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尧学站在老实验室的主厅中央,手指在平板上划了几下,把最后一组数据发进群聊。
苏如烟立刻点开,对照着怀里那本泛黄的《民国科研档案》。
“第三次修缮是1954年,墙体结构有改动。”她抬头,“原始图纸标了‘地下二层直通实验区’,可后来所有备案文件都删了这段。”
赵宇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便携式能耗检测仪,眉头拧成一团:“现在这栋楼的用电曲线太平了,跟普通教学楼没区别。要是底下真有空间,至少得有个独立线路才对。”
王昊绕着壁炉转了两圈,伸手拍了拍砖面:“我这收纳袋也没反应,里面像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似的,连个金属波动都探不到。”
李建军靠在门框边,保温杯握在手里没打开。他盯着那座老旧壁炉看了几秒,低声道:“这种设计的老楼,喜欢把密道藏在热源后面。锅炉房、烟囱、壁炉,都是常见入口。”
甄尧学点头:“但不能硬拆。我刚扫过墙体,内部有空腔,承重梁偏移了七度。要是贸然破坏外壳,整面墙可能塌下来。”
“那就只能按原样复现开启方式。”苏如烟翻开档案第37页,指尖停在一张模糊的手绘图上,“1932年6月15日,实验员张维清进入主厅,走到壁炉左侧第三块砖,按下后暗门开启三秒。”
“你确定不是看花眼?”王昊凑过去,“这纸都快烂了,能看出人脸就算不错。”
“我看得清。”她语气平静,“昨天在图书馆比对了五份不同版本的记录,这个动作出现过三次,坐标一致。”
赵宇站起身:“那就试试回溯。但别太久,历史能量残留太强容易引发反噬。”
苏如烟没答话,只是把书轻轻放在地面中央,双手覆在封皮上闭眼默念。几秒后,书页边缘浮起一层淡灰色光晕,像是老照片慢慢显影。
大厅空气微微颤动。
一道半透明的人影从门口浮现,穿着旧式白大褂,手里拎着铁皮箱。那人脚步稳定地穿过房间,径直走向壁炉,在左侧第三块砖前停下,右手食指用力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从墙壁内部传来。
紧接着,那块砖向内凹陷半寸,周围一圈砖缝亮起极细的红光,持续不到三秒就熄灭了。人影转身离开,影像随之消散。
王昊咽了口唾沫:“刚才……是不是真的响了一声?”
“不是错觉。”赵宇盯着检测仪,“刚才那一瞬,墙体共振频率变了,和记录里的触发信号吻合。”
甄尧学蹲下身,用笔尖轻轻敲了敲那块砖:“表面磨损程度和其他不一样,长期被人触碰。”
“问题是现在锈死了。”王昊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估计几十年没人动过,机关卡住了。”
赵宇掏出计算器飞快按了几下:“理论最小作用力八百七十牛顿,相当于一个成年人全力撞击。咱们谁也撞不起这墙。”
“我不用撞。”王昊咧嘴一笑,拉开帆布袋翻出一块橡胶垫片和一根液压撑杆,“战备物资包里有这个,上次收黑洞碎片时顺来的工程配件。”
他迅速把垫片贴在砖块四周,撑杆顶住中心点,缓缓加压。
“慢点。”甄尧学提醒,“应力集中会提前触发断裂。”
“知道。”王昊额头冒汗,“我在分散受力呢。”
随着撑杆一点点伸长,墙体内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又是一声“咔哒”,比刚才更沉。
整座壁炉开始向左滑动,速度缓慢但稳定,露出背后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通道。一股陈年的冷风扑面而来,带着纸张和金属混合的气味。
赵宇第一时间打开手电照进去:“台阶完整,宽度够两人并行。灰尘均匀,没有近期踩踏痕迹。”
“空气含氧量正常。”王昊掏出一个小仪器看了看,“就是有点潮,小心地面积水。”
李建军往前走了一步,掌心朝前。一层几乎看不见的薄膜在他身前展开,贴着通道入口铺开,像一层隐形护盾。
“力学平衡场开了。”他说,“最多能挡一次中等冲击,别指望它扛太久。”
“够用了。”甄尧学从外套内袋抽出一支金属笔,笔尖泛起微弱蓝光,“我在前面带路,随时准备切断陷阱线路。”
苏如烟把档案塞进防水袋,背好挎包:“我能感知到里面还有历史能量残留,应该不止这一层。”
王昊一手提着应急包,一手拿着备用光源:“补给齐全,急救包、充电宝、压缩饼干都有。要是待太久,还能煮个速食面。”
赵宇已经打开了记录本:“环境温度十八度,湿度百分之六十二,下行坡度约三十度。每十级台阶做个标记,消耗晶核暂记为零。”
“走吧。”甄尧学迈步进入通道,脚步落在石阶上几乎没有声音。
苏如烟紧跟其后,目光不断扫视两侧墙壁。某些地方的灰泥剥落处,能看到嵌入墙体的铜线,早已氧化发黑。
“这些线路布局不对。”她低声说,“不像供电用的,倒像是某种信号传导网络。”
“可能是早期数据隔离系统。”甄尧学用手电照了照头顶,“那时候没有防火墙,物理隔绝是最保险的办法。”
王昊在中间位置停下,把应急包重新调整了一下:“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楼梯好像比外面看起来长?”
没人回应。
赵宇低头看了眼计步器:“已经下了四十七级,按标准层高算,我们至少深入地下十五米了。”
李建军依旧殿后,平衡场维持着稳定状态。他忽然抬手示意:“等等。”
“前面拐角右侧,有轻微气流扰动。”他说,“不是自然通风造成的节奏。”
甄尧学缓缓举起异能笔,蓝光变得更亮。
苏如烟闭眼感应片刻:“不是活人气息……是某种装置还在运行,很微弱,像是定时唤醒机制。”
“被动防御?”赵宇快速翻页,“要不要绕行?”
“来不及了。”苏如烟睁开眼,“它已经启动了。”
就在她说完的瞬间,前方拐角处的墙面缓缓裂开一道缝隙,一道暗红色的光束从中射出,横穿通道,正好打在甄尧学脚前的位置。
他没动,笔尖稳稳指向光源方向。
王昊一把拽出背包里的反射板:“这是什么玩意儿?警戒线还是激光阵?”
“不是现代设备。”苏如烟盯着那道红光,“能量波形和档案里记载的光学锁一致,民国时期用来保护核心资料室的。”
“能关吗?”赵宇问。
“可以。”甄尧学盯着光束边缘的尘埃轨迹,“只要找到它的触发源,或者模拟正确的通行频率。”
李建军往前半步:“需要时间?”
“最多两分钟。”他抬起左手,指尖在空气中快速划动,像是在调试某个无形旋钮。
红光开始闪烁,频率由慢变快。
就在最后一次闪动即将熄灭的刹那,甄尧学猛地将笔尖插入地面接缝,蓝光顺着砖缝蔓延出去。
“咔。”
一声闷响,墙面裂缝闭合,红光消失。
甄尧学收回笔,呼吸略重:“过了。”
只是……
在他们脚下,更深的地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像是某台沉睡多年的机器,刚刚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