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透过房车的观景窗,在顾屿熟睡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
裴川收拾完行李回到卧室,看着他睫毛在眼睑下轻颤的模样,心头涌起一阵柔软。
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顾屿的额发,然后轻轻在他柔软的唇上印下一个浅吻,声音低柔得像羽毛:
“老师,该醒啦,我们准备出发了。”
顾屿睫毛猛地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
鼻腔里突然涌上一阵阵痒意,他下意识地侧过头,一个响亮的喷嚏脱口而出:
“啊秋!”
清脆的喷嚏声打破了卧室里的静谧,裴川先是一怔,随即噗嗤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看来我们顾老师的鼻炎,比闹钟还准时。”
顾屿的耳尖瞬间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脸,用手背蹭了蹭鼻子:
“别笑了,可能是有灰尘。”
裴父早已将房车开到了院子门口,裴母坐在副驾驶座上,正拿着手机研究路线。
顾屿和裴川坐在车厢中部的餐桌旁,桌上摆着裴母准备的水果和点心。
车子缓缓启动,裴父偶尔会和裴母聊起沿途的风景,或是分享一些有趣的见闻,知识渊博却谈吐亲和,完全没有企业家的架子。
顾屿静静听着,偶尔在他们谈及教育话题时,礼貌地插几句话,这对向来不爱社交的他来说,已是极大的突破。
裴川察觉到他的局促,悄悄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用无声的动作给予他鼓励。
顾屿感受到他的温度,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看向裴川的眼神里满是依赖。
房车行驶了一个小时后,顾屿渐渐觉得座椅有些硌得慌,腰背传来阵阵酸痛。
大病初愈的身体还很虚弱,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有些不适,但看着裴川和父母相谈甚欢的样子,他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便强忍着不适,依旧时不时露出温和的笑容。
又过了一个小时,车子驶入一条国道,道路两旁是连绵的青山和金黄的稻田,清新的空气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
裴父笑着按下开窗按钮:
“这里的风景不错,打开窗让大家透透气,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
车窗缓缓降下,带着凉意的风瞬间涌进车厢。
顾屿心里咯噔一下,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三张乳霜纸,整齐地叠放在掌心,双手紧紧捂住口鼻——他太清楚冷空气对自己鼻炎的刺激,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果然,下一秒,鼻腔里的痒意就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忍不住打了第一个喷嚏:
“阿嚏!”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喷嚏接踵而至,根本停不下来。
“阿嚏!阿嚏!阿嚏!”
一连串的喷嚏声被风声掩盖,裴川爸妈正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完全没听到车厢里的动静。
裴川脸色一变,立刻起身想降下投影幕挡风,却被顾屿一把按在了座位上。
“别…阿嚏!不礼貌…阿嚏!”
顾屿摇着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夹杂着急促的喘息。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不适打断大家的兴致,更觉得在长辈面前不停地打喷嚏很丢脸。
裴川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疼不已,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张开手臂将顾屿揽进怀里,用外套紧紧裹住他的脸,让他的口鼻贴在自己温暖的胸口,隔绝了直冲而来的冷风。
“别硬撑,不舒服就说出来。”
他在顾屿耳边低声说,语气里满是疼惜。
车子驶入山路,开始频繁地转弯。
山路十八弯的颠簸,再加上接连不断的喷嚏,让顾屿晕头转向,胃里翻江倒海,一阵一阵的恶心感往上涌。
他紧紧抓着裴川的衣角,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裴川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刻起身探到驾驶座旁,凑到裴父耳边大声说:
“爸,麻烦关一下窗,顾屿不舒服!”
裴父闻言,立刻按下关窗按钮。
车窗缓缓合上,嘈杂的风声消失,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裴父裴母这才清晰地听到顾屿压抑的喷嚏声。
“阿嚏!咳咳…阿嚏!”
顾屿还在不停打喷嚏,每一次都震得他胸口发疼,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他知道裴川还是让裴父关了窗,心里满是愧疚和不好意思。
他努力想克制住喷嚏声,却只是徒劳,越是压抑,反弹得越是剧烈,最后只能趴在裴川怀里,任由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顾屿,你怎么样?”
裴母赶紧回头看,脸上满是关切:
“都怪我们,没考虑到你的身体,不该开窗的。”
“伯母…对不起…阿嚏!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屿又迅速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鼻子和嘴角,声音沙哑又带着歉意。
裴川扶着他靠在座椅上,轻轻帮他顺着后背,又拿出鼻炎喷雾帮他喷了两下:
“别道歉,不是你的错。难受就靠在我身上,有我在。”
裴父也放缓了车速,回头看了一眼:
“前面不远有个服务区,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让顾屿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