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睚眦必报,这笔账全记在了何飞彪头上。
雷豹活脱脱一个豁出性命的莽夫。 !敢耍老子?哼,从小到大只有我雷豹耍别人的份!’
啪!
雷豹将五张十元钞票拍在桌上。
“卫兵,这五十块算饭钱,剩下的你买烟,我肚子疼先走,你们慢慢吃!”
陶卫兵接过钱笑道:“成,谢啦!”
秦淮茹关切道:“雷豹,要不让卫兵陪你去诊所看看?”
“用不着,婶子,我腿脚利索得很。”
雷豹捂着肚子离开,全程槐花都没正眼瞧他。
这更让他怒火中烧,对槐花彻底没了耐心。
出门后雷豹直奔街角新开的电话亭。
“喂,二牛,带几个兄弟抄家伙过来,刚在何飞彪那儿吃了亏,老子要让他长长记性!”
挂断电话付完钱,雷豹阴沉着脸离开。
电话亭老板马六立刻拨通八萃楼办公室——这铺子正是张麻子徒弟所开,专替林真盯梢用。
附近但凡有人打电话,都逃不过马六的耳朵。
这看似憨厚的中年人实则耳力惊人,进店顾客的对话尽在他掌握中。
不过马六谨记师父教诲,只留心与林真相关的事。
雷豹早在他的重点名单里。
听闻要动何飞彪,马六立即向林真请示。
此时林真正听许大茂汇报抓捕余司机的事,接到消息后笑道:“别插手,留给孩子们练练手,你们暗中照应就行。”
八萃楼里,娄晓娥焦急道:“是不是林栋他们惹麻烦了?”
“雷豹想找飞彪 。”
“快通知陈治国吧!”
刘玉华插嘴:“晓娥姐放心,飞彪要是连这种混混都收拾不了,回家我还得揍他!”
林真点头:“雷豹不过是个地痞,正好让俩小子历练历练。”
娄晓娥虽懂其中利害,却仍放不下心。
“那雷大头也是糊涂,既想当秦淮茹的女婿,何必惹是生非!”
林真淡淡道:“我早告诫过他,只要安分守己踏实做事,日后未必没有合作机会。
原以为是个明白人,谁知骨子里仍是奸猾之徒,这次是他自毁前程。”
刘玉华摆手道:“集团产业规划要紧,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娄晓娥蹙眉道:“造汽车岂是儿戏?纵有图纸设备,生产线没三五年也难成型。”
林真从容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财力、人才、技术俱备,修车铺也能变车企。
眼下首要并非量产,而是突破国外技术壁垒。”
娄晓娥眼前一亮:“当家的已有打算?”
“早有谋划。
建厂后先培养技术骨干,主攻科研攻关,撕开封锁线。”
——
胡同口传来引擎闷响。
雷二牛跳下破吉普,四个壮汉紧随其后围拢榆树下。
“大哥,咋动手?”
“家伙带齐没?”
“给,你的刀。”
啪!
雷大头一记耳光抽在雷二牛后脑勺上。
“藏回去!老子是教训人不是亡命!”
雷二牛捂头嘟囔:“你不是说何飞彪能打吗?”
“所以才叫你们!好汉怕人多,乱拳 老师傅!”
雷大头阴着脸扯出黑布,“蒙脸抄棍子,照暗处往死里打——记住,咱们是守法良民!”
(雷大头摸着隐隐作痛的肋巴骨,眼底窜着火苗。
这口气不出,他雷字倒着写!
破吉普熄火隐入死胡同。
车厢里烟雾缭绕,几双眼睛盯着四合院方向。
放哨的雷二牛突然窜回来:“哥,林家就何飞彪一个在院里!”
雷大头舔了舔后槽牙。
今夜公厕的蟋蟀声,该混进点别的动静了。
“老大,何飞彪出来了,但林真的女儿林小凤也跟着,不知要去哪儿,要不要动手?”
雷大头眼珠一转,“林小凤?别管她,按计划行动!待会儿把她推开,打完就跑,二牛,你身子弱,留在车里接应,我们得手就撤。”
“明白,老大,我在车上等你们!”
雷大头带着四个膀大腰圆的青年,拎着钢管木棍下了车,用黑围巾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几人快步冲向何飞彪。
这四人跟着雷大头横行霸道已久,以心狠手辣闻名。
不少本分做生意的老板因得罪雷大头,都挨过他们的毒打。
这次虽遇上难缠的何飞彪,但五对一,胜券在握。
何况他身边还有个拖累,更让他们信心十足。
何飞彪和林小凤并非受林真指使出来诱敌。
对付雷大头这种混混,林真还不屑于亲自教儿女应对。
已过十点,林真等人仍未回家。
怀孕的刘媛媛熬不住,先睡了。
独自在家的林小凤百无聊赖,决定去八萃楼接母亲和干娘。
出门时,她自然叫上了何飞彪。
何飞彪对小凤言听计从,见她深夜外出,放心不下,立刻跟上。
“小凤姐,要不要告诉三哥四哥?”
“咱们又不是小孩,出门还得哥哥陪着?”
“也是,那走吧,夜里人少,正好比比脚力,说好了,不能用干爹教的陆地飞腾法。”
林小凤笑道:“又不是逃命,谁用那难看的步法。”
所谓十二字陆地飞腾法,是林真从评书中借鉴改良的。
口诀是“膝盖磕前心,脚后跟踢屁股”
,虽不雅观,却实用至极。
但平日用不上,除非逃命或追击。
两人一出四合院,脚下发力,瞬间窜出数米。
落地轻盈,宛如脱兔。
躲在电线杆后的马六擦了把汗,暗自咋舌:‘好家伙,这丫头也是练家子?平时不显山露水,身法竟如此了得,看来我多虑了……’
林小凤的五个哥哥自幼随父习武,加上何飞彪,六人常切磋较量。
耳濡目染下,她也爱上了拳脚功夫。
林真常私下传授她绝技。
论力量,她不及兄长和飞彪;但论技巧与敏捷,她却是几人中的翘楚。
很快,何飞彪被甩开一截,眼看小凤渐远,他心中无奈。
纵使步伐再大,也赶不上她的轻盈跳跃。
正自叹弗如,前方树后陡然闪出一道黑影,直扑林小凤。
凌空中的小凤猝不及防,仓促间拧腰旋身,险险避过。
那人一个踉跄,连退三步险些摔倒。
只见此人用黑围巾裹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正是雷大头找来的打手,原本按计划该先推开林小凤,再围攻何飞彪。
谁知这人死脑筋,见林小凤跑得快,竟直接撞了上去。
一撞落空反倒闪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转身又要去抓林小凤。
何飞彪在后头看得真切,怒火中烧——动小凤姐比偷袭他更可恨!
找死!他一声暴喝。
蠢货!谁让你动那丫头?目标是何飞彪!都给我上!
三条黑影抡着钢管冲出,偏巧林小凤正挡在何飞彪前面。
何飞彪急得挥拳迎战,却见林小凤灵活一闪,双手扯住袭击者的围巾猛拽——
砰!
那壮汉被勒得翻白眼,紧接着挨了何飞彪一记重拳,当场昏死。
转眼瞥见个大头胖子举钢管冲来,虽蒙着脸,可那体型分明是雷大头本人。
雷大头你活腻了!
话音未落,又一名壮汉被林小凤用围巾勒晕。
这群人压根没防备这姑娘——雷大头说过别动女的,谁知围巾反成致命弱点。
林小凤身形如电,转眼绕到第三人背后,围巾一收——
第三具躯体轰然倒地。
雷大头头皮发麻,不仅因身份暴露,更被林小凤的身手震住。
陶秀容明明说这丫头不会武功的!
现在他只想抽自己耳光——谁出的馊主意用围巾蒙脸?简直给人送绞索!
完了!雷大头面如死灰。
雷大头顾不上同伴,掉头就逃。
何飞彪双眼通红,怒吼道:有种别跑!埋伏偷袭我小凤姐,今天非废了你不可!
落在最后的壮汉见势不妙,也跟着撒腿就跑。
林小凤刚要追击,瞥见地上躺着三人,飞彪又去追雷大头了,便停下脚步。
哎哟!哪个 下 !
最后那名壮汉刚拐进胡同,小腿迎面骨就挨了记闷棍。
马六拎着棍子冷笑道:就这点能耐还敢埋伏人?丢人现眼!
啊——
远处突然传来雷大头杀猪般的惨叫。
暴怒的何飞彪追上雷大头,飞起一脚正中膝盖。”咔嚓一声脆响,雷大头滚出两米多远。
我的腿!何飞彪你故意伤人!等着吃牢饭吧!
你们持械围殴还有理了?何飞彪啐了一口,没想到这厮膝盖这么不经踹。
马六踱步过来,寒声道:雷二牛在车上全招了,警察马上到。
对了,车里还搜出 ——你们这是团伙作案。”
你...你是电话亭老板?雷大头面如土色。
有些人你惹不起。”马六踹了脚哀嚎的雷大头,老实等警察吧!
马六这 湖办事“岂止是无赖,根本就是恶霸!”
林小凤快步走向一位中年妇女。
阿姨,能请您稍等片刻吗?待会警察来了,您愿意帮忙作证吗?
哎呀姑娘,我当然愿意等。
我也有女儿,刚才看见这几个恶霸突然冲出来行凶,我的心都揪紧了。
这种人必须严惩!
没错,姑娘别怕。
维护社会安定人人有责。
现在改革开放初期,这些地痞流氓就现原形了,我们给你作证!
看他们那副模样,就知道是惯犯!
马六趁机说道:各位可能不知道,这小子叫雷豹,是东直门外一霸。
手下有个建筑队,承包的工程都是靠暴力抢来的。
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
雷大头此刻后背直冒冷汗。
他见多识广,比普通人更清楚形势。
早就听说国家要出台专门惩治他们这类流氓的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