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工厂的落成与首批装甲单位的下线,如同在清风寨这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上,安装了一颗动力澎湃的钢铁心脏。然而,就在林峰和周卫国踌躇满志,开始勾画攻打平安县城的宏伟蓝图时,晋西北的局势,也因清风寨的异军突起,开始酝酿着新的、更加猛烈的风暴。
方立功返回358团驻地后,第一时间向楚云飞做了详尽汇报。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将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原原本本地陈述出来——那整齐划一、装备精良的士兵;那规模庞大、管理严格的训练场;那神秘轰鸣、疑似兵工厂的庞大建筑;以及,那最具冲击力的、在厂区内进行测试的、前所未见的钢铁战车。
楚云飞听完,沉默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他背对着方立功,望着墙上那幅巨大的华北地图,目光久久停留在清风寨的位置。
“自成体系,装备莫测,训练有素,深得民心……”楚云飞缓缓转身,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立功,你觉得,这林峰,是朋友,还是潜在的敌人?”
方立功沉吟片刻,谨慎答道:“团座,就目前而言,林峰部抗日态度坚决,战绩彪炳,于国家民族有功。观其治军,纪律严明,非寻常草莽可比。若能引为奥援,共同抗敌,实乃晋西北之福。然……其力量来源成谜,发展势头过于迅猛,且完全不受我方或八路军节制。长此以往,若其羽翼丰满,恐成尾大不掉之势。是敌是友,关键或许在于,其志仅在抗日保境,还是……另有乾坤。”
楚云飞微微颔首:“你说到了关键。此人志向,恐怕不小。平安县城……他下一个目标,八成便是此地。”他用指挥棒在地图上平安县的位置点了点,“且看他如何动作吧。传令下去,加强对我防区与清风寨接壤地带的警戒,同时,密切注意平安方向日军动向。这潭水,是越来越深了。”
“是!”
几乎就在楚云飞做出判断的同时,远在太原的日军第一军司令部内,一份关于“晋西北清风寨匪患”的紧急报告,也被摆在了司令官筱冢义男的案头。
报告由驻守平安县的坂田联队(虚构,为便于剧情)联队长坂田信哲大佐亲自撰写。里面详细记述了近期发生在平安县外围的一系列“恶性事件”:黑云峪哨卡被拔、野狼峪一个小队玉碎、尤其是黑云据点一个加强连被全歼、据点被焚毁的惨重损失。报告中,坂田信哲用极其严重的语气描述了这股“土匪”的火力之强、战术之刁钻,尤其重点提及了对方可能拥有“未知型号的装甲战车”以及“威力巨大的爆破武器”。
“……综上所述,这股盘踞于清风寨的武装,已非寻常土八路或土匪可比。其装备水平、战术素养远超预期,对皇军于晋西北之统治及交通线构成严重威胁。若不及时予以剿灭,恐其坐大,酿成更大祸患。恳请司令部速派精锐,至少一个大队的兵力,并配属炮兵,对该敌实施彻底扫荡,以绝后患!”
筱冢义男,这个以沉稳老辣着称的日军中将,看完报告后,花白的眉毛紧紧锁在了一起。他并非第一次听到“清风寨”这个名字,但之前的报告多将其视为小股流寇,并未引起他的重视。然而坂田信哲的这份报告,语气之急切,描述之严重,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
“装甲战车?威力巨大的爆破武器?”筱冢义男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和凝重,“在中国战场,除了苏联偶尔偷偷摸摸的援助,还有谁能提供这些东西?美国人?英国人?还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
他无法相信落后的中国军队,尤其是一支脱离建制的“土匪”武装,能自行研发和生产坦克。这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渠道。
“司令官阁下,”一旁的情报参谋低声补充道,“根据零星情报显示,八路军独立团李云龙部,与这股武装似乎存在某种联系,但关系不明。此外,晋绥军358团楚云飞部,近日也曾派人前往清风寨接触。”
“李云龙……楚云飞……”筱冢义男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看来,这晋西北的泥潭里,又混进了一条不安分的鲶鱼。也好,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些抵抗势力,一并清扫!”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命令!”
司令部内所有军官立刻肃立。
“着令驻潞阳之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立即抽调其下属之第二步兵大队(大阪大队),配属山炮中队一,速射炮小队一,即日开拔,前往平安县,与坂田联队协同作战,务必在一个月内,彻底肃清清风寨之敌!告诉大阪大队长,我要看到林峰的人头!”
“嗨依!”
沉重的命令如同巨石投入水面,日军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针对清风寨缓缓调整炮口。一支齐装满员,兵力超过一千一百人,并配备了四门四一式山炮和四门九四式速射炮的日军精锐大队,开始集结,准备向晋西北扑来。这股力量,远非之前被林峰歼灭的小队、中队可比,其战斗力足以在正面战场上击溃国民党军的一个师!
风云,骤然汇聚。
清风寨内,林峰和周卫国对此尚不完全知情,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已经通过各种细微的渠道传递进来。周边区域的日伪军活动明显减少,但侦骑(骑兵侦察兵)和便衣探子的活动却频繁了许多。从平安县城内秘密传回的消息也证实,日军正在增兵,气氛紧张。
“鬼子要有大动作了。”周卫国将情报汇总,放在林峰面前,“虽然还不清楚具体规模和方向,但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
林峰看着地图,目光沉静。他早已料到这一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且看样子,规模不小。
“来得正好。”林峰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我们刚刚有了点家当,正愁没地方试试锋芒。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也省得我们去找了。”
他指向地图上几个预设的阻击点:“命令部队,加强警戒,外围哨位向前延伸十里。所有休假取消,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新兵训练营加速完成基础科目,随时准备补充一线部队。装甲突击连的训练,转向防御和反突击战术。”
“是!”周卫国领命,随即问道,“指挥官,是否需要向独立团……通报一下情况?”
林峰想了想,摇了摇头:“暂时不用。老李那边估计也收到了风声。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依靠自身力量,打好这一仗。只有扛住了鬼子这次扫荡,我们才能真正在晋西北站稳脚跟,才有资格和别人谈合作,甚至……指挥别人。”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强烈的自信和掌控欲。
就在这时,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庄重,响了起来:
“检测到大规模敌对军事力量集结,威胁等级:高。主线任务更新:抵御日军扫荡。”
“任务目标:击溃或歼灭来犯之日军大队,保卫清风寨基地。”
“任务奖励:根据完成度,奖励能量5000-点,解锁【中版雷达】建造权限,特殊单位生产序列加速一次。”
“失败惩罚:基地被毁,系统能量清零,指挥官生命体征终止。”
任务提示清晰而冷酷,明确了即将到来的战斗不容有失。
林峰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更加锐利。系统任务的发布,印证了他的判断,也带来了额外的压力和动力。
“另外,”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周卫国道,“战车工厂那边,第一辆轻坦克,应该就在这一两天内,可以完成最后调试了吧?”
“是的,指挥官!预计明天下午即可进行实车测试!”
“好!”林峰重重一拍桌子,“等它一下线,立刻举行一个简单的入列仪式!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有了自己的坦克!让兄弟们知道,我们用什么来迎接鬼子的‘扫荡’!”
“明白!”
夜色深沉,清风寨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士兵们枕戈待旦,工匠们加班加点维护装备,通讯兵守在电台前,情报人员穿梭不息。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与兴奋,弥漫在空气中。
林峰走出指挥部,看着山下那片由灯火、钢铁和热血构筑成的基业,看着远处黑暗中连绵的群山,那里,正有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在向他涌来。