拔起。
……
动作快、准、狠,且师出有名,证据确凿。一时间,并州境内那些心怀异志、蠢蠢欲动的势力被彻底震慑,噤若寒蝉。吕布用铁血手腕,明确宣告了谁才是并州唯一的主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在清理障碍的同时,吕布大力提拔重用有功将士与可靠人才,完成权力核心的构筑与扩散。
张辽被正式任命为“并州别部司马”,总督骑兵,权责仅在吕布与高顺之下,其沉稳与将略得到了充分信任。
高顺依旧统领陷阵营,并加号“中坚将军”,负责晋阳及核心区域的防务与军纪督察,其忠诚与严谨是无价的基石。
魏续、郝萌、曹性等早期追随的并州本土将领,亦各获升迁,分领兵马,镇守一方要地,他们的勇猛与逐渐提升的指挥能力,成为吕布军中的中坚力量。
文官体系方面,陈杉总揽州郡政务,李肃负责外交战略与情报,地位超然。同时,一批在整顿吏治、推行新政中表现出色的寒门吏员被破格提拔,填补了清理豪强后留下的权力空白,他们对吕布的忠诚度更高。
军政大权,彻底集中于以吕布为核心的“并州-河内”集团手中。原有的地方势力格局被打破重塑。
内部的肃清与整合完成后,吕布将更多资源投向能带来长远竞争力的领域——匠作营与技术输出。
晋阳城外的匠作营规模扩大了数倍,炉火日夜不息,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在西域匠人萨米尔的指导下,技术不断改良。
“吕侯纸”的生产工艺趋于稳定,成本进一步降低,不仅满足军中信令传递、文书处理之需,更开始小批量流向市面,悄然改变着知识传播的方式。
改良的农具,如轻便锋利的曲辕犁雏形、高效的耧车等,通过官府推广和赊贷,分发至各地屯田区及编户农民手中,农业生产效率得以提升。
而匠作营的核心产出,依旧是优质兵甲。灌钢法冶炼的刀剑更加坚韧锋利,改进的鱼鳞甲、环首刀、强弓硬弩被优先装备陷阵营、狼骑等精锐部队。并州军的装备水平,开始与中原诸侯拉开代差。甚至有少量精良兵甲,通过糜氏商队的渠道,“秘密”出售给关东某些急需武装的势力,换取急需的粮食或战马。
并州,这片在世人印象中贫瘠、荒凉、胡汉杂处的边陲之地,在吕布的强力整合与经营下,正发生着深刻的变化。
境内盗匪绝迹,道路畅通,苛捐杂税大为减少,新的屯田区开辟,流民得到安置,社会秩序逐渐恢复。虽然比不上中原繁华,却呈现出一种难得的安定与活力。
晋阳城的市集比以前更加热闹,来自并州本地、塞外甚至通过糜氏商队转运的中原物产在此交易。百姓脸上虽然仍有困苦之色,但相较于中原地区战火连绵、饿殍遍野的惨状,并州俨然成了一处乱世中的“桃花源”。
这种安定与富庶相对而言,吸引了更多周边郡县的流民涌入,也使得并州军的兵源更加充足。人心,在实实在在的秩序与生计面前,逐渐归附。
“吕使君虽出身边将,手段酷烈,然其治下,确能保境安民,令吾等有一口饭吃。”这是并州底层百姓最朴素也最真实的评价。
而对于士人阶层,吕布“唯才是举”、重用寒门的政策,以及“吕侯纸”带来的知识传播便利,也吸引了一些不得志或务实的人才前来投效。
并州,正在从一个需要不断输血安抚的边郡,蜕变为一个能够持续产出粮食、兵源、军械和技术,并拥有稳定后方的强大根据地。
这一日,吕布巡视完城外新建的大型屯田区,看着阡陌纵横、禾苗青青的景象,对身旁的陈杉道:“文栋,并州根基,渐趋稳固矣。”
陈杉捻须微笑,眼中亦有欣慰之色:“主公励精图治,将士用命,百姓归心。如今我并州,兵精粮足,甲械犀利,内部清明。虽地偏北疆,然已具争雄天下之基!”
吕布望向南方,目光似乎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更加广阔也更加混乱的中原大地上。
“根基已固,下一步,便该是枝繁叶茂了。”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期待。
并州这头苍狼,不仅磨利了爪牙,更拥有了强健的体魄与稳固的巢穴。它蛰伏于北疆,冷眼旁观着中原的纷乱,等待着属于它的时机,发出震撼天下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