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秦珂怒火中烧的是,她看见连一向最崇拜自己的弟弟顾泽期,此刻也凑在纪芍身边,眼神发亮,语气兴奋地一口一个“芍姐”,那副钦佩的模样,是他从未对自己展现过的!
秦珂几乎要将牙根咬碎,心里疯狂地呐喊。
纪芍一个乡下出来的村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见识和水平?!
这绝对不可能!
纪芍谦逊地一一回应了几位前辈的赏识,言辞恳切,态度不卑不亢。
等到与沈静云、院长和苏老寒暄完毕后,她才注意到一直安静坐在后排的谢凛谢容兄弟二人。
谢容见她望过来,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挥手招呼道,“纪军医!”
纪芍微微颔首回应,目光随即落在正要起身的谢凛身上,想到每周一次的针灸治疗刚好是今天,便上前一步,语气自然地说道。
“谢团长请留步,今天刚好要给你针灸治疗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我们正好一起回去,我为您再进行一次针灸治疗。”
一旁的苏老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致,笑道:“哦?纪同志的针灸术?我可是早就想见识一番了!既然碰上了,不如就去我办公室吧!”
纪芍看了一眼谢凛,见他似乎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那就打扰苏老了。”
随后一行人移步苏老的办公室。
纪芍拿出金针,照例开始为谢凛进行针灸治疗。
而在这治疗过程中,谢凛几乎成了背景板。
苏老与纪芍就着针法、穴位的精妙之处深入探讨,两人倒是聊得十分投契,而经过这么一段深入交流,苏老看向纪芍的眼神更是不自觉的多了几分赏识。
虽说两人交流的那些专业术语谢凛大多听不懂,但他也无意深究,他的全部心神几乎都沉浸在了纪芍落针时那微凉的指尖触感,以及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草药清香之中。
这样的感觉让他隐隐觉得自己这般心思有些不妥,甚至堪称卑劣。
没想到他自己竟然有一天对一个有夫之妇生出这样难以言喻的绮念,可那悸动的心绪却格外的难以掌控,尽管他有在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往那些方向想,却收效甚微。
针灸结束后,纪芍照例用调配好的灵泉水为他清洗眼睛。
清凉的液体滑过眼周,带来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谢凛感觉到眼前之前残留的些许模糊感竟逐渐消散大半,视野似乎也清晰明亮了许多。
而就在纪芍侧身准备收拾用具时,透过眼前朦胧的水光,谢凛眼前倏然一亮,竟短暂地看清了她近在咫尺的侧脸轮廓。
那挺秀的鼻梁,微抿的唇瓣,以及线条优美的下颌……
刹那间,谢凛心头剧震,呼吸几乎停滞。
这张脸……!
像极了五年前那个混乱又铭心刻骨的夜晚,那个与他有过一夜缠绵的女人!
虽然只有一夜,但谢凛记忆超群,早已将那张面容深刻心底,加之后来那身影曾数次模糊地闯入梦境,他对那个女人的印象可以说是清晰无比。
所以他绝对不会有认错的可能。
没想到……纪芍竟然很有可能就是她?!
谢凛强压下几乎脱口而出的追问,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但纪芍并未察觉他的异样,一边整理银针,一边嘱咐道,“谢团长,照这个恢复速度再有一周左右,您应该就能恢复基本的视力了,但也仅限于可以生活自理的程度,但想要恢复到您受伤前的那种精准视觉水平的话,还需要一些时间耐心调养。”
听到她这番客气又充满边界感的话,谢凛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了往常的冷峻模样,只是声音比平日略显低沉。
“辛苦纪军医了,多谢。”
纪芍离开后,苏老忍不住感慨。
“真是后生可畏啊!老头子我许久没见过像小纪同志这般年纪轻轻却既有天赋又心思敏锐的佼佼者了,不愧是纪老一手带出来的外孙女。”
“纪老的外孙女?”
听到这几个字,谢凛瞬间倏地抬起头,平稳语调带了一丝起伏,“您是说……纪芍同志,就是纪老的外孙女?!”
苏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弄得一怔,诧异道,“怎么,你难道不知道?”
“当初不是你亲自护送纪老回来的吗?那时小纪同志也在场啊。”
他随即想起什么,拍了拍额头,“哦,不过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小纪是纪老外孙女这事他们祖孙俩似乎都不太想张扬,纪老当初连严谨都瞒着了,也就私下跟我提过那么一嘴。”
听到这话,谢凛心头巨震。
当初他伤势沉重,意识模糊,只隐约记得纪芍似乎确实一直在纪老身边,但并未听清他们的具体对话,更无从得知她的身份。
但现在,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纪芍是纪老的孙女,所以她也来自葫芦村,再加上刚才惊鸿一瞥确认的侧脸轮廓……
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
纪芍,极有可能就是五年前那个夜晚的女人。
这样的想法让谢凛眉头一蹙,同时一股强烈的悔意涌上心头。
要是他当初多一分留意,打听清楚她的名字和来历,何至于他和纪芍相处这么久也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女人。
可随即,更大的困惑在谢凛心中涌起。
如果纪芍真是那个女人,那为什么她数次近距离为自己施针治疗,神色却始终平静,更从未流露出半分异样?
是她早已忘记了那段露情缘,还是……她根本就没打算和他相认?
谢凛想到纪芍每次治疗时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顿时心头莫名一阵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