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港的清晨,是被海风与藤花香唤醒的。天刚蒙蒙亮,阿乐便被窗外的鸟鸣吵醒,他揉着眼睛跑到甲板上,只见远处的海面泛着淡金色的晨光,坡地上的跨山海藤架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像披了层轻柔的纱。
“阿乐,快来!我们去给藤苗浇水啦!”不远处传来琉璃港孩童的呼喊,几个身影正提着小水桶朝藤架跑去。阿乐眼睛一亮,转身抓起自己的小水桶,飞快地追了上去。两人刚跑到藤架下,就见孙爷爷和长老已蹲在藤苗旁,指尖捏着泥土,低声说着什么。
“孙爷爷,我们来帮忙浇水!”阿乐举起小水桶,脸上满是期待。孙爷爷笑着点头:“慢点浇,顺着藤根浇,别溅到花苞上。”琉璃港的孩童也跟着应和,四个小身影提着水桶,在藤架间穿梭,水珠落在泥土里,顺着根部渗下去,藤叶上的露珠被晨光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满地的碎钻。
卡伦和小禾也提着养护工具赶来。小禾蹲在昨日标记的藤苗旁,拿出尺子量了量新芽的长度,笔尖在养护册上记录:“仲夏初八晨,与琉璃港孩童共护藤苗,新芽较昨日长二分,叶片舒展,无病虫害。孙爷爷与长老议,明日可给藤苗施一次薄肥,用融境坪草木灰混琉璃港海泥,促藤枝健壮。”卡伦则拿着剪刀,小心翼翼修剪着过密的枝叶,嘴里念叨着:“融境坪的藤苗也爱通风,这样修剪能让阳光照到根部,长得更旺。”
临近正午,阳光渐渐暖起来。阿暖跟着琉璃港的妇女们来到海边的礁石旁,学着捡拾退潮后留在礁石缝里的贝类。“这些小海螺晒乾磨成粉,加到果酱里,能添点鲜味儿。”一位穿蓝布裙的妇女笑着说,手里的小篮子已装了半篮海螺。阿暖学着她的样子,弯腰捡拾,海风拂过脸颊,带着咸湿的气息,她忽然想起融境坪的田垄,心里竟生出一种奇妙的亲切感:“等回去时,我要把这法子教给融境坪的邻里,让我们的果酱也多一种味道。”
午后的时光,孩子们总爱聚在藤架下的长桌旁。妞妞和莉娅的《双藤共绽图》已近完成,她们给画中的海浪添上了白色的泡沫,给藤架旁的长桌画上了摆满食物的餐盘,还在画的角落添了几个小小的身影——那是阿乐和琉璃港的孩童们,正举着水桶给藤苗浇水。“等画干了,我们把它挂在藤架中央,让每个人都能看到。”妞妞笑着说,莉娅连忙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阿忆则和长老坐在藤架下的石凳上,翻看小禾整理的养护册。“明年春天,我们可以选些健壮的藤苗,互相交换移栽。”阿忆指着册子里的藤苗照片,认真地说,“让融境坪的藤架里有琉璃港的藤枝,琉璃港的藤架里也有融境坪的绿意,这样两地的情谊,就像藤枝一样,真正缠在一起了。”长老捋着胡须,赞同地颔首:“好主意!到时候我让卡伦带着藤苗过去,顺便再学学你们新的养护法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融境坪的人们在琉璃港的生活愈发自在,仿佛这里也是他们的家。每日清晨护藤苗,午后学做当地吃食,傍晚和族人们一起在海边散步,听着海浪声,聊着两地的故事,连空气中的气息,都渐渐混着融境坪的草木香与琉璃港的海腥味。
这日傍晚,阿忆召集众人,轻声说:“我们在琉璃港已住了半月,也该准备回去了。再过几日,融境坪的藤苗该施秋肥了,不能耽误了养护。”众人闻言,脸上虽有不舍,却也点头应下——他们想念融境坪的藤架,想念巷里的邻里,也盼着把琉璃港的故事带回故土。
消息传开,琉璃港的族人们开始忙着准备礼物。长老让人采摘了最新鲜的蓝晶果,晒成干果装在陶罐里;妇女们连夜制作了带着海味的果酱,装在绘有藤花图案的瓷瓶中;孩子们则捡来最亮的贝壳,串成项链和手链,要送给融境坪的小伙伴。莉娅的母亲给妞妞缝了件绣着藤花的小背心,笑着说:“让这藤花陪着你,就像莉娅在你身边一样。”
离别的前一日,两地的人们再次聚在藤架下,举办了一场简单却温馨的宴席。长桌上摆着融境坪的蜜渍果糕和琉璃港的烤海鱼,还有双方合酿的蓝晶果融情果酱。众人举杯,没有太多伤感的话语,只有对下次相聚的期盼。“明年孟秋,藤果成熟时,我们在融境坪等你们!”阿忆高举酒杯,声音洪亮。长老笑着回应:“一定准时赴约!到时候,我们一起酿跨山海藤酒!”
夜深了,藤架上的灯笼依旧亮着。小禾的养护册上,新添了一行字迹:“仲夏廿二,定归期。琉璃港族人赠蓝晶干果、海味果酱,孩童赠贝壳饰物,情谊满溢。约定明年孟秋融境坪相聚,共酿藤酒,续山海情缘。”
阿乐躺在床上,摸着枕头下的贝壳项链,心里既期待回家,又舍不得琉璃港的小伙伴。他悄悄起身,跑到藤架下,给最喜欢的那株藤苗浇了最后一次水,轻声说:“我明年还会来的,到时候给你带融境坪的草木灰。”
海风拂过藤架,藤叶轻轻摇曳,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语。融境坪的人们知道,这次离别不是结束,而是下一次相逢的开始。就像这跨山海藤,无论长在融境坪还是琉璃港,根脉里都藏着彼此的气息;无论相隔多远,只要心意相通,山海的距离,永远挡不住情谊的延续。而那株见证了一切的跨山海藤,会在岁月里继续生长,等着明年孟秋,再一次见证两地人的重逢,见证这份跨越山海的温情,在藤果的香甜中,愈发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