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菜园子跟你家菜园子差不多大，咋你家多挣了好几块？
“老六家的，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藏本事了？
“好哇你藏着掖着的，信不信我去你家菜地蹲点去？”
叭叭叭，叭叭叭。
龙佩珍烦不胜烦，“我藏啥本事？你去蹲点去，看看我藏啥了你告诉我！”
“那你家菜咋恁多？”
“我哪知道，总之我家的菜就是长得猛，我连肥都没施！今天掐一茬菜后天又长出大一片新的，我还疑惑呢。”
“怪了，同一个村子同一片地，没道理你家的地特别肥啊……”
“菜园子平时都是燕秋在打理，每天早上吃过早饭，带上小苗儿在地里能蹲半天的——”
两个妇人同时停嘴，看向对方。
小苗儿！
王三姑婆朝龙佩珍咧嘴一笑，抬脚就往许家方向跑。
龙佩珍一个急冲在后头拽住她衣领，“老货！别瞎闹！”
“诶哟喂你放手，勒得我喘不上气了！我闹啥，逗你玩呢！我还能祸祸咱小苗儿？”停下来把衣领整好，王三姑婆直接大白眼往天上翻。
她是那么不知数的人吗？
“行了不说这茬，说回卖菜。咱卖出去的价跟镇上市场价没差，那些村子收了菜得卖什么价才不亏？”
“他们卖出去价格肯定要提一两分，镇上的不说了，县里、市里的菜价都不一样。总归亏不了，要不他们昨晚能急着送钱来？一准赚了。”
“回头我找他叔婆打探打探去！”
唠嗑到家，家里已经吃过早饭。
小苗儿那娃子不在家，不知道上章家还是李家玩去了。
在村里总归丢不了，龙佩珍也没多在意，先回房跟老头子说领钱的事儿。
小苗儿这时候就在许家院子后面的大路上。
小家伙拿着妈妈给她做的小钓杆子，带着李家宝、章乔两个跟班，沿着路边水沟一路钓青蛙。
路两侧都有水沟，各家菜园子在水沟边上用矮围墙圈起。
因为水源充足，水沟边沿长满茂密野植，钓竿伸过去，把饵投进野植中间，运气好很快就会有青蛙咬饵。
但是小苗儿这次运气不大好，青蛙没钓着，钓到一条四脚蛇，把三个娃子吓得叽哇鬼叫。
小苗儿连蛇带钓竿扔了，一蹿三丈远。
等回过神，李家宝跑得比她还远，剩下个走路不顺畅的章乔，搬着四角凳哒哒哒哒逃。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惊魂过后，三个娃子捧着肚子大笑。
“小苗儿你连四脚蛇都怕哈哈哈！”
“是你大叫把我吓着了！你跑得比我还快呢！”
“章乔你不怕，你不怕你跑啥？”
“我也怕被蛇咬啊，你们跑了都不管我一下。”
“哈哈哈哈！”
三个娃子坐在路边浑不怕脏，你说我胆小我说你羞羞。
热闹间，后头传来呵呵声。
小苗儿回头，好几个半大不小的小孩，就站在他们后面。
“你们下厂的跑我们上厂地盘干嘛？不知道你们过界了吗？倒霉鬼赶紧走，别把霉运传染给我们！”
当先的小男孩，浑身上下就穿条裤衩子，打着赤膊两手叉腰，作出凶相。
小苗儿把他从头溜到脚，瘦，一身排骨，不知道是不是在水沟里滚过一回，身上到处是晒干的泥巴印。
小苗儿撇嘴，问李家宝跟章乔，“他是谁啊？这不是我们村吗？他为什么说我们过界了？”
李家宝跟章乔收了笑，沉着小脸把小苗儿往后拉，“先回来，回去再跟你说。”
裤衩男孩哼了声，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在地面上划下一条线，“这就是界，知道不？下次再过界，小心我揍你们！”
不说揍还好，说揍，小苗儿就不服气了。
“小排骨，想打架？来呀来呀！”
那边几个安静看戏的小孩哄笑开来。
矮矮胖胖的雪娃娃，放话要跟他们打架，好好笑。
她知道什么是打架吗就敢说？
更好笑的是，“何小福，她说你是排骨哈哈哈！”
何小福气得鼻子都歪了，脸涨得通红，“你！待会我真打你你别哭鼻子！”
“你来呀你来呀你来打我呀，略略略略！”小苗儿站在那条线另一边做鬼脸挑衅。
她又不傻，何小福是排骨没错，可她这边李家宝是豆芽菜，章乔更加不顶用，真打起来她这边肯定输。
“你、你有种过来！”何小福指着女娃儿鼻子，脸上红色已经憋紫了。
小苗儿继续鬼脸，“略略略，你有种你过来！诶呀霉运来啦！诶呀你裤衩子掉啦！”
何小福，“……”
李家宝、章乔，“……”
剩下的娃子快要笑岔气了。
下厂娃娃说话好好笑，看着不大，说话怎么那么溜啊。
小孩子要面子激不得，何小福被接二连三刺激，咬咬牙，真准备跨过界去走揍——揍她屁股好了，太气人了！
“何小福！王波！杨小明！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又是一声呵斥传来。
小苗儿伸长脖子，看到界线那边菜园子拐角走出个跛脚大人，手里还抓着根细竹枝。
何小福几人也看见了，立刻哄地一声飞跑四散。
但是一条路就那么大，两边还都是菜园子。
怎么跑都的经过大人旁边。
大人手里竹枝咻咻咻的挥，他们蹿再快，也免不了挨上一两鞭子，疼得龇牙咧嘴。
“爸，你打我干啥！是下厂的人过界了我才吓他们的！”
“何叔，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啥都没干！”
何阿友跛着脚，追在几个顽童屁股后头，“都给我滚家去！能耐了欺负小娃娃！”
这些人一走，小路清净下来，只剩地上被划下的那条线还在。
小苗儿转回头捡起钓竿跟小布兜，带着俩跟班回家，边走，还边回头往那边瞧。
“李家宝，小乔，为什么他们要在那里划线？什么上厂下厂，这里明明是我们凤凰屯。”
线那边也有很多人家跟菜园，小苗儿一直以为那也是他们凤凰屯的地盘，原来不是呀？
李家宝不太高兴提起上厂，撇嘴哼道，“本来就是我们凤凰屯，只是人家不愿意承认，用我爷爷的话说，他们那边跟咱分家了呗。”
分家是什么意思小苗儿不知道，但是既然不是他们凤凰屯的地盘，那就不归她罩啦。
蔓延的灵气，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