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锴就去了火锅店,结果被告知工商局长早上打电话让他去工商局一趟。
他没耽误,骑上那辆二八自行车,直奔工商局而去。
王福先把他带到了沈自强的办公室。
王锴和沈自强聊起了建厂的一些细节,包括项目申请、用地面积、地价、环评、土地使用证和规划审批等等。
沈自强对王锴的服装厂项目非常重视,专门抽出一上午的时间,把所有相关部门的领导都叫来,现场办公,立即落实。
一上午的时间,几乎所有的手续和证件都办妥了,只要王锴把买地的钱交了,工厂就能马上开工。
经过一上午的商议,王锴最终以两万块的价格拿到了二十亩商业用地,而且使用权有七十年。
要不是在这么多领导面前,王锴简直要欢呼雀跃了。两万块买二十亩三环的商业用地,这是什么概念?每平米不到二十块!
想想二十年后的地价,盖上楼,每平米得几万块呢!
一切谈妥后,也到了中午。
“各位领导,快到吃饭时间了,我老本行是开火锅店的,中午请大家赏个光,去我店里坐坐,顺便尝尝我的火锅怎么样。”
说着,王锴看向沈自强,屋里他官最大,他不发话,其他人也不会开口。
本来是请领导吃饭,但从王锴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领导检查工作,顺路吃饭。这话听在沈自强耳里别提多舒服了,挑不出一点毛病,也让领导很有面子。
沈自强看着王锴,越接触越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王锴头脑灵活,做事有分寸,情商高,性格既不自卑也不傲慢。他考虑问题周到细致,要不是他已经是个体户了,沈自强真想让他当自己的秘书。
“也该吃午饭了,今天大家为了小王办厂的事忙了一上午,这小子得请咱们吃顿饭。再说他还是全国第一个个体饭馆的老板,今天咱们就去他那儿尝尝。”
沈自强说完后,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
在王锴火锅店最大的包间里,沈自强坐在主位,其他几位领导也分别落了座。
工商、税务、环保、土地管理局、城建局等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齐聚一堂,这在外界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这些人随便哪一个都是大人物,可他们却聚在一起帮王锴解决一个小服装厂的建厂问题。
并不是王锴有多大的能耐,而是私人办厂是头一遭,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大家都想通过王锴的这个厂,看看这条路到底能不能走通,能不能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所以才出现了这么多不同单位的领导坐在一起的情况。
王锴给每位领导都准备了一个小火锅。这些领导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吃法,都觉得挺新鲜。
服务员一盘盘地端上肉和菜,王锴借着送菜的机会,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两瓶茅台带了进来。
沈自强阻止了他开酒。
“下午还有事呢,吃饭可以,但酒就别喝了。”
王锴也没坚持,这两天他对沈自强的了解让他知道,这个人做事务实,说话也果断,他说的话基本上就是他的决定,所以酒就没开。
“各位领导,这锅底和调料是我自己调的秘方,大家尝尝,给提提意见。”
锅烧开了,大家纷纷夹起肉和菜放进自己的锅里。
沈自强夹起一块煮好的肉,蘸了点酱料,放进嘴里。原本他以为火锅都差不多,味道一般,不会特别好吃也不会特别难吃。但刚咬了一口,他就被彻底征服了,这火锅竟然如此美味,鲜香四溢,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夹菜的速度。
其他人也差不多,夹菜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王锴看着大家的吃相,就知道他们对这顿饭很满意。
中途服务员又端来了一些肉和蔬菜。
吃饱喝足后,沈自强带着大家离开了。
王锴送领导们出门,并一一和他们握手告别。
这一幕正好被刚从拘留所出来、在外面闲逛的许大茂看到了。
他不认识和王锴握手的人,但他认得那些人开的小车,全是领导的车。再看看为首的那个人,那不是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的大领导吗?
许大茂看着王锴在一群领导中如鱼得水,心里疑惑起来:这个土包子什么时候跟这么多领导扯上关系了?以后不仅在大院里没法混,连四九城都很难混下去了。
他顿时下定了决心:树挪死,人挪活,不如去南方闯荡一番,听说那边机会多得很。
王锴,咱们走着瞧,我许大茂还会回来的。
“又收到许大茂的负面情绪,这次有233呢。”
送走领导后,王锴看到许大茂的负面情绪,一脸茫然,这孙子还在拘留所时就惦记上自己了。
我还真招人待见。
王锴去银行取了两万块,交完钱后把刘传武叫了过来。
让他去招人开始建厂,顺便打听一下建厂所需材料的价格。
那时候还没有工程队,只能自己找人。
王锴的想法是,第一批建厂的工人将来会成为他进入建筑行业的基础。
等他的服装厂成功了,私人建厂肯定会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到时候这支有经验的建筑队,肯定是这些私人老板的首选。
交代完一切后,王锴一时没什么事可做。
这时候回家还早,昨天刚赢了老韩头两个宝贝,今天再去估计也赢不到什么了。
王锴一瘸一拐地往琉璃厂走去,自从那天捡了个大便宜,他有点上瘾了,想着以后自己搞个私人博物馆呢。
琉璃厂依旧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各种古董摆件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王锴逛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一扭头,看见阎阜贵正蹲在一个摊子前,手里拿着一个香炉,看得津津有味。
王锴心里暗暗发笑:上次是易忠海,这次又是阎阜贵,你不好好捡破烂,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琉璃厂捡漏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大院里。
听到这个消息的阎阜贵像是发现了什么商机,这几天天天天不亮就来到琉璃厂,就想碰碰运气,说不定也能捡个大漏,从此翻身农奴把歌唱,不再吃馒头咸菜了。
阎阜贵也算是个读书人,对老物件多少有点了解,比易忠海强点。
想要在琉璃厂捡便宜,王锴还差火候呢。
王锴瞅了一眼阎阜贵手里的香炉,一眼就瞧出那是清朝的仿制品,二十年后可能值个万把块,现在嘛,顶多值一百块。
“老板,这香炉怎么卖?”王锴问道。
摊主一听有人询价,立马回应:“两千块,给您包好拿走,这可是祖传的宣德炉,要不是我家里揭不开锅了,我也不会卖,不还价。”
王锴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让我先看看,把玩一下。”
摊主一听,直接从阎阜贵手里拿过香炉递给了王锴。
阎阜贵本想骂几句,但一看是王锴,想起他之前在琉璃厂两次捡漏的本事,就没吭声,站在旁边观察他的表情。阎阜贵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能从别人的小表情里看出心思,以前验证过很多次,基本**不离十。
王锴越看越认真,眼里还带着兴奋。
“老板,你这也太不实在了,这香炉是乾隆年间的仿品,就是个工艺品,算了,你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吧。”
说完,他放下香炉,转身就走。
老板看着王锴走远,也不生气,知道对方是个行家。
阎阜贵却愣住了,他既恨王锴,又嫉妒他,但对他的本事还是佩服。要不人家怎么能两次在琉璃厂捡漏呢?
可阎阜贵对自己的观察力也很自信,怎么也想不明白,王锴明明喜欢这东西,为什么说不要就走了?
突然,阎阜贵脑回路一转,难道是上次易忠海在他捡漏时捣乱,这次自己也在旁边,王锴怕他抢,故意这么说的?等自己走开后再回来买?
想到这里,阎阜贵立刻转身离开,但没离开琉璃厂,而是走到一个能看清摊子的角落,偷偷观察。如果王锴真回去了,那就说明刚才他说的话都是骗他的,这香炉一定是个宝贝,他一定要拿下。
王锴在琉璃厂又逛了五分钟,也没看到什么好东西。他看了眼刚才的摊子,发现阎阜贵不见了,四周也看不到他的影子。
按他对阎阜贵的了解,这老家伙肯定躲在暗处盯着那个摊子,看他会不会回去。
阎阜贵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王锴的计谋,他把实话讲出来,按照阎阜贵的性格,肯定不信。只要他杀个回马枪,阎阜贵一定会以为刚才那番话全是骗他的,到时候这香炉他就白送了,学费也交定了,怪不得他。
于是,王锴慢悠悠地回到那个摊子前。
“老板,刚才那个香炉,一千块我要了。”
“小兄弟,你可是行家,咱们这行规矩你清楚,钱货两清,不退不换。”摊主笑着对王锴说道。
王锴心里明白得很,他也清楚这炉子的来历,怎么会不清楚呢?没办法,家里老爷子就喜欢这些东西,不管是不是仿的,只要是老物件老爷子就高兴。这炉子虽然是清代的仿品,但也算是老物件了,哄老爷子开心一下就行。
“小兄弟,不用说了,你是个孝顺的人,我这就给你包起来。”摊主说着就开始打包炉子。
这时,躲在角落的阎阜贵突然快步冲了过来,跑得一点不比年轻人慢。
“老板,这炉子我要了,多少钱?”
正在打包的老板愣住了,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这两个人真有意思,要么都不买,要么就抢着买。
“您就别跟着掺和了,您连着来了三天,只看不买,早点回家休息吧。”摊主说道。
“他出多少,我就出多少。”阎阜贵赶紧说。
“我说三大爷,您可别这样,这炉子不是宣德炉,就是个清代的仿品,没什么收藏价值,您跟我抢什么!”王锴语重心长地劝阎阜贵。
“你小子少来这套,现在叫我三大爷了,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好心。”
“今天你就是说得再天花乱坠,我也要买这炉子,别以为只有你懂老物件,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跟我玩心眼儿,你还嫩着呢!”阎阜贵已经铁了心,谁也劝不动。
“刚才这位小兄弟出了一千块。”摊主打断了他们。
“我出一千零五十。”阎阜贵立刻喊道。
周围的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过来,毕竟一千块,对很多人来说是一年的工资。
“这真的是个清代的仿品,不值这个价,这是赔本买卖,您这不是跟钱过不去吗?”王锴继续劝着。
“我今天就是跟钱过不去,你要想买这炉子,就出比我高的价,否则这炉子就是我的了。”阎阜贵的话干脆利落,这是王锴第一次看到阎阜贵这么痛快地花钱。
“行吧!您豪横,这炉子归您了,您有钱您就是大爷,我劝不动您。”王锴说道。
听到这话,阎阜贵喜出望外,这炉子终于属于自己了。
“这炉子我给您包好了,您是不是该给我钱了?”摊主看着阎阜贵说。
“这样吧,我家离这儿不远,你跟我回家拿,我没带这么多钱。”阎阜贵说道。
摊主一听,立马答应了。开玩笑,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大买家,别说他家在哪儿,就算他在天涯海角,他也愿意跟着去。
看着阎阜贵和摊主一起离开,王锴心里一阵无语,真是不听劝,吃亏在眼前。
然后他又继续在琉璃厂逛了起来。
阎阜贵一走,王锴还真发现了个好东西,巧的是,也是个炉子。
“老板,这个炉子多少钱?”王锴问道。
“八十块,北宋的,虽然不算有名,但年头确实够老。”摊主说道。
“八十块绝对不亏。”王锴附和道。
“那我出七十块,我要了。”王锴砍价道。
“行!这炉子归您了。”摊主爽快答应。
王锴接过炉子,拿出七十块钱给了摊主。
“小伙子,能让我看看这炉子吗?”一个声音从王锴背后传来。
王锴回头一看,是个须发皆白、穿着对襟大褂的老人。
还没等他回答,摊主先说话了:“沈老爷子,您也看中这炉子了?难道这还真是个宝贝?”
“小伙子,沈老爷子可是咱们四九城最厉害的收藏家,这么多年从没打过眼。”摊主介绍道。
听了摊主的话,王锴知道这老头非同寻常,就把炉子递了过去。
老人接过炉子,仔细端详了一分钟左右。
“这炉子我出一万块,或者你去我家挑一件东西换。”老人说道。
周围的人都震惊不已,摊主和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什么时候,阎阜贵和刚回来的摊主已经回来了,抱着他刚买的香炉,围了过来。
听着沈老爷子的话,阎阜贵心里直叹气,这王锴的命也太好了吧。
阎阜贵抱着炉子回来,本来是想当场卖掉的,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多得不得了。
“不好意思老先生,这炉子我不卖。”王锴说道。
哎,你说宣德炉虽然少见,但好歹也有上百件流传下来,可眼前这只炉子,那可是全世界独一份儿。
它的价值,根本不是钱能衡量的。王锴要是愿意拿它去换别的东西,那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小伙子,你也认识这炉子?”想不想说说你的看法?
老人把炉子递了回去。
“北宋那会儿,杨六郎在这儿打过仗,中了辽国人的狠招,天地绝命阵,差点儿丢了命,最后逃到白水寺才捡回一条命。”
“杨六郎活下来后,带兵打跑了辽军,就重修了白水寺,重塑了佛像,还铸了这只香炉。”
“天地绝命,就这么一只,再没第二个。”
王锴不紧不慢地说出了炉子的来历。
旁边的人有的听得目瞪口呆,有的则是一头雾水。
阎阜贵就属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