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调头往燕大研究基地开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没人说话，车里只有赵宇敲键盘的声音，一下下，像是在抢时间。
回到基地，甄尧学直接进了主控室，把救回来的两个平民觉醒者的脑波数据调了出来。
屏幕上两条曲线起伏剧烈，每隔三分钟就出现一次同步震荡。
“他们还没完全清醒。”他说，“但大脑已经在自动响应病毒频率。”
赵宇凑过来：“也就是说，哪怕解药打进去，只要信号再出现，他们还是会重新被控？”
“对。”甄尧学手指划过屏幕，“所以解药只能治标。我们要做的，是让这种信号根本传不出来。”
陈雨桐靠着墙，抱着手臂：“你是想搞个防火墙？拿我的文字具现去挡？”
甄尧学转过身，“对，类似于杀毒。用金文碎片做核心，做成自动识别、自动净化的防御系统。就像wi-Fi探针，一旦发现异常信号，立刻反向清除。”
赵宇笑了一声：“你这想法挺野啊。问题是，金文碎片激活一次耗精神力，你总不能让陈雨桐二十四小时在线吧？”
“所以得机械化。”甄尧学走到白板前，抓起笔就画，“把碎片嵌进探测器，接晶核供能，做成分布式节点。一个点被触发，全网通报，连锁反应。”
陈雨桐走过来，看着那草图：“你让我把古篆刻进机器外壳？让它自己共鸣？”
“你能行。”甄尧学点头，“昨天你净化那批人，领域扩散用了0.8秒。如果我们把响应速度压到零点几秒，就能做到实时拦截。”
赵宇摸着下巴：“供电可以接国能局的备用线路，但他们肯吗？”
“让他们没得选。”甄尧学冷笑，“要么配合，要么下次失控的是他们家属。”
国能局代表一直站在门口没进来，这时终于开口：“你们这是要搞民用防护系统？谁授权？出了事谁负责？”
“我们负责。”甄尧学盯着他，“昨晚那些人，登记过的才七个，剩下四十多个全是散户。你们的预警系统连响都没响。如果今天只是变电站，明天呢？地铁站？学校？医院？”
那人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不需要你点头才能干。”甄尧学转身打开通讯频段，“但我需要你们的晶核网络权限。现在给，还是等新闻爆了之后跪着求我们合作？”
沉默了几秒，国能局代表掏出加密卡，扔在桌上：“先试一台。成功了再说别的。”
第一台原型机是在下午三点完成的。
赵宇把江晓远程发来的基因波动感应模块焊进主板，又接上晶核稳流器，拍了拍机箱：“行了，能提前0.5秒捕捉异常能量特征，比纯靠碎片快多了。”
陈雨桐蹲在工作台前，指尖贴着探测器外壳，一道微光顺着她的手指流入金属表面。她咬着牙，额头冒汗，嘴里低声念着什么。
十分钟过去，她猛地抽手，整个人往后一仰，差点摔地上。
赵宇赶紧扶住她：“怎么了？”
“刻完了。”她喘着气，“古篆，清源正本四个字，嵌进共振层。只要信号带污染性质，它就会自动激发净化波。”
甄尧学把探测器接到测试端口，启动模拟程序。
屏幕一闪，一段加密级病毒信号释放出去。
滴！
探测器红灯闪了一下，随即转绿。外壳上的刻痕泛起淡淡金光，不到一秒，信号曲线直接归零。
“响应时间0.28秒。”赵宇看着数据笑了，“比我预想的还快。”
甄尧学没笑，又放了一段更强的干扰信号。
这次金光更亮，持续了两秒，依旧干净清除。
“可以量产。”他说。
周明远一直坐在角落，这时站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这个，或许能帮你们扩大范围。”
盒子打开，里面是个老式仪器，布满旋钮和接口，标签写着“共振增幅仪”。
“平衡组织90年代的东西。”他说，“原本是用来协调不同学科异能的，能让能量场产生叠加效应。改装一下，应该能放大金文碎片的波长。”
赵宇眼睛一亮：“要是真能行，覆盖半径至少翻倍。”
当天傍晚，十台探测器在燕大周边完成布设。
关键节点都选在人流密集区：校门口、公交站、社区中心、便利店、快递驿站……每台设备外壳上，都能看到陈雨桐亲手刻下的古篆铭文，在夕阳下泛着不易察觉的微光。
周明远亲自调试增幅仪，接上主控网络后，输入一组老式编码。
“试试。”他说。
甄尧学按下启动键。
十台探测器同时亮起金光，像是城市里突然点亮的隐形路灯。光脉在空中交错，形成一张看不见的网。
【全域联调完成，有效覆盖半径一千米，状态稳定。】
赵宇刷新监控画面：“信号扫描中……未检测到异常传播源。”
陈雨桐站在教学楼顶，看着远处最后一个节点亮起，轻声说：“这次，我们真的开始守护普通人了。”
国能局代表站在基地外，看着实时数据屏，沉默良久，拿出通讯器拨了个号码：“通知技术部，准备复制这套系统。全国试点，优先高校和社区。”
周明远把铁盒留在操作台上，转身往外走。
甄尧学追出去两步：“你不留下看结果？”
“不用。”他头也没回，“振邦会高兴的。”
夜风吹散了他的背影。
主控室里，警报却是骤然响起。
赵宇猛地抬头：“有信号入侵！低强度，测试级！”
甄尧学立刻切到监控画面：“不是真实攻击，是模拟源。有人在测试防御网反应速度。”
“谁？！”陈雨桐冲过来。
“不知道。”赵宇快速追踪信号路径，“但从内部测试端口发出的……权限等级，居然是国能局高级认证。”
甄尧学盯着屏幕上的日志记录，手指慢慢收紧。
系统显示：【病毒信号已拦截，净化完成，耗时0.31秒。】
可就在清除瞬间，回收数据里跳出一行异常代码。
那是一串由古篆和数字混编的序列，结尾附着一个简短信息：
“防得住信号，防不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