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因防火墙生效、崩解雨减弱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墨渊舰队逼近的警报和防火墙的巨大缺陷所扑灭。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
“墨渊……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洛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是防火墙……或者说,是防火墙扰动天劫能量场时产生的特殊波动!”云九幽瞬间想通了关键,脸色难看至极,“天劫云不仅是武器,更是一个巨大的信息收集和发送装置!它一直在将妖神界的‘净化数据’实时传输给某个接收端!我刚才的逆向操作,虽然短暂抑制了它,但也等于向那个接收端发送了一个更强烈、更明确的信号——‘这里有异常抵抗,价值极高’!”
而接收端,毫无疑问,就是墨渊。他一直在窥探着鸿蒙枢留下的这些“试验场”!
“我们必须立刻停止防火墙!”洛尘急道,“否则就是在帮墨渊抽取妖族生命力来发送坐标!”
“不能停!”姜璃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白焰双瞳冰冷地扫过窗外,“停下,天劫雨立刻恢复,山谷里所有人和兽顷刻间就会死!现在维持防火墙,我们至少还有一点时间!”
这点时间,是用整个妖神界残存妖族的生命换来的,奢侈而残酷。
“烛阴陛下,”云九幽转向星光巨蛇,语速飞快,“防火墙能维持多久?”
烛阴的精神意念带着深深的疲惫:“以目前子民生命力的流失速度……最多三个标准星时。之后,地脉网络将因过度抽取而开始崩溃,防火墙失效,天劫云会以更强的力度反扑。”
三个小时!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倒计时!
“必须找到彻底解决天劫云的方法!”云九幽的目光再次投向祖血鼎和那幅逐渐黯淡的基因密钥图谱,“密钥一定还隐藏着更深层的信息……”
就在这时,烛阴的精神意念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揭示根源的沉重:
“汝等可知,天劫云为何能持续不绝?为何能精准锁定生命聚集之地?”
祂那庞大的身躯微微蠕动,星云左眼投下一片光辉,在镜宫中央形成了一幅妖神界的立体投影。
投影之上,布满了无数纵横交错、散发着微弱生命光流的脉络系统,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神经网络或血管系统,遍布星球各处。而此刻,这些脉络的许多节点都呈现出刺眼的暗红色,正不断被天空的血肉天劫云抽取着能量,甚至有些节点已经变得黯淡、断裂。
“妖神界的地脉,并非简单的能量通道或地质结构。”烛阴的精神意念如同在陈述一个古老的事实,“它们是吾之神经网络的外延,是生态调节系统的实体化,是这颗星球生命的‘血管’。”
“天劫云,鸿蒙枢的净化程序,正是通过污染并逆向连接这些地脉网络,才能源源不断地抽取整个星球的生态能量,转化为那种基因崩解液!它不是在‘攻击’,而是在‘消化’!消化吾与吾之子民!”
云九幽瞬间明白了:“所以它才能如此精准地攻击妖族!因为它攻击的就是地脉网络本身!所有连接在地脉网络上的妖族生命,都会被视为需要被消化的‘营养’或‘病灶’!而那些退化后抗性增强的妖族,是因为它们在一定程度上‘断开’了与地脉网络的深层精神连接,变得更加‘独立’,所以被系统判定为‘低价值目标’或‘难以消化的部分’!”
地脉是血管,天劫是病毒,妖族是血液中的细胞!
“地脉节点接连爆炸……”云九幽看着投影上那些不断闪烁红光的断裂点,背后发冷,“不是意外……是天劫云在清除‘阻塞’(那些尚未被完全污染的节点),以便更顺畅地抽取!妖族失去治愈力,是因为地脉提供的生态能量被污染和抽干了啊!”
这才是天劫的真相!一个系统性的、针对星球生命本身的消化和掠夺过程!
“要彻底解决天劫,必须切断它与地脉网络的连接,或者……净化被污染的地脉。”云九幽得出了结论,但这结论几乎令人绝望。
切断连接?地脉是妖神界生态的根基,切断意味着星球死亡!
净化地脉?范围是整个星球!谈何容易!而且时间只有三个小时!
就在众人因这可怕的真相而陷入沉默时,阿箩突然开口,她体表的符纹闪烁着异常的光芒:“接收到……来自机械妖族意识网络的……新信息……强烈……古老……”
几乎同时,镜宫外,一个由阿箩之前救治并安装了机械义肢的妖族伤员(他的伤势过重,部分躯体已机械化)突然发出了惊恐却又带着一丝奇异兴奋的呼喊:
“长老……巨兽……我……我脑子里……有声音……很多声音……在说话……在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