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南宫诀撅起嘴,满脸不情愿:“那……要是有人欺负娘子也不行吗?”
“不可以——”
柳长雪斩钉截铁:“宫里没人会欺负我!”
“夫君你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手,知道吗?”
“……哦~”
在她再三叮嘱下,南宫诀总算蔫蔫地应了下来。
转眼便到了日子。
宫中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宴会设在主殿,丝竹声声,觥筹交错;帝后端坐上位,两侧依次是皇子公主,宗室亲贵及文武百官。
今年因有西域使臣来访,殿内更添几分异域风情。
场地中央的异域舞姬还在扭动腰肢,柳长雪已经牵着南宫诀按品级入座。
他们的位置不算靠前,却仍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各色目光——好奇、怜悯、幸灾乐祸。
柳长雪甚至看到了自己父母姐妹避嫌们的目光。
“……”她挺直脊背,面上带着得体微笑,暗中却紧紧握着南宫诀的手,生怕他在这重要场合出了差错。
【罢了,眼下还是身旁这个大爷最重要。】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南宫诀倒是格外的“安分”。
他规规矩矩坐在席上,一双眼睛只好奇地打量着殿内陈设和舞姬表演,偶尔扯扯柳长雪袖子,指着某样精巧点心低声问能不能吃,得到允许后才小心翼翼拿起,小口品尝。
太好了……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绝对不会出错。
于是一派祥和之中,酒过三巡,气氛渐酣。
西域使团首领——一位名唤乌木罕的将军起身向皇帝敬酒。
男人身材魁梧,须发留的半长,模样长的像头狮子,声音粗犷:“尊敬的陛下,愿西域与中原永结同好!臣此番前来,特备薄礼,聊表心意。”
皇帝姬弘含笑点头:“乌木罕将军有心了。”
二人推杯换盏间,乌木罕目光扫过席间,忽然在南宫诀身上顿住,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讥诮与幸灾乐祸。
……那家伙的儿子居然真的是个傻子。
想到这,他端着酒杯,故作感慨:“这位……想必就是镇北将军的公子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好气氛突然僵住了。
但这家伙却仿佛什么都没感受到一般继续自顾自开口:“啧啧,想当年南宫将军何等英雄,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可惜啊可惜……”
他摇头晃脑,语气中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殿内彻底安静下来,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南宫诀身上。
而此时的南宫诀正低头专注地啃着一块蜜汁火腿,仿佛完全没听见。
柳长雪心头火起,面上却只能温婉微笑:“将军谬赞。”
【你这个长得像大猩猩一样的家伙,能不能闭嘴啊?喝喝喝,不把你自己喝死!】
乌木罕却不肯罢休。
“哪里是谬赞?中原有句古话叫做‘虎父无犬子’不是吗?”
说着,男人哈哈一笑,顺势转向皇帝:“陛下,今日盛宴,光是饮酒赏舞未免单调。”
“臣有个不情之请——听闻中原儿郎皆骁勇,不如让小儿与南宫公子切磋一番,助助酒兴如何?也让臣等见识见识,那句中原古话……虎父是否真有虎子?”
话音未落,他身后一名身材高壮的年轻男子应声出列——正是乌木罕之子阿史那泰!
男人倨傲地看向南宫诀,用生硬的中原话挑衅:“你可敢与我一战?”
满殿哗然!
让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与西域勇士比武?这分明是蓄意羞辱!
而就在众人愤慨之际,却见南宫诀猛的转过头,一把抓住身旁柳长雪的袖子,声音带着十足的委屈,其中甚至夹杂着点儿告状的意味,毫不迟疑的响彻大殿:
“娘子!他要跟我打架!”
南宫诀瘪着嘴,眼圈似乎都红了,使劲摇晃柳长雪的胳膊:“你说了不许打架的!你说过的!诀儿听话,不打!”
“……”
柳长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状”弄得一怔,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连忙反手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对,夫君最乖,我们不打架。”
许多官员和家眷见此,全都面露不忍,觉得这乌木罕欺人太甚,竟如此逼迫一个痴儿;
而以乌木罕为首的两域使团等人,则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看向南宫诀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显然,他们早就知道南宫诀不可能打得过他们。
听听他刚才说的什么话吧……怎么,按你这傻子的意思,若是你娘子允许,你还能很会打不成?
怕不是被你娘子轻轻一推就倒,还是被那西域勇士一拳就撂趴下?
“哈哈哈哈哈”
……
皇帝脸色显然也不大好,语气却依旧维持着温和:“乌木罕将军,你也看到了,诀儿他心性如此,恐怕不宜动武。若是伤了彼此,反而不好。”
“陛下此言差矣!”
乌木罕大手一挥,脸上讥诮更浓:“不过是助兴的切磋,点到为止即可!难道南宫将军的英雄血脉,连这点胆色都没有?”
他这话已是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