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水跪在母亲面前,言辞恳切的向母亲表明自己对齐一禾的爱,想要求娶他。
母亲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你能让他自己松口,我就同意。”
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反对,当初是齐一禾自己发现了齐三水对他心怀爱意,开始感到惶恐不安。
眼看着齐三水就要有更好的前程,他害怕他养子的身份会让齐三水在太医院里蒙羞。
更怕会因为他让齐三水遭人非议。
他比齐三水大了6岁,对外就说是养子。
其实是阿母当初心善,见他要跟着获罪的亲母一起流放,不忍心才买下来的。
那时候他6岁,已经记事了。他本该是齐家家仆的。
阿母和阿父买下他后,从来没有苛待过他,将他当亲子一般养大,他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在凳子上枯坐了一夜,流干了眼泪。
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满眼血丝,求到阿母跟前。“阿母,找人把我嫁了吧。”
齐阿母明显是被他一句话说愣了“你,你怎么突然想嫁人了?三水快回来了,你就是要嫁人也要等她回来啊。”
齐一禾跪在地上,梆梆邦的磕了三个响头“阿母,三水回来前就把我嫁了吧。”
齐阿母明白,他这是知道了。
不管阿母怎么劝说,齐一禾就是咬着牙不松口,死活都不等齐三水回来。
没办法,找人说媒,出嫁,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办完了全过程。
等齐三水回来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了。
其实那天齐三水来的时候,他在老远就看见她了。
等齐三水失魂落魄的离开后,他心想“这样,三水就会有更好的前程吧。”
等他下次回爹家的时候,才得知,齐三水已经辞去了太医院的官职,外出游历了。
当天晚上他便发起了高热,梦里全是他耽误了齐三水的一生。
——
齐一禾从地上挣扎的站起身,双手扶上齐三水的脸颊,眼睛里满是挣扎“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被别人戳着脊梁骨呀。”
齐三水拽着他的手臂,疯狂摇头“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了,还要抛弃我第二次吗?”
转坐为跪的直起腰来,双手环抱住齐一禾的腰腹,将人用力带到自己身前,紧紧抱住。
“我不会放手,死也不会。阿禾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没得商量。”
说完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眼里盈满了泪水。
声音沙哑的喃喃:“阿禾。齐一禾,你看看我,我就在你面前,我会处理好一切流言蜚语,我只求和你在一起。”
齐一禾抬手抱住齐三水的脑袋,痛哭失声“你怎么这么傻,我哪里就值得你这样好了。”
齐三水听出齐一个有些松动的语气,连忙将人搂紧,蹭到怀里人的耳侧,轻轻的亲吻安抚着。
“天上的天仙都没有你好,我只要你,你要是不要我,我宁愿孤苦一辈子。”
这时候从外面,哒哒哒哒跑过来一个看起来三两岁的小男孩。
嘎吱一下推开外面的大门,嘴里还嚷嚷着“父,父,吃饭。”
齐一禾猛的推了一下齐三水,但抱的太紧,没推开。
“松手,孩子来了。”
齐三水不仅没松开,还抱的更紧了,甚至有点臭不要脸的,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我不要,怎么孩子一来,你就要推开我。阿禾~好哥哥,别推开我。”
齐一禾被她赖得脸上瞬间红了起来,作势要打她。
齐三水不仅没躲开,反而还仰头迎了上去。
齐一禾没办法,轻拍了她一下。
蹲下身子冲着小男孩张开双臂。
“来阿父这,我们家阿稚这么棒呀,都知道来喊阿父吃饭了是不是。。”
牧孜墨趴在山坡上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要点评一下。
一大早就吃到这么棒的一个八卦,牧孜墨整个人神清气爽,对齐三水勇敢追爱表示相当的支持。
随后让牧晴提溜起两人,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反倒是许明蔗像是收到了什么冲击一般,整个人都不在线。
恍恍惚惚的回了家,直到牧孜墨做好了早饭他都没缓过神来。
满脸呆滞,不知道想起什么了,啪的一下放下筷子,噔噔噔的跑进了屋。
牧孜墨低头吃着正香呢,被这一下吓得一个激灵。“你干啥恰?饭不吃了?”
时间回到当天夜里,皇宫内。
月姑身披星纹法袍,昂首凝视苍穹已经整整三天三夜。
她的发丝上都凝结着露霜,手中的青铜星盘被指尖摸索的发亮。
往日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里倒映着那簇新生的光。
星图在她脑海中飞速轮转,紫薇动摇的征兆,荧惑守心的凶相,天街星暗呢隐忧…
这些缠绕朝堂数年的灾星轨迹,此刻竟都在那枚客星的光芒下,呈现出偏转的弧度。
“噗—”
她指尖掐诀的动作猛的僵住,暗红的血沫冲破唇齿,青铜的刻度瞬间被染的斑驳。
那口血来的又急又猛,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素色的袍角。
可她却低低的笑出声,整个身体都随着笑意颤动。
“天不绝我熙瑶”月姑抬眼,死死的盯着那冉冉升起的客星,眼睛里亮起希望的光芒。
俯身看向台下值守的内侍“速禀陛下——东南有客星现,其光清正,可镇灾厄,挽国祚于倾颓!”
看着滴落在掌心的血珠,鲜红的颜色刺激的月姑浑身都散发出悲凉的气息。
她好像再一次看到,她深爱的熙瑶国在三皇女的掌权下,变得破碎不堪。
自丞相家那个小公子死亡后,三皇女就性情大变。
偏偏手中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陛下还在时,每次都能用这些东西在朝堂上重创太女。
若她是个贤明的君主也就罢了。
可三皇女登基后昏庸无道,每日寻欢作乐。
更荒唐的是,她找了许多,外表形似那个傅家小公子的人,收进后宫做男侍。
不仅听信这些后宫男侍的谗言,把开国女将留下的兵符收了,换成了男侍的侄子去执掌禁军。
还在有老臣直言进谏时,被她下令廷杖,理由竟是“说话太吵,扰了朕听曲儿”。
她和失心疯了一样,嘴里说着什么“是不是我抬高男子地位,你就愿意回来了”
在位六年,颁布了一大堆动摇江山社稷的条例。
短短六年,饿殍遍野。
有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跪在宫门外,哭求开仓放粮,却被鞭子打的满地打滚。
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各州急报雪山般飞来——
北境旱情绝收,南方水患冲垮了堤坝。
边境烽火连天,邻国铁骑趁虚而入,守将血书告急。
御书房的奏折堆得快没过门槛,可她却看都不看。
最终,熙瑶国破,无一人存活。
月姑想起那些惨死在她面前的人,狠狠地攥紧手心里的血珠,语气里充满恨意:
“这次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